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一個黑色的東西撞破窗戶，閃電般地飛進來，砸中店員的腦袋，將他打進貨架裏，藥盒劈裏啪啦掉了一地。
    店員滿臉是血，鼻子被打歪了，牙齒掉了好幾顆，起碼得在醫院住幾個月。
    那個黑色的東西沾滿了血，落在旁邊——
    兩顆黑色鐵球，中間有一條鎖鏈相連。
    這是美式鋼球，某個家夥常用的武器。
    不會是……
    尤菲瞪大眼睛，看向鋼球飛來的方向。
    砰！
    門被大力踹開，喬瑟夫衝了進來。
    青年往常吊兒郎當的表情被憤怒取代，綠眸燒著火焰，像一匹暴怒的狼。
    他一手抓起昏迷的店員，一手砰砰地往上店員臉上砸，鮮血和牙齒噴了一地。
    “你這混蛋的髒手往哪摸啊？！竟然敢欺負我的寶貝！”
    也許是因為太過疼痛，店員醒了。
    他頂著一張腫成豬頭的臉，張開嘴正要說話。
    喬瑟夫扯起嘴角，猛砸的拳頭停下：“你的下一句話是‘臭小鬼，關你什麽事！’。”
    店員用漏風的牙齒罵道：“臭小鬼，關你什麽事！”
    店員說完，才發現自己的話被預判了，表情頓時一滯。
    “當然關我的事……”
    在店員驚恐的目光下，喬瑟夫一腳踹向他的襠部。
    “因為接下來你要挨的這一腳，就是我的事啊！！”
    砰！
    店員被喬瑟夫原木般粗壯的腿擊中老二。
    伴隨著蛋殼碎裂的聲音，店員撞飛好幾個貨架，被掉落的藥盒掩埋，身體微微抽搐著，再起不能了。
    喬瑟夫抽了張櫃台上的紙巾，擦幹淨手上的血，湊到尤菲身邊：“尤菲，你沒事吧？”
    他臉上帶著濃濃的擔憂和關心，剛剛可怕的低氣壓消失得無影無蹤。
    像狼收起了利齒，夾住了尾巴，假裝自己是一條灰色的乖狗狗。
    尤菲摸了摸喬瑟夫看著刺刺但其實很柔軟的頭發：“我沒事。你怎麽來了？”
    “這個嘛……”喬瑟夫撿起掉落的鋼球，嘿嘿一笑，“過會兒再解釋吧。”
    尤菲歪頭：“為什麽？”
    喬瑟夫抓住尤菲的手，拉著她就跑：“條子來了！快走！”
    嗚哇嗚哇嗚哇嗚哇………
    身後響起警車的警笛聲，而且還越來越近。
    尤菲心中一驚，回握喬瑟夫的手，跟著他逃跑。
    兩人從藥店的後門進了小巷，在這昏暗複雜的地形裏左拐右拐，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甩掉了警察。
    兩人坐在路邊的長椅上，造型淩亂，神情鬼祟，仿若兩個在半夜閑逛的流浪漢。
    尤菲用手肘撞了撞喬瑟夫：“你為什麽那麽熟練啊？”
    喬瑟夫摸摸鼻子，一臉自豪：“還好啦。”
    尤菲滿頭黑線：“不是在誇你！”
    喬瑟夫哈哈大笑。
    他曾經因為打架入獄七次，退學一次的事情什麽的，還是先別告訴尤菲了。
    尤菲等喬瑟夫笑完，沒好氣道：“所以你為什麽會在這裏？別墅離城裏還是很遠的呀。”
    喬瑟夫別過頭，抓了抓頭發：“我跟著你過來的。”
    尤菲震驚了：“你跟蹤我？！”
    喬瑟夫依舊側著頭沒看尤菲，耳尖微紅：“我這不是關心你嘛？你不認識路，又不會這裏的語言，半夜出來多危險啊。”
    尤菲覺得有道理，又摸了摸喬瑟夫的腦袋：“謝謝你，喬瑟夫。”
    喬瑟夫耳朵更紅了。
    他輕咳一聲，扭回頭看著尤菲，眼裏是快要溢出來的擔憂：“那你呢？為什麽要半夜去藥店？是哪裏不舒服嗎？”
    聽到這個話題，尤菲僵硬地收回摸頭的手：“沒什麽，就逛逛。”
    “逛逛？”喬瑟夫眼睛微眯，手臂搭到尤菲身後的椅背上，俯身逼近到尤菲麵前。
    尤菲被喬瑟夫圈進了懷裏，鼻尖滿是他清爽的柑橘香氣。
    喬瑟夫離得很近，溫暖的呼吸灑在尤菲臉上，那雙銳利的綠眼睛正牢牢地鎖定著她。
    明明喬瑟夫說的是問句，尤菲卻有種被識破了的感覺。
    尤菲低頭捏手指：“嗯，就是逛逛。”
    喬瑟夫收回手臂，彎下腰，以一個像蝙蝠一樣怪異的姿勢再次對上尤菲的視線：“尤菲，有沒有人說過，你很不擅長說謊。”
    尤菲捏手指的動作一頓。
    喬瑟夫笑眯眯道：“你的下一句話是‘你是怎麽知道的？’。”
    尤菲：“你是怎麽知道的？”
    尤菲說完，慌忙捂住嘴。
    喬瑟夫指指尤菲的眼睛：“你說謊的時候，眼睛會轉來轉去。”
    喬瑟夫的手指挪到尤菲的臉頰：“臉也會變紅。”
    手指往下，移到嘴唇上：“語速也會變快。”
    有這麽明顯嗎？
    尤菲紅了臉，又羞又氣。
    “還有……”喬瑟夫拉長調子，神色變得認真。
    尤菲下意識問道：“還有什麽？”
    喬瑟夫調皮地眨眨眼：“比平時更可愛了。”
    尤菲氣呼呼地推開喬瑟夫：“討厭鬼！”
    喬瑟夫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得意忘形了，尤菲大人原諒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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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瑟夫這能屈能伸的樣子，讓尤菲有種一拳打進了棉花裏的無奈感。
    尤菲手肘支在大腿上，手托著下巴，不說話了。
    喬瑟夫坐在旁邊，看了尤菲好一會兒，忽然抓起她的手腕：“都到城裏來了，我請你吃宵夜怎麽樣？”
    尤菲眼睛一亮，下意識跟著喬瑟夫走：“是什麽呀？好不好吃？”
    喬瑟夫神秘地笑笑：“是特製的炸雞哦！整座城最受歡迎的！”
    尤菲歡呼：“好耶！”
    兩人到了喬瑟夫所說的炸雞店。
    店鋪有些老，桌子有很多劃痕，白牆也微微泛黃，但十分幹淨。
    很快，老板端上了炸雞和可樂。
    炸雞淋了許多芝士，一拿起來就會拉絲。
    尤菲嚐了一口，酥脆的炸雞和軟糯的芝士非常搭，讓人吃了還想吃。
    尤菲吃完一塊，又立馬拿起下一塊，時不時喝口清爽的可樂，渾身飄著幸福的粉色小花花。
    尤菲的食量很大，喬瑟夫都吃完了，尤菲隻吃了個半飽，老板正在後廚拚命炸炸雞。
    喬瑟夫沒有催促，手托著下巴，安靜地看著尤菲吃炸雞的可愛模樣。
    在桌子上多了一大疊半人高的空碟子之後，尤菲吃飽了。
    她灌了一口可樂，砰的一聲，豪氣地把玻璃瓶放到桌子：“好吃！喬瑟夫，我們下次再一起來吧！”
    喬瑟夫嘴角微勾：“好呀。”
    尤菲垂下頭，抽了張紙巾擦嘴。
    尤菲沒有說難過，也沒有哭，可喬瑟夫看出她的心情又變得低落了，仿佛那頭漂亮的黑發都沒有了光澤。
    喬瑟夫攬住尤菲的肩膀：“尤菲，相信我。”
    尤菲微微一愣，扭頭去看喬瑟夫。
    青年收起了平時輕浮隨意的模樣，眉眼間透著溫柔和沉穩，像海上的遊泳圈，讓人下意識覺得可以依靠。
    喬瑟夫摟緊尤菲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寬闊結實的胸膛上。
    “尤菲，我們不是摯友嗎？”
    “那麽多次關乎生死的戰鬥，我們都信賴著對方挺下來了，還有什麽是不能跟我說的呢？”
    腦海裏浮現出那些慘烈的戰鬥，尤菲的鼻子似乎還能聞到血與火的氣息。
    尤菲順著喬瑟夫的力道，躺進他懷裏，青年特有的柑橘香氣縈繞在身邊，尤菲煩亂的心落了回去。
    尤菲抿了抿唇，張開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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