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三重淵底,契約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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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星黎撐著碎石地坐起時,後頸的九尾印記正灼得她眼眶發酸。
    她能聽見自己骨骼發出的輕響,喉間腥甜翻湧,卻仍在第一時間偏頭去看身側的人。
    黎玄澈廣袖上的裂口還在滲血,玄色衣料被霧氣浸得發沉,卻依舊半蜷著身子,將她護在懸崖邊緣的陰影裏。
    \"疼麽?\"他聲線發啞,指尖懸在她額角未沾血的位置,終是垂了下去。
    慕星黎這才察覺自己額角不知何時劃了道細口,血珠正順著鬢發往下淌。
    她扯了扯嘴角:\"比前世被碎骨釘穿琵琶骨時好多了。\"話未說完,下方深淵突然卷起一陣陰霧,裹著野獸低嗥撲上來。
    她睫毛驟顫,抬眼望去——
    那道橫亙在深淵入口的巨大陣法,正泛著青黑的光。
    無數暗紋如活物般在陣中遊走,像一張擇人而噬的網。
    \"這道陣法......\"黎玄澈站起身,袖中神血的氣息還未散盡,指尖輕輕劃過虛空,\"是為了防止契約碎片被取走。\"他的尾音被風卷散,慕星黎卻看見他指腹在陣前三寸處頓住,那裏的暗紋突然扭曲成蛇信形狀,嘶嘶作響。
    她按住腰間儲物袋,先前在遺跡裏撿到的圖騰碎片正發燙。
    前世她從未到過三重淵,可此刻血脈裏翻湧的熟悉感幾乎要將她淹沒——就像被蒙住眼的人突然摸到了家門的銅環。\"或許......\"她取出那枚泛著星芒的碎片,\"它能當鑰匙。\"
    黎玄澈轉頭看她,眼底的警惕褪成一抹淡色的關切:\"你確定?\"
    慕星黎沒有回答。
    她彎腰將碎片按在陣法最明亮的節點上,指尖剛觸到陣紋,整座懸崖便劇烈震顫。
    碎石簌簌滾落深淵,下方的暗紫霧氣被震得翻湧,露出幾截白森森的骸骨。
    陣法突然發出刺耳鳴響,三組泛著幽藍的符文鎖鏈從陣中竄出,分別纏上兩人手腕。
    \"需要同時解開封印。\"慕星黎盯著鎖鏈上流轉的咒文,靈力不受控地往鏈中湧去。
    她能感覺到鎖鏈在吸收她的木屬性靈力,每道紋路都像在啃噬她的經脈。\"一人一條。\"她咬著牙抬頭,正看見黎玄澈腕上的鎖鏈泛著金芒——那是神血的顏色。
    兩人幾乎同時引動靈力。
    慕星黎額角的血滴在鎖鏈上,木靈順著血線蔓延,將幽藍咒文染成青碧;黎玄澈指尖的神血則化作金紋,沿著鎖鏈逆流而上,所過之處咒文寸寸碎裂。
    第三根鎖鏈懸在兩人中間,忽然泛起與慕星黎血脈印記相同的銀芒。
    \"是你的錦鯉空間。\"黎玄澈的聲音沉穩如磐,\"引靈泉。\"
    慕星黎心神一動,腕間的鎖鏈突然變得溫熱。
    她能清晰感知到空間裏那汪靈泉在翻湧,泉水順著血脈湧入鎖鏈,銀芒瞬間大盛。
    三根鎖鏈同時炸開刺目強光,陣法發出垂死的哀鳴,最終\"轟\"的一聲崩裂成漫天星屑。
    下方深淵的霧氣被撕開一道缺口,露出深不見底的黑暗。
    可還未等兩人鬆口氣,遠處忽然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嘯。
    慕星黎轉頭,隻見黑壓壓的影子正順著懸崖攀爬而上,那些影子沒有五官,隻有一張咧到耳根的嘴,露出滿嘴利齒——是虛空教徒。
    \"他們追得比我想的快。\"黎玄澈周身騰起九尾虛影,九條狐尾掃過之處,最近的幾個影子瞬間潰散。
    但更多影子從霧中鑽出,像潮水般湧來。
    他抓住慕星黎的手腕,\"跳下去。\"
    \"下麵有什麽?\"慕星黎被他拽著往深淵邊緣走,風灌進領口,冷得她打了個寒顫。
    \"不知道。\"黎玄澈的狐尾掃開撲上來的影子,眼底卻浮起一絲幾不可察的期待,\"但你剛才看陣法的眼神,像在看自己的肋骨。\"
    話音未落,兩人已墜入黑暗。
    風聲在耳畔呼嘯,慕星黎死死攥住黎玄澈的手,能感覺到他掌心的薄繭蹭著自己的手背——這讓她想起前世最後一次見麵,他也是這樣攥著她,在她被慕華安捅穿心口時,用神血替她續命。
    \"到了。\"黎玄澈突然開口。
    慕星黎抬頭,隻見下方出現一點昏黃的光。
    兩人重重落在石磚上,她踉蹌兩步,扶住身邊的石柱。
    待視線清晰,才發現他們正站在一座古老的石殿前。
    殿門斑駁,卻刻著一行鎏金古字:\"九尾玄天,契約為誓。\"
    \"這是......\"她指尖輕輕拂過\"九尾\"二字,後頸的印記突然燙得她縮回手。
    前世她作為凡人時從未見過這四個字,可此刻每一筆都像刻在骨頭上,連血脈都在跟著震顫。
    黎玄澈站在她身側,目光同樣落在那行字上。
    他的喉結動了動,卻什麽都沒說,隻是抬手推開殿門。
    \"吱呀——\"
    門內的景象讓慕星黎呼吸一滯。
    正中央的石台上懸浮著一塊玉牌,比他們在遺跡裏得到的碎片大了三倍有餘,柔和的星輝從玉牌中流瀉,將整座石殿照得如同白晝。
    玉牌周圍飄著幾縷黑霧,卻始終無法靠近,像是被某種力量隔絕在外。
    \"是完整的契約碎片。\"慕星黎往前走了兩步,指尖幾乎要碰到玉牌。
    可就在這時,石殿的燭火突然全部熄滅。
    黑暗中,一道虛影緩緩凝聚在玉牌前。
    那影子穿著玄色宮裝,麵容被黑霧籠罩,卻讓慕星黎想起光門閉合前最後看到的那抹身影。
    \"你們......終於來了。\"虛影的聲音像是從極深的井底傳來,帶著某種腐朽的親切感,\"我是虛空之主......也是你們曾經的契約見證者。\"
    慕星黎的瞳孔劇烈收縮。
    她能感覺到黎玄澈的手在身後輕輕碰了碰她的腰,那是讓她後退的暗示。
    可她挪不動步——虛影的聲音裏有某種東西,在扯動她記憶深處的線頭。
    前世她從未聽過這聲音,可此刻心髒卻疼得像是被人攥住,疼得她幾乎要落下淚來。
    \"你說......契約見證者?\"她的聲音發顫,\"什麽契約?\"
    虛影的黑霧突然翻湧,露出一截蒼白的手腕。
    那手腕上纏著與慕星黎後頸相同的九尾印記,隻是顏色更暗,像是被血浸透的。\"等你們集齊所有碎片......\"虛影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就會想起來了。\"
    石殿的地麵開始震動。
    慕星黎踉蹌著扶住石台,抬頭時正看見玉牌上的星輝突然暴漲。
    虛影的黑霧被光芒衝散,最後一句話卻清晰地撞進她耳中:\"記住......你們的契約,從一開始就是個局。\"
    震動越來越劇烈。
    黎玄澈拽著她往殿外跑,可剛到門口,兩人便同時頓住——殿外不知何時湧滿了黑霧,那些黑霧正順著門縫往裏鑽,像是要把整座石殿吞沒。
    慕星黎回頭看向玉牌。
    它仍在散發星輝,可周圍的黑霧卻越來越濃,幾乎要將那抹光吞噬。
    她摸了摸後頸發燙的印記,又看了看黎玄澈緊抿的唇角——此刻他們誰都沒說話,卻都聽見了彼此劇烈的心跳。
    石殿的燭火突然重新亮起。
    慕星黎看著玉牌上突然浮現的新裂痕,喉間的疑問終於滾出舌尖:\"玄澈,你......\"
    \"噓。\"黎玄澈將她護在身後,望著殿外翻湧的黑霧,眼底的冷意幾乎凝成實質,\"有人來了。\"
    黑霧中,一道身影緩緩走出。
    那人身著玄色宮裝,麵容被黑霧籠罩,嘴角勾起與虛影如出一轍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