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勝看著眼前的小姑母望過來，清淩淩的眼睛，不由一陣恍惚。
    想起了記憶裏的那個人，那個為了救他們整個村子而去引開黑衣人的年輕人，他還那麽年輕，豁出了性命去投軍，好不容易才爬上了鎮國公的親衛的位置。才娶得嬌妻沒幾年，孩子還那麽小。就那麽義無反顧的去了 。。。
    他還記得那個人小時候也是如姑母這般眼睛澄澈，從小就是村子裏最聰明的人，總能在村民們被搶光糧食，快餓死的時候弄來糧食。總能在蠻子還沒進村的時候提前預警村民們藏好 。在蠻子殺進村裏的時候，救下當時也是孩子的大田等現在村裏的漢子們。。
    林德勝眼眶開始有些濕潤，強逼著自己把冒出來的眼淚壓回去。望著和記憶裏開始重疊的兩個人，緩聲說道：“姑母這就是開竅了。都說女兒肖父，這是越長大越像你父親了。”
    林德勝壓回了鼻腔中湧上來的酸意，接著說：“姑祖母既然覺得可以嚐試，那咱們就試一試罷。隻是這做什麽吃食買賣好呢？”
    林大田一聽自己爹都同意了。自己想說的話，想問的問題也都憋回了肚子裏。
    林永生則是在聽見姑祖母說是被自己砸了頭後就感覺自己開竅了。先是感覺很是愧疚，又不由有些心思翻轉，想到自己前日借同窗的話本看來的神鬼雜談來。從小到大遇見的人都說自己有個聰明腦袋，難道被自己這個聰明腦袋砸過腦袋的人也會開竅變聰明嗎？林永生亂亂的想著。
    又聽見德勝叔說的話之後。神思歸攏，是啊，這姑祖母要做吃食買賣。賣些什麽好呢？
    林月想了想，這賣些什麽目前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還是這個手藝。
    眼下是讚同似乎還要準備支持自己的想法了。可這臉上卻寫滿了沒有信心。
    就連老村長臉上都緊皺著眉頭在思考。而村長大田，更是直接垮了臉。臉上寫著三個大字，沒信心。
    再看村裏唯一的讀書人，童生林永生。臉上也不見放鬆。
    於是站起來說道，“這賣什麽還不要緊，德勝和大田，還有永生，永新兩兄弟，你們今晚就留在我這裏吃頓飯吧。這賣什麽我們明天再說。”
    說罷也不等幾人應答，徑直起身去了灶房。
    林德勝見姑母直接去了灶房，拒絕的話到了嘴邊生生改成了：“大田你還不去幫著燒火。”
    “永生你也別閑著，去給你姑祖母幫幫忙打打下手去。”
    林永生連忙跟在大田村長的後麵也進了廚房。
    林德勝知道這是姑母想要先試試手藝。讓咱們心裏有個底之後，再決定要不要跟著她去做這吃食買賣。
    心下動容之餘，又不受控製的想起了十幾年前，那時間自己也還沒這麽老，那個人也是這樣，心裏有了想法，就會馬上去行動。剛開始是自己去，後來則是帶上村裏的族人。。。
    林月一進廚房就拿出了自己買好的5斤五花肉放到案板上。<....想不出來。
    幹脆對著進來的大田和林永生道：“你們誰去地裏掐一把現在有的菜回來，不拘什麽菜都行。對了，院子裏的野菜和蘑菇也洗一些拿進來。野菜多洗一些。”
    剛進來的兩人立馬分頭去了。
    林德勝見兩人又轉頭回來，剛想問怎麽回事，大田就快言快語的說：“姑祖母讓我倆一個去地裏摘菜，一個把院子裏的野菜多洗一些，還要洗一點蘑菇。”
    林德勝聞言，把林永生趕了進去，“去去去，你去給你姑祖母燒火去，院子裏的菜大田知道洗。我去地裏摘菜。順便回家給老婆子說一聲。”
    兩人連聲應是。林永生轉身又進了灶房。
    林月也在灶房聽見了林德勝說的話。想了想又轉身借著水缸的遮掩，在拚夕夕商城買了20斤豬五花肉，假裝是從水缸裏把肉取出來的。
    現下的人買了肉食或是吃剩下了飯菜，都是放在水缸裏鎮著。借著水缸裏的低溫，食物不那麽容易變質。
    林永生卻並沒有看見這一幕，因為他一進來，就在刨著灶膛裏的灰，準備先把小鍋的灶火給生起來。
    林月手腳麻利的從小鍋舀了溫水在盆裏洗了肉，清洗了案板和菜刀之後。
    非常快速的把肉切成了大小均勻的方塊。大概3厘米的樣子。不消一會就切完了，裝了滿滿一大盆。
    在切的時候林月就讓林永生生好了火之後，把大鍋的火也給升起來。
    把切好的肉塊全部倒進了鍋裏。然後林月快速的舀了冷水倒進鍋中準備焯水。
    林永生也低頭專心的把小火膛裏的柴火引到大火膛裏。此時正值黃昏，灶房裏還有一絲天光。再等上一個時辰，天就要黑了。
    林永生想給姑祖母省些燈油，手上的動作更快了些。把火也生的旺旺得。
    漸漸的，鍋裏的水開了，鍋裏的肉也煮出了肉香。肉食的香味讓林永生頻頻聳動著鼻子。想起身看看姑祖母煮的啥。林月卻說，“把火弄小一點，我要把肉撈起來，刷鍋。”
    林永生又趕忙照做。
    院子裏的大田和院子外的孩子們也隱隱聞著了肉味。知道是姑祖母家灶房飄出來的味道，便也隻是頻繁咽著唾沫，不敢進去圍觀。
    因為下午挖野菜的時候，家裏的大人們知道了因為圍在姑祖母家門口看著姑祖母喝雞湯，結果讓姑祖母喝不下去，起身把鍋裏的老母雞給撈出來剁了分了。大人們都把自家娃說教了一番。
    所以現在都老老實實的。。站在圍牆外聞著肉味。眼睛是不敢正眼看向院子裏的。
    林月在廚房裏起鍋燒油，油熱之後丟進去蔥段，薑片爆香。待香味濃鬱之時撈出蔥段和薑片，把焯好的肉倒進鍋裏翻炒出肉香。接著又倒入黃酒，生抽，老抽，最後再加了一把冰糖。
    揭開小鍋把鍋裏的溫水倒入大鍋中，沒過肉塊。讓林永生把火燒旺大火煮開。煮開之後把火壓小給燉上三刻鍾。
    “三刻鍾之後把火燒旺收汁。收個一刻鍾就夠了。”林月交待林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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