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順著塔道往前走，一步三聲響——腳踩碎骨，衣裳刮鏈，氣息流風。
    沒幾步，地麵突然塌了，整個人掉進一個深坑。
    “喂——”
    “別叫，你踩中傳送陷阱了，這層就是這樣設計的。”
    “塔主真有病，不能給個提示？”
    “他可能覺得提示太溫柔了。”
    等顧明遠落到底，他發現自己到了一個四麵封死的塔間。牆上寫著一排字：
    【你曾走出夢魘，現在試試能不能走出死亡】
    “嘖，整得跟追悼會一樣。”
    塔間中間有個圓盤，地上排著三百多具骷髏，全是穿著軍服的，手裏還握著兵器。
    顧明遠走過去，剛碰一下圓盤，那些骷髏“哢哢哢”地動了。
    青龍：“亂陣，來咯。”
    “這塔層名字是不是叫‘骸塔亂陣’？”
    “是。”
    “我真是服了。”
    一百個骷髏動了，齊刷刷站起來，組成了五排，每排二十個，步伐一致，兵器拖地，地麵震得發響。
    顧明遠火鏈一甩，把前排三隻絆倒，轉身往圓盤中間衝。
    “破陣關鍵在核心陣眼，我找到了就能把這堆骨頭給散了。”
    “你確定你找得到？”
    “不確定，但我快沒鬥氣了，不找也得找。”
    他腳下一個沙遁，身子貼地竄出去，同時丟出兩張火符往背後引爆。
    火焰騰起，把一排骨兵直接炸散了一半。
    顧明遠衝進圓盤中心，開始用【靈火縛魂】在地上探點，哪兒一貼會反彈，哪兒可能是陣眼。
    貼到第五處時，火符炸開，炸出一團綠光。
    青龍喊了聲：“就那兒！”
    顧明遠一腳踹開綠光那塊地磚，從儲物袋裏掏出那塊“真心”碎片，直接插進地縫裏。
    “你要不識貨，那我今天就在塔裏陪這些老骨頭嘮到明天。”
    真心碎片一碰那塊陣眼，地麵直接冒出一道黑霧。
    所有骨兵同時僵住，接著，“哢哢哢”一聲，全倒了。
    係統提示響起：
    【挑戰者，破解骸塔亂陣，獲得特殊獎勵：夢魘係融合技“死中夢”】
    顧明遠一愣，“死中夢？聽著就邪乎。”
    青龍開口：“這技能能把一個即將死亡的敵人強行拖入夢境一刻鍾。”
    “拖進去幹啥？”
    “你不是夢魘者嗎？你在夢裏能幹啥還要我教？”
    “行吧。”
    顧明遠看了看自己鬥氣剩下不到三成，又翻了翻丹瓶，啥都沒了，連補氣丹都隻剩一顆。
    “塔裏有補給嗎？”
    “再過三層，有個寶庫層。”
    “你不能提前帶我進去？”
    “你現在這權限不夠。”
    “那你也別飄我前頭了，看你都煩。”
    青龍嘿嘿一笑，繞回顧明遠肩膀上。
    顧明遠扶了扶火鏈，抬腳走向塔間門口。
    門沒開。
    他踹了幾腳，不開。
    “什麽意思？我不是破陣了嗎？”
    青龍語氣一頓：“可能你還得答個題。”
    “這層還搞問答？”
    果然，塔壁上慢慢浮出一行字：
    【你剛才踩死了幾具未動的骷髏？】
    顧明遠當場傻了。
    “你塔主是小學數學老師轉職過來的？”
    青龍：“我看他遺物裏有一本《算盤九訣》，你說呢。”
    顧明遠站原地，開始回憶自己剛剛衝進來的那一路，回憶了五分鍾，咬咬牙寫了個“十三”。
    塔門，“哢噠”一聲，開了。
    “我靠，還真是？”
    “你運氣挺好。”
    “不是運氣，我剛才原地撿了十三塊骨頭。”
    青龍沉默了三秒，“你特麽是數骨頭數出來的？”
    “你有更快的嗎？”
    “……沒有。”
    顧明遠提著火鏈走出塔間，“這塔主不光變態，還記仇。”
    “你還往下走嗎？”
    “我都走這了，你還想讓我原路回？”
    “下層是第六十八層，塔主留了個他自己分身在那，來個正麵對練。”
    顧明遠一聽精神了：“好啊，我正想打打塔主試試我明王破陣體的極限。”
    “你要打他？”
    “塔主他不也是個死人？我現在煉的就是打死人專用的。”
    說完，他扭了扭脖子，踏進了通往六十八層的傳送門。
    第六十八層的傳送陣落地位置有點奇怪，不是大廳，也不是試煉廣場，而是一片空蕩蕩的黑石平台。
    中間立著一張石桌，桌上有個酒壺，兩隻酒盞，最關鍵的是——桌後坐著一個人。
    穿著一身白袍，臉看不清，氣息卻沉得像山。
    顧明遠剛站穩，身上的火鏈就微微一震，像是遇到了天敵。
    青龍開口：“那就是塔主的分身，三成戰力，帶自定義陣圖，帶自主判斷，不帶廢話。”
    顧明遠撇嘴：“那不就跟真人差不多。”
    “差不多，但不是活的。”
    “那就好，我現在專打死的。”
    顧明遠大步朝前走去，一邊走一邊把火鏈在手上繞了三圈，活像是上去找人借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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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白袍分身聽見他腳步聲，沒動，隻是抬手往桌上倒了兩杯酒。
    顧明遠停在三丈外：“你這意思，是打前喝一杯？”
    白袍塔主終於開口了，聲音帶點風：“來都來了，喝一杯再打。”
    “這塔修成這樣，我以為你是瘋子，現在看著像個詩人。”
    “我死前是個煉陣師，不是瘋子。”
    “我知道，瘋子都不修十問陣。”
    塔主一笑，抬手示意，“你不喝我就當你敬我一杯，動手吧。”
    顧明遠也不囉嗦，火鏈一甩，整條鏈子帶著火符爆紋砸了過去。
    塔主一抬手，石桌上的酒盞飛起，化作一道銀光攔住火鏈。
    “咣——”
    火鏈被震回，酒盞炸成灰。
    顧明遠雙腳一跺，地麵碎出蛛網，他貼地衝鋒，火鏈收短，像是火蛇纏臂，逼近塔主胸口。
    塔主不退不閃，一手抬起，一指點在火鏈上。
    火鏈像是被冰封了，直接定在空中。
    “靠，還能凍結火紋？”顧明遠驚了。
    “分身有陣眼。”
    青龍飄來一句：“小心了，他要還手了。”
    塔主抬掌就是一記掌風，帶著六道陣紋波動，像是直接把空氣撕開。
    顧明遠來不及閃避，隻能硬接。
    “明王破陣體，開！”
    全身陣紋爆出，一層淡黃防震氣罩浮現。
    “砰——”
    顧明遠被打得後退三步，腳下拖出兩道溝壑，嘴裏一口氣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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