“我去藥店是想買避孕藥。”
    少女甜美的聲音傳入耳中，喬瑟夫那聰明的大腦卻卡頓了，怎麽也解析不出這話的意思。
    見喬瑟夫呆著不動，尤菲戳了戳他攬著自己肩膀的胳膊：“喬瑟夫？”
    喬瑟夫雙臂環住尤菲的腰，將她圈在懷裏，嗓音低沉：“是誰？喬納森還是迪奧？”
    喬瑟夫平時說話的語氣總是輕快的，話語也像雲朵一樣懶散輕飄，但此刻，當他正經起來的時候，顯出了一種壓迫感。
    尤菲仰頭，因為角度原因，隻看見了喬瑟夫清晰的下頜線，看不見他的表情。
    尤菲垂下腦袋，抓著喬瑟夫的衣袖揉捏。
    她不能全部說出來。
    喬瑟夫年輕氣盛，還帶著年輕人特有的鋒利的棱角。
    如果他知道真相，肯定會去找卡茲拚命，那樣好不容易求來的停戰協議就作廢了……
    但又不能不說，喬瑟夫那麽聰明，可不好糊弄。
    而且因為嚴苛的法律，她確實需要喬瑟夫的幫助……
    尤菲用小小的聲音說道：“是卡茲。”
    尤菲正靠在喬瑟夫懷裏，能感覺到他的肌肉緊繃了一瞬。
    喬瑟夫抱起尤菲，將她放回一旁的椅子上，握住她的小手：“發生什麽了？尤菲，你別怕，我會幫你的。”
    喬瑟夫的手十分溫暖，在寒冷的冬天像一個暖爐，尤菲抿了抿唇，握緊喬瑟夫的手：“我、我把卡茲強迫了。”    喬瑟夫的臉扭曲成抽象畫一般的顏藝：“你、你把卡茲……那個冷冰冰的石頭人？！”
    喬瑟夫這種正常的、不帶異樣的態度，讓尤菲緊繃的心放鬆了一點。
    尤菲笑了笑，臉上透出後怕和慶幸：“那時我和卡茲都被炸飛到島上了。我很幸運，隻是皮肉傷，卡茲就慘了，衣服被炸沒了，後腦勺也多了個洞。”
    喬瑟夫瞳孔微縮，捕捉到尤菲話裏隱藏的含義：“是耳環不見了嗎？”
    尤菲點頭：“耳環找不到了，毒戒指的期限也越來越近……我意外發現卡茲被炸傻了，就把他睡了來解毒。”
    尤菲加快語速解釋，以免被認為是二五仔：“我原本是打算解完毒就殺了他的，結果那時毒戒指剛好爆發，卡茲又剛好恢複了，我打不過隻能你給路打油。”
    尤菲頓了頓，垂下腦袋：“對不起……”
    這事直到現在，尤菲心中仍有內疚和後悔。
    她以為自己能掌控住情況，做到解毒和殺卡茲一箭雙雕，結果後麵卻把卡茲放走了，害得大家陷入這樣為難的境地。
    有時候尤菲會想，如果她那時不要管什麽毒戒指，直接動手就好了……
    喬瑟夫將尤菲攬進懷裏，重重揉了揉她的腦袋，柔順的烏發炸起呆毛。
    “尤菲，你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和朋友，你能平安無事，可是比所謂的世界和平要更加重要。”
    “不隻是我，我相信其他人也是這麽想的。”
    “你已經盡力了，絕對不要責怪自己。”
    頭頂那偏重的力道，似乎揉進了尤菲心裏。
    尤菲將臉埋進喬瑟夫溫暖結實的胸膛：“喬瑟夫，你有時候真的好像個可靠的大人啊。”
    喬瑟夫輕輕揪住尤菲的耳朵，表示他的不滿：“什麽啊？我一直都是個可靠的大人好嗎？我已經成年了！”
    尤菲：“真正的大人，才不會強調他成年了呢。”
    喬瑟夫：“大人成年了，我等於大人，有什麽問題嗎？！”
    兩人像小學生一樣拌著嘴，僵硬難過的氛圍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強迫喬瑟夫承認自己是個幼稚的小屁孩之後，尤菲將在藥店打聽到的東西告訴了喬瑟夫。
    這種事情對母胎單身的年輕人來說有點超綱了，喬瑟夫沉思了一會兒，說道：“那個店員的話不一定可信，我們先出去打聽一下吧。”
    “好。”尤菲點頭，隨手拿起桌上凍得冰涼的可樂。
    喬瑟夫連忙抓住尤菲的手：“你不能喝！”
    尤菲頭上冒出一個問號。
    “太涼了，還是飲料，對身體不好。”喬瑟夫放軟聲音哄人，“你今天喝了那麽多，再喝要膩了，下次喝就沒那麽好喝了。回去了我榨橙汁給你喝好不好？”
    尤菲猶豫了一下，放開可樂，手伸向還沒吃完的炸雞。
    喬瑟夫又抓住尤菲的手：“這個也不能吃。”
    尤菲扁嘴：“這個又怎麽了？”
    “油炸的，吃多了會長痘。”喬瑟夫抱起尤菲，趁她還沒反應過來，急急忙忙帶人離開了這個全是不健康食品的飯店。
    一出門，寒風夾雜著雪花迎麵吹來，喬瑟夫低頭看尤菲。
    少女隻穿著單薄的運動服，但她麵色紅潤，身體暖暖的，跟別人不在一個季節。
    喬瑟夫脫下羊毛大衣和圍巾，蓋到尤菲身上，自己隻剩下露腰背心和牛仔褲。
    這夏天的打扮在視覺上比尤菲的運動服還冷。
    尤菲試圖把衣服還給喬瑟夫。
    喬瑟夫很堅持，還說自己會波紋根本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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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菲沒辦法，隻好放棄。
    尤菲抓著喬瑟夫的背心使勁往下拉，直到它蓋住了肚臍眼，才滿意地鬆手。
    喬瑟夫不明所以，但也任由尤菲折騰。
    尤菲穿上了喬瑟夫的衣服。
    大衣和圍巾對尤菲來說太大了，拖到了地麵，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
    尤菲將它們打了個結，才能正常行走。
    衣服還帶著喬瑟夫溫暖的體溫與清爽的柑橘香氣，尤菲不怕冷，可穿上之後竟有種很溫暖的感覺。
    兩人開始四處打聽。
    喬瑟夫那極其外向、擅長社交的性格幫了大忙，無論是街邊抽煙的混混，還是板著臉的老護士，都在喬瑟夫的攻勢下迅速投降，把知道的東西說了出來。
    藥店店員的話是真的，正規的醫院隻提供檢查和生產的服務，想避孕或者打胎隻能去黑診所。
    那些地方是個人私營的，所謂的醫生有沒有上過學都未可知，衛生和安全更是沒有保障。
    至於尤菲想要的緊急避孕藥，這種藥物現在還沒發明出來，根本沒得賣。
    兩人坐在路邊的長椅上，路燈映著飄落的雪花，安靜又寒冷。
    尤菲垂著眼，靴子碾著被路人踩黑的雪，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路燈給少女鍍了一層柔光，黑發柔順地垂落在臉側，襯得雪白的皮膚更加白皙，比落下的雪還像雪，似乎一陣風就能吹走。
    喬瑟夫從那麵無表情的臉龐上看出了一絲脆弱和難過。
    尤菲很強，性格也十分堅強，喬瑟夫從沒見過她這副模樣。
    喬瑟夫握住尤菲的小手，包進手心：“我們先去醫院檢查一下吧，說不定沒事呢？卡茲跟人的差別那麽大，就像土豆和猴子一樣，肯定沒法成功的。”
    尤菲悶悶地“嗯”了一聲。
    喬瑟夫握緊尤菲的手，柔聲安慰。
    “實在不行我們回英國。”
    “那邊的法律也差不多，但我在那裏有些人脈。”
    “我知道你有顧慮想要保密，我會幫你的。”
    “尤菲，別怕。”
    喬瑟夫還年輕，手裏並沒有實權，但一些資源還是有的。
    史比特瓦根一直單身，沒有娶妻生子，對自己親手帶大的喬瑟夫是當成了親生孫子一般疼愛。
    而喬瑟夫作為喬斯達家最小的孩子，自然也備受寵愛。
    特別喬斯達夫婦，隔代親在這裏完美的體現了，對喬瑟夫那是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完全沒有從前教育喬納森時嚴格的樣子。
    有sp財團和喬斯達家族這兩個龐然大物作為後盾，喬瑟夫手裏自然有自己的門路。
    隻要能回到英國，哪怕事情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他也能為尤菲解決。
    尤菲點頭，露出一抹淺笑：“喬瑟夫，謝謝你。”
    喬瑟夫捏捏尤菲軟軟的臉蛋：“我們之間謝什麽謝。”
    有了喬瑟夫的開導，尤菲決定還是先去醫院看看。
    兩人到了醫院門口，喬瑟夫突然讓尤菲等一會兒。
    他一個人溜進小巷，背影鬼祟中夾雜著一絲詭異的興奮，看得尤菲滿頭問號。
    過了一會兒，喬瑟夫出來了。
    尤菲驚得下巴都掉了。
    “龍舌蘭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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