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知道他說的是那幾位老者，搖頭，“沒有。”他們隻看著她，沒有做其他的舉動。
    道裏希動了動肩膀，一隻手臂現在無法抬起，仿若失去了知覺，怎麽也動彈不得。“那就好。”
    短暫的沉默後，艾薇緩了緩神，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一些：“你肯定餓壞了，我去給你拿點吃的吧。”
    道裏希笑了笑，“辛苦了。”
    她離開沒多久，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驟然響起。門被推開，朋友威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神色關切，腳步匆匆走進房間。
    “你沒事吧？” 威廉快步走到床邊，語氣裏滿是擔憂。
    “沒事。” 回應簡潔而平靜。
    威廉皺了皺眉，稍作停頓後，聲音壓的很低，試探著提議：“這些襲擊者還沒完了，要不要用在波蘭的方法？”
    道裏希並不想多說，回答冷靜而果斷，“這裏不是戰場了，交給蓋世太保和駐守隊吧。”
    威廉點頭，撓了撓額頭，抬眼，便撞進對方那深不見底、意味深長的目光中。
    “威廉，容答要來了，我們從小都在一起長大。我想你應該很能體會我的心情，尤其是你與你的妻子也是先認識的，如此恩愛……”
    “我們性格都很固執，認準喜歡的人就絕不放手。經曆過戰場上的生死，明白生命的消逝。這份執念就更深了。我想注定回不到過去了，或許我們兩個，你必須要選一個了。”
    威廉沉默良久，緩緩垂眸，低聲應道：“我知道了。”聲音裏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沉重，像是承載著諸多複雜的情緒。
    樓下，艾薇正選著麵包，恰好撞見米沙。剛剛來醫院時，米沙沒和他們同行。
    此刻，他正捧著看望病人的花，低聲問道，“你還好吧？”
    艾薇微微搖頭，看向米沙，“是的，您呢？”
    “我也是。” 米沙細細打量著她的神情，不禁說道：“您好像很鎮定，即使就在剛剛經曆了槍擊。”
    艾薇苦笑，拿起店員遞來的麵包，“我想大部分人都會這樣的。”畢竟現在整個國家都搖搖晃晃，麵臨著國破的危機，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病房內，威廉簡單交談完，便離開了。道裏希看了看手表，再抬頭，便瞧見艾薇和那個蘇聯人一同走了進來。兩人的身影在門口的光線中勾勒出一幅別樣的畫麵。
    米沙挺直脊背，神色平和，率先打破平靜，“看起來你狀態還不錯，真是太好了。”
    “是的。”道裏希雙眸半掩，臉上掛著一貫的禮儀，似乎很關心的問著，“您呢，沒有受傷吧？”
    不過他並不在意米沙的答案，不等他的回答，便朝艾薇伸出手，掛著一抹溫和的笑意，輕聲說道：“扶我一下好麽。”
    “好。”艾薇走到他身旁，伸出手扶他，道裏希用沒受傷的手臂，順勢一拉，握住了她的手，手指靈活穿插，十指緊緊相扣著。
    米沙望著他的動作，神色泰然，“沒有。我本來是要離開的，想了想還是覺得要來看一下您的狀態。”
    “太客氣了，很感謝你的心意，不如留下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怎麽樣？”暖黃色的燈光傾灑而下，將道裏希的金發映照得璀璨奪目，笑容也顯得愈發燦爛，可眼底的隱晦卻未曾褪去。
    “不打擾了，你們的婚禮估計還得很久。“
    米沙拒絕著，轉頭看向艾薇，遺憾地說著：“真可惜，才剛認識就要分別。希望您往後一切平安順遂。”
    艾薇同樣回以真摯的笑容，“謝謝，也祝您往後諸事順遂。”
    米沙頷首，隨後穩步轉身，腳步沉穩，身影逐漸隱沒在房間裏。
    艾薇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追隨著米沙遠去的背影……又是一個人回國的背影。
    正想著，下巴突然被抬起，柔軟的觸感便落在唇上。雙手本能地抵在身前，可那雙手卻順勢滑到她的腦後，將她緊緊擁入懷中，讓她動彈不得。
    這個吻熾熱而急切，要把所有的情感在這一刻毫無保留地宣泄。
    許久，道裏希微微放開她，聲音低沉而暗啞，“你才認識他幾天，就這麽不舍？好像當初我離開時，你毫無反應。”
    艾薇抬眸看向他，輕聲說道：“那個時候我們都年紀太小，還不明白分別的含義。”
    道裏希凝視著她，眼中的情緒複雜難辨，沉默片刻後，才緩緩開口：“這樣啊。”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歎息，仿佛在思索著什麽，卻又沒有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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