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關塞北出迷朔漠,流沙東望陷邊荒第四節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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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個子抬頭向四周望去。那是一座石頭山。山坡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岩石,低矮的灌木和雜草密布在岩石之間,高大的雲杉和白樺稀疏地分散在山坡各處,大個子夜裏折來禦寒的枝條就是岩洞旁邊的雲杉枝條。山前還是層層疊疊的山,近處的幾座山比較矮,盡收眼底,遠處的一座山比較高,擋住了視線。山後矗立著一座巍峨的高峰,峰頂上的積雪晶瑩透亮,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刺眼。大個子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走到了雪峰邊。那深藏在大山中的峻拔的雪峰,從蒲類海邊望去聖潔又崇高,可望而不可及,沒想到自己竟然已經走到了它的腳下,這倒是很出乎他的意料。大個子拍幹淨身上粘附著的樹葉,向山頂爬去,他想爬到石頭山的山頂,辨識下方向,好尋找回去的路。那座山的山坡緩平,走起來並不費力。大個子攀著岩石,撥開灌木,踩著雜草,快速地向山頂走去。沿途的雜草叢中偶爾還能遇到幾棵野果樹,有蘋果,有李子,剛好可以摘來充饑,隻是蘋果還未成熟,吃起來又酸又苦,李子倒是熟了,酸中帶著甜。大個子很快就爬到了山頂。他站在山頂昂首看著雪峰,這下看得更清晰了,雪峰上的冰淩似乎都隱約可見。雪線之下是另一番新景象。鬱鬱蔥蔥的雲杉和白樺長滿了雪線之下的山坡,幾道溪流順著山間的岩石從樹林中蜿蜒穿過,宛如一條條白練在綠波中飄蕩。雪山腳下是一片巨大的起伏不平的丘穀。溪流在穀中匯集成水池,水池中散落著一塊塊成片的花草,池周遠遠地望去是白白的一片,似乎是鋪滿了碎石。穀中其餘的地方五顏六色,像一幅色彩鮮豔的風景畫。地上長滿了綠色的草,草叢間盛開著的各色花朵依稀可辨。草地的四周分布著許多樹木,樹木有些零零散散,有些連片成林,似乎都是果樹,樹上的果子若隱若現。
    大個子被眼前秀美的景色驚到了,他恍惚想起了他進山的初心是要尋找傳說中的仙跡,這裏莫不就是他曾經想要尋找的地方?他顧不上辨識回去的道路,頭也不回地沿著山坡快速地向穀中走去。那一側的山坡比起剛剛上來的山坡要陡峭了許多,然而這並難不倒大個子,他手腳並用,在岩石間翻爬跳躍,很快就下了山,到了穀中。這下穀中的景色清晰地映入他的眼中。地上長滿了細長碧綠的小草和蜿蜒曲折的藤蔓,草有禾草、莎草、芨芨草、苜蓿,還有很多從沒見過的草;藤蔓有粗的、有細的、有長的、有短的,小草和藤蔓糾纏在一起,不分彼此。五顏六色的花兒盛開在草叢中和藤蔓上,有黃色的菊花、紫色的薰衣草、紅色的漏蘆、藍色的喇叭花、白色的百合,還有無數不知名的花。小草、藤蔓和花兒將地麵變成了華麗的地毯。各種各樣的果樹分布在“地毯”的四周,有蘋果樹、梨樹、杏樹、核桃樹、李子樹,還有些聞所未聞的結著奇異的果子的果樹。三恒在“地毯”上興奮地跑了起來,在果樹枝頭愉快地摘起了果子。“地毯”上不時驚起一些小獸,果樹枝頭也不停地飛起一些小鳥。鬧騰一陣子後,大個子的新鮮感漸漸消退,覺得有點渴,他想起了之前見到的那個水池,於是他安靜下來,豎起耳朵,仔細聽起水流的聲音,以便辨識水池的方向。他聽到嘩啦啦的水聲從前麵不遠處的小丘後方傳來,心中立即有了前進的方向。他加速向丘上跑去。草葉和花朵在他的腳下紛紛倒下,小獸和小鳥在他的身旁驚慌逃竄。大個子很快就到了丘上。他向前看去,水池果然就在丘下不遠處。水池周邊一丈以內的地方都是白色的鵝卵石,那些鵝卵石大小不一,但是排列整齊,像是人為擺放的一樣;水池的幾處角落長滿了密密麻麻的蒲草,黃色的蒲草花躲在綠色的蒲草葉中隨著微風輕輕地搖蕩;水池中間的水麵上靜靜地漂浮著一簇簇碧綠的睡蓮葉,潔白的睡蓮花半開半放地立在睡蓮葉中間,慵懶地搖晃著身體,像一個剛剛起床,還未梳妝打扮的貴小姐。
    大個子走近池邊,然後雙膝跪地,彎下腰,雙手掬了一捧水,嚐了一口。那水清涼可口,還帶有一絲甜味。大個子心中歡喜,他幹脆伸長脖子,低下腦袋,嘴巴貼著水麵,牛飲起來。大個子人高馬大,加之長時間沒喝水,自然是敞開肚皮,準備喝個痛快。不過,天不遂人願,就在大個子剛剛咽下第二口水的時候,耳畔突然傳來了“劈裏啪啦”雨滴一般的聲音,他抬頭看時,隻見一隻碩大的純白的身上滴著水的山羊站在不遠處的蒲草叢旁的淺水中,正咧著嘴,齜著牙,怒氣衝衝地瞪著他。那山羊約有八尺長,半丈高。大個子從沒見過如此高大的山羊,他好奇地打量著那牲畜,並撥起池邊的水向它潑去。那山羊似乎對豎爺的舉動很是不滿,它先是發出“吱…”的大吼聲,接著跳上岸邊,然後張著大嘴向大個子衝了過來。大個子大吃一驚。那吼叫聲根本就不是羊的聲音,再仔細看那東西,那東西長得確實像羊,卻長了四隻角,上下兩顎各長著兩顆尖刺獠牙,像老虎一樣。“這是個之前從沒見過的怪物!”大個子正自想著,那怪物已經衝到他的跟前,並舉起前腳像餓虎一樣高高躍起。那也根本不是羊的腳,倒酷似鷹爪,細長的腳趾上長著彎曲而鋒利的白色指爪,這樣的指爪,那怪物每隻腳上有六個,三個在前,三個在後,比鷹還多兩個。大個子見狀不妙,立即就地滾了兩滾。如此雖然躲過了那怪物的正麵撲擊,但他左大腿外側還是被利爪劃到,褲子上一下子多了三道縫,大腿上也多了三道傷口,傷口處隱隱作痛、咕咕滲血,血很快就染紅了地麵上的鵝卵石。怪物在大個子躲過攻擊後,穩了下身體,調轉腦袋,再次撲向大個子。大個子一個鯉魚打挺站立起來,同時抽出腰間的砍刀,接著,他雙手握刀奮力向撲過來的怪物砍去。刀砍中了怪物的角,角絲毫無損,刀卻豁了個口。不過,這一刀雖然沒有傷到怪物,但減弱了怪物的力道,延緩了怪物的速度,大個子也借著撞擊力趁機向後退走一丈多遠,退到了一棵粗大的梨樹旁邊。怪物似乎被激怒了,它一邊發出低吼聲,一邊又一次撲向大個子。這次,大個子有了新的主意。他迅速用嘴咬住砍刀,然後高高跳起,抓住頭頂上的梨樹枝幹,接著向空中蕩去,在怪物撲過來的那個瞬間,蕩過怪物的頭頂,落到怪物的身上,最後夾緊雙腿,同時取下嘴上的砍刀,雙手握住刀柄,奮力刺向怪物的背部。怪物落地的時候,砍刀已經深入它的背部。遭此重創,怪物疼痛難忍,狂躁地抖動起身體。大個子則更加用力地夾緊雙腿,同時用力地拔出了砍刀。怪物的血隨即像地泉一樣噴濺而出,濺得大個子滿身滿臉都是腥紅的鮮血。跟著,怪物發出了一陣尖刺的響徹山穀的吼叫聲,吼叫聲震得草叢中、果樹上的鳥獸四散而去。隨後,怪物更加狂躁地抖動起身體,抖動得如同大風時飄轉在空中的一根羽毛。大個子一個不穩,從怪物身上摔了下來,在著地的同時,他就勢在地上滾開兩丈。當他從地上站起時,才發現根本沒有滾開的必要。怪物那時已經悄無聲息地癱倒在地,鮮血染紅了它周邊的草地。大個子走到它身邊踢了它一腳,它還是紋絲不動,顯然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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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東西要怎麽處理呢?”
    大個子站在怪物的屍體旁,正暗自尋思的時候,雪山腳下的樹林中突然再次傳來了巨大的“吱…”聲。大個子抬頭望去,隻見一隻更加碩大的羊形四角怪物,正踩著澗水向他狂奔而來。那怪物邊跑邊發出巨大而淒厲的吼叫聲,叫聲震得大個子耳朵嗡嗡作響,讓他不自覺地捂上了耳朵。怪物很快就衝到了大個子的跟前。大個子見狀趕緊雙手離開雙耳,重新握緊砍刀。砍刀上尚未變幹的血沿著刀柄流得大個子滿手都是。怪物先是瞟了一眼血泊中一動不動的同類,然後仰起脖子,抬頭望天,發出淒厲的叫聲,接著瞪圓雙眼,凸出眼珠,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四根粗大鋒利的獠牙撲向了大個子。那怪物約莫有一丈多長,七八尺高,比剛才的羊形怪物龐大了許多,氣勢上更加有壓迫力,但速度稍慢了點。大個子相對比較輕鬆地避開了怪物的攻擊。不過那怪物的攻擊一刻也不間斷,它不停地揮動著鋒利的爪子,咬合著尖銳的獠牙,不給大個子任何喘息的機會。大個子遊走在幾棵果樹間,借著樹幹躲避著怪物的攻擊。饒是這樣,時間一久,胳膊、大腿、肩上還是被抓傷數處。大個子心知這樣下去,堅持不了多久,遲早會成為怪物的爪下亡魂。他想著怪物的身軀龐大,如果在樹林中,它的行動就會受限,那樣或許會有機會擊殺它。想到這裏,大個子開始邊躲避怪物的攻擊,邊向不遠處的果樹林退去。經過一番努力,躲過數次致命的攻擊後,大個子終於來到了果樹林的旁邊,他在避過怪物的又一次攻擊後快速地鑽進了林中。怪物緊追不舍,跟著闖進了林中。
    如大個子所想,林中空間狹小,怪物騰挪跳躍受限,而大個子不僅能夠借著無處不在的樹幹輕鬆躲避怪物的攻擊還能夠偶爾找到機會反擊怪物。怪物開始狂躁,它在林中橫衝直撞,撞得林木細的折斷,粗的歪倒。很快,林中的地麵上就到處都是斷枝、殘葉和爛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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