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帝女港深波暗湧,犬封盛氣借吉良第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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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船後,吉雲立即回船上層房間的書裏睡覺去了;成合掛好帆後便去船頭掌舵;三恒和白丘去安置仍昏迷不醒的香姑和幾個孩子;聶水呆在船頭甲板上,無人理會;北靈則趕緊給袁後和焦火治療;豎爺跟在北靈身旁幫忙。在北靈給袁後治療的過程中,豎爺問起了潘無,北靈告訴他潘無當時就沒了氣息,她也無能為力,豎爺想起這段時間的相處,不禁傷感起來。袁後和焦火經過北靈治療後,袁後的情況比較糟糕,他在重傷之下強行運功,功力損耗了七八成,不過好在性命無礙;焦火主要是皮肉傷,北靈給他療完傷後,他便去休息了。
    北靈給袁後和焦火療完傷後,在豎爺的請求下正要不情願地給聶水療傷,卻聽到船頭傳來吵鬧聲。豎爺和北靈趕去看時,隻見白丘正將劍抵在聶水脖子上,三恒手中拿著繩子,聶水則大聲抗議著。
    “三恒,你們在幹什麽?”豎爺對著三恒嗬斥道。
    “這家夥很危險,我們要把他綁起來。”三恒不以為然地說道。
    “我救了你們的命,你們就這樣對我?”聶水不滿地高聲說道。
    “白丘,你先把劍放下。聶水,你現在在我們的船上,我們不殺你,算作兩清了,你最好安分些,不要輕舉妄動,雖然你的能力很特別,但我們人多,你占不到便宜。”豎爺先是看向白丘,接著又看向聶水說道。
    白丘聞言,放下劍,同時瞪了聶水一眼。
    “這個你們放心,我這人有分寸。我們從現在開始井水不犯河水,等船一靠岸,我就離開。”聶水昂起頭大聲說道。
    “那就好!”豎爺看了看聶水不能動彈的右胳膊,說道,“我想跟你做個交易。”
    “什麽交易?”聶水謹慎地問道。
    “這位北靈姑娘能治你的傷。她可以給你療傷,但你得告訴我們 —— 你們是什麽人,為誰賣命,來叔歜島有什麽目的。”豎爺說道。
    聶水疑惑地看了豎爺一眼,默然不語。豎爺又把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聶水才麵色肅然地說道:“我們的事,你最好不要打聽。你們知道的多了,沒有好處。”
    “你的肩胛骨看來碎了,這傷若不及時治,右胳膊就要廢了。”北靈在旁不耐煩地插話道。
    “那好!我告訴你們!”聶水沉吟片刻,高聲應道。
    就在聶水剛要開口時,船艙中突然又傳來吵鬧聲,幾人隻好丟下聶水,先去船艙查看情況。原來是香姑醒了,正在大聲喝問那兩個少年。香姑看到豎爺幾人,又生氣地衝他們大聲質問:“我為何會在這裏?”
    豎爺詳細給香姑講述了事情經過,香姑的怒氣非但未消,反而愈發高漲。她責罵豎爺等人不該多管閑事,說對她們這一族而言,人生的意義便是堅守故土,所以她們的族人幾十代來即便明知結局是毀滅,也堅決不離開叔歜島,而如今豎爺一夥竟違背她的意願將她帶離島嶼,這般還不如讓她死去。豎爺告訴她,死亡很容易,堅守故土直至死亡也不難,但村長、豹盤和村民們希望她和孩子們活著 —— 隻要她和孩子們還活著,叔歜島便仍在她們心中,永遠不會消失。這番話卻絲毫不起作用,香姑依舊不依不饒、尋死覓活。於是,豎爺又道:“叔歜島是你們的故土,可這世界更是你們的故土,也是我們的故土,是所有人的故土。你可知道,這個世界正麵臨著毀滅?你與其毫無意義地死去,不如加入我們一同拯救這個世界。”
    香姑聞言,怒氣被好奇取代,她迷惑地問:“豎爺,你說這世界正麵臨毀滅是什麽意思?”
    豎爺見香姑情緒稍緩,心中暗喜,便將北陽真人講的關於魔神的事跟她說了一遍。接著,他又道:“那幾個藍袍人應是魔神的爪牙。聶水此刻就在船上,我們正要審問他,你可願一同聽聽?”
    香姑聽聞聶水在船上,臉上的表情又由好奇轉為憤怒,她咬牙切齒道:“那家夥還沒死?他在哪兒?我要去宰了他!”
    豎爺將聶水救眾人脫離獵獵群的事告訴了香姑,並道:“你現在不能殺他。他救了我們一命,我們放他一馬,算兩清。”
    香姑不言語,依舊滿麵怒氣。
    豎爺見香姑不再吵鬧,便招呼其他人一起再去找聶水。香姑也默默地跟在眾人後麵。
    聶水在船頭甲板上,麵向茫茫大海,眉頭緊鎖。他聽到腳步聲,轉過頭來,見到豎爺眾人,主動開口道:“我來自東海邊的聶耳國。我國有兩大奇處:一是虎多,人虎雜居、和平相處;二是我國有一種獨門法術,名曰‘綠障’,即我釋放的那道綠光。綠障並非所有人都能學,通常隻有雙耳垂胸者可修。忘了說,我國之所以被稱為聶耳國,是因國人大多耳長。國人根據耳長分為四等:最低等的是與你們耳型無異的人,被稱為賤民;比之高一等、雙耳觸到脖子的人,被稱為平民;更高一等的是像我這種雙耳垂肩者,被稱為高民;最高等是雙耳可垂到胸部者,被稱為少民。賤民與少民都很稀少,但地位卻有天壤之別 —— 前者是社會最底層,食不果腹;後者是統治者,支配著國家大部分資源。我剛說的‘綠障’法術,唯有少民可學,他們掌控此術,禁止其他階層染指。我因偷學此術被判死刑,後來僥幸逃脫。為躲避追殺,我尋得一艘小船,獨自出海,途中遭遇海難,險些葬身魚腹,幸得一個銅頭鐵額的神人所救。從那之後,我便為那位神人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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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這次的任務是來叔歜島捕捉獵獵。我們一行十五人,領頭的是蓋天。蓋天來曆不明,隻知他神通廣大,連我們效力的神人對他也尊重有加。隊伍中,梟明來自梟陽國,那是個殘暴之徒,喝人血、吃人肉,我不喜此人。他實力強悍,棍法奇特,看似未使力道,卻令人難以抵擋。我本以為他的棍子有玄機,後來才知是他棍法巧妙,用了類似四兩撥千斤的巧力。強魘是風係能力者,吐氣呼氣皆可成風,揮拳踢腿能生風刀。強魘從不言語,我隻知他來自北海幽都,其他一無所知。劉秋來自神農國,神農國人多為牛頭人身,據說是大神神農後裔。劉秋渾身堅硬如鐵,普通武器傷不了他,獵獵亦難傷其分毫。隊伍中其他人也各懷絕技。
    我們登島不久便遭到獵獵群攻擊,十個同伴很快被獵獵啃食得屍骨無存。剩下蓋天、梟明、強魘、劉秋和我五人,憑自身能力勉強自保,卻無力捕捉獵獵。後來的事,你們也都知道了 —— 我們想從村民口中探聽抓捕獵獵的方法,與你們發生衝突,最終鬧到這般田地。”
    “你們幾人看來都非平凡之輩,究竟是什麽人?”聶水停頓了片刻,問豎爺道。
    “你們效力的那個所謂神人是什麽來頭?你們這個組織有多少人?目標是什麽?老巢在哪裏?”豎爺沒有理會聶水的問題,反問聶水道。
    聶水聞言,沉默片刻,才說道:“那位神人,我們稱之為穆岸大人。我隻見過他一次,便是他救我的那次,其來曆我並不清楚,猜測應是一位上古大神。效命於穆岸大人的具體人數我不清楚,我跟隨蓋天做事,我們總共十五人,如今隻剩我一人。這是我第一次執行任務,穆岸大人的具體目標,我並不清楚。此前我跟蓋天他們在犬封國。至於穆岸大人的行蹤,無人知曉。”
    “你口中的穆岸大人恐怕是魔神,他的目標是毀滅世界,你們不過是他的幫凶和爪牙。”豎爺不客氣地說道。
    “不可能!穆岸大人是要淨化這個世界的,他要消滅世間一切不公,建立人人平等的大同世界。”聶水聞言,激動地高聲反駁道。
    “你剛才不是說不知道穆岸大人的目標,怎麽又知道他要建立人人平等的大同世界?”豎爺譏諷道。
    聶水一時語塞,默不作聲。
    “我告訴你,我們是剛從北海神域逃出來的求仙者。北海神域被一群與你們裝束相近的紅袍人摧毀,神人死傷殆盡,整個神域沉入大海,消失不見。若我猜得沒錯,那群人應與你們是同夥。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淨化世界’? ”豎爺憤憤地說道。
    聶水聞言滿臉驚愕,未發一言。
    豎爺見聶水沉默,便不再與他言語,轉身請求正怒火中燒的北靈替聶水療傷。
    北靈憋著怒氣,極不情願地替聶水療了傷,他那已粉碎的右肩胛骨竟慢慢愈合了。
    此後,聶水在船上與眾人保持距離,除了捕魚、烤魚、吃魚,便是睡覺,其餘時間基本對著大海發呆。豎爺一行人也不搭理他,彼此相安無事。船在海上航行得也很順利。
    焦火和袁後兩人的傷在北靈的治療下,不久後便都好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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