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帝女港深波暗湧,犬封盛氣借吉良第二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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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在海上航行了五天,終於安全抵達陸地。船一靠岸,聶水便徑直離去,眾人也信守承諾,未為難他。
眾人登陸的地方是仙島鎮以南五百裏左右的犬封國第一大港 —— 帝女港。犬封國傳說是古時一位公主與狗頭人建立的國家,帝女港這個名字便是為紀念那位公主而起。這個國家的男人皆為狗頭人身,女人則是正常人類模樣。
眾人下船後,花了些錢將船寄存在港口,隨後就近找了家客棧,要了六個房間,放下行李,又在客棧中吃過午飯,最後便去城中走動,查看是否有能將虎蛟皮製成皮甲的地方。當然,白丘並未跟著大夥一起,他下船時便做了偽裝,進入客棧後幹脆呆在房間不出來。
帝女港是座巨大的港口城市,比仙島鎮和叔歜島的港口城鎮大得多。港口邊矗立著兩座雕像:一座是金光閃閃、威風凜凜的狗頭人身像,雕像手中握著長達幾十丈的黑色長戈;另一座是潔白晶瑩、莊嚴肅穆的女性雕像,雕像雙手捧著一個如巨鼎般的銀色酒杯。兩座雕像高大雄偉,身處城市任何角落,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城市中道路縱橫交錯,住宅鱗次櫛比,行人摩肩接踵。
豎爺一行人沿著一條寬敞的大路,走了一刻多鍾後,來到一處市集。市集往來人群形形色色,除了狗頭人身的犬封人,還有一目人、獨臂人、兩麵人、巨人、矮人等體型怪異之人,以及各種獸首人身和人首獸身的奇特種族;市集各色商鋪應有盡有,除了米鋪、布鋪、雜貨鋪、藥店等常見店鋪,甚至有人口買賣的場所。眾人在市場轉了一圈後,最後進入一家名為 “金鐵家”的鐵匠鋪。
鐵匠鋪的掌櫃是個魁壯的犬封人,毛絨絨的狗頭上,兩隻眼睛閃閃發亮,光溜溜的膀子上筋肉像鐵塊般突出。掌櫃見一群人進店,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迎上來問道:“幾位是要打兵器?還是要打鎧甲?”
“我們有幾塊虎蛟皮,想做成皮甲,不知你這能否製作?”豎爺說道。
掌櫃聞言,臉上露出驚愕之色,隨後轉頭朝鋪子裏麵喊了一聲:“皮爺,請您過來一下。”
很快,一個矮人長者步履矯捷地走了過來。那矮人長者比焦火還矮一頭,須發皆白,卻目若朗星,精神也相當矍鑠。矮人長者走到眾人跟前,看到焦火,先是驚訝,接著驚喜地對焦火說道:“在此竟能見到同鄉,真是意外。”
焦火也顯得很意外,略顯尷尬地向那矮人長者點頭致意,並未言語。
“皮爺,他們想把虎蛟皮製成皮甲,您有辦法嗎?”鐵匠鋪掌櫃待被稱作皮爺的矮人長者跟焦火說完話後,恭敬地問道。
“虎蛟皮?在哪裏?”皮爺聞言,邊打量幾人邊訝異地問。
“你有辦法把虎蛟皮製成皮甲嗎?”豎爺沒有回答皮爺的話,而是重複了一遍問題。
“你們算找對地方了,在這犬封國,恐怕隻有我們這兒能將虎蛟皮製成皮甲。”皮爺略顯得意地說道。
“那我們去把虎蛟皮拿過來吧。”豎爺聞言,轉頭跟其他人說道。
於是,眾人轉身準備離開鐵匠鋪。
“等下!我給你們叫輛馬車,用馬車運過來快。”皮爺在幾人身後高聲說道。
“有勞老丈了。”豎爺感謝道。
“金掌櫃,找個夥計給他們叫輛馬車吧。”皮爺轉頭跟鐵匠鋪掌櫃說道。
鐵匠鋪的金掌櫃聞言,便叫了個夥計出去找馬車。
一輛馬車很快來到鐵匠鋪門口。因有了馬車,眾人商量後,由豎爺和三恒去港口船上取虎蛟皮,其餘人則繼續在城裏閑逛。皮爺本想留下焦火私下談談,但焦火說他第一次來犬封國,想在城裏走走看看、增長見識,等逛完帝女港再來登門拜訪,皮爺聞言便沒再勉強。
豎爺和三恒不久便取了虎蛟皮回到鐵匠鋪。皮爺和金掌櫃看到兩人拿來的十塊虎蛟皮,眼中閃過無比驚訝的神色。
“這確實是虎蛟皮,而且是一頭成年虎蛟的皮。你們竟能殺死一頭成年虎蛟,真是不可思議。”皮爺撫摸著一塊虎蛟皮說道。
“把這六塊較大的虎蛟皮做成身甲,這塊稍小的做成小身甲,另外三塊更小的做成腕甲。這樣需要多少錢?”豎爺指著虎蛟皮,徑直問金掌櫃和皮爺。
金掌櫃看向皮爺,默不作聲。
“我們不要錢,大的虎蛟皮給我們一塊。”皮爺未征求金掌櫃意見,直接說道。
“那不行,那三塊小的,你們可挑一塊,另外再付你們一部分錢。”豎爺指著那三塊計劃用來做腕甲的虎蛟皮堅定地說道。
“就這樣吧,皮爺。您看再付多少錢合適?”金掌櫃插話道。
“那行吧。你們再付三十萬白幣。”皮爺見金掌櫃說話了,便也沒再堅持要一塊大的虎蛟皮。
“三十萬白幣?”豎爺和三恒不敢相信地大聲問道。
“皮爺,您說多少錢?”連金掌櫃也以為自己聽錯了。
“三十萬白幣,沒錯。這虎蛟皮斧鋸割不斷,也不能像金屬一樣冶煉鍛造,得用一種特殊方法加工成甲,這種方法需要用到一種稀有昂貴的材料,必須得這個價才能做好這幾件甲。”皮爺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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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成交!”豎爺稍加思索後說道。
皮爺沒想到豎爺竟痛快應下,一時語塞。金掌櫃在一旁欣喜地說道:“你們先交一部分定金吧。是你們自己去取,還是我跟你們去?”
“不用了。”豎爺說著從腰包裏取出一粒鮫珠遞給金掌櫃。
金掌櫃雙手顫抖著接過鮫珠,仔細辨識了一番,確認無誤後,看了看皮爺,又看了看豎爺說道:“這鮫珠價值六十萬白幣,需找還您三十萬白幣。我們這店裏一時半會籌集不到這麽多白幣,要不我們不要那塊小的虎蛟皮了。”
“不行,那塊虎蛟皮我們要了。這樣吧,我們雖是鐵匠鋪,比不上那些珍寶店,但倒也有幾件物什能值個十萬八萬白幣的,你們可以去看下是否有用得上的。”皮爺趕緊說道。
豎爺與三恒商量一番,同意了皮爺的建議。
於是,皮爺帶著豎爺和三恒走進鐵匠鋪裏間一個上了鎖的房間內。那是個不大的房間,四麵牆壁上稀稀疏疏掛著些武器。
“這些武器都是世上出類拔萃的精品。你看那把劍,乍看上去與普通劍無異,但仔細看去,劍身泛著絲絲藍色光澤,那是用白金摻雜稀有藍鐵鍛造而成,那劍堅硬無比、鋒利無雙,缺點是重 —— 你再看那柄長槍,看似普通銀槍,實則不然,槍杆乃是用稀有浮銀所鑄。浮銀輕,可浮於水不沉,又堅硬如鐵,所以那柄長槍雖長達一丈多,重量卻不足三斤,三歲小孩都可舞動……”皮爺一口氣介紹了房間內所有兵器。
最後,豎爺選了一把弓、一把短劍和一對匕首:弓給香姑,短劍供北靈防身,匕首則作為三恒的新武器。那把弓用三千年柘木及諸懷的角和筋製成,體型不大卻力量奇大,射速與射程均是普通弓的兩倍以上,且堅固耐用。那把短劍長約一尺半,由剛銀混合赤鐵鍛造,劍身赤紅,形似焦火的短劍,被其刺出的傷口比普通兵器造成的更劇痛。那對匕首各長約八寸,一把形如彎刀,一把狀若短劍,均呈烏黑色,與豎爺那把鐵劍色澤十分相似 —— 據皮爺說,匕首材料是烏金,這是從隕石中提煉的金屬,在世上極其稀有。
三恒還額外要求用浮銀為吉雲打造一把小刀和一件小甲。這樣算下來,皮爺他們還要找還豎爺七千白幣。金掌櫃從鐵匠鋪裏另一房間拿來一袋白幣交給豎爺,至此帳目才徹底結清。
“虎蛟皮甲何時能做好?”豎爺臨行前問道。
“一個月。一個月後,你們來取。”皮爺回道。
“啊?為何要那麽久?”豎爺有點不滿道。
“把虎蛟皮做成皮甲需用特殊材料,我們這沒有現成材料,需時間準備。”皮爺耐心解釋道。
“能否快一點?我們有急事,需盡快離開犬封國。”豎爺語氣緩和下來。
“恐怕不能。你們要麽再等一個月,要麽下次回犬封國時再來取吧。”皮爺搖搖頭說道。
“那行吧,我們一個月後再來拿。”豎爺無奈地說道。
確定交期後,豎爺和三恒帶上挑選的武器,便與金掌櫃和皮爺道別,離開了鐵匠鋪。
屋外,太陽已經西沉,落日的餘暉灑在港口邊那兩座高大的雕像上,閃閃金光與瑩瑩白光映照著黃昏的城市。兩人本想尋找其他同伴,但城市龐大,行人絡繹,根本無從找起。於是,他們放棄尋人,徑直回了客棧。
回到客棧時,天色已黑,街道上亮起明亮燈火,路上行人漸漸少了。客棧裏的同伴隻有白丘一人,其他人尚未返回。豎爺和三恒點了些飯菜,拿到房間與白丘一起吃。吃飯時,豎爺告訴白丘虎蛟皮製成皮甲需要一個月時間,白丘擔心時間久了,自己的身份會暴露,給大夥帶來麻煩。豎爺和三恒也沒有好主意,隻能等其他人返回後再商量,看看有什麽妥當的辦法。
此後,三人在房中閑聊,等待其他人。豎爺和三恒在閑聊中得知了更多犬封國的情況。
原來這犬封國一向是個好戰的國家。除去局部衝突不談,這個世界有曆史記錄以來共發生過四次世界性戰爭,其中三次都是由犬封國挑起的 —— 隻是犬封國每次均為戰敗方。這個國家一旦戰敗,便會積極地鞠躬道歉、割地賠償,表現出真心悔改、人畜無害的模樣;可隻要國力一恢複,就又故態複萌,蠶食邊境、挑起戰爭,侵略他國。
犬封是一個大國,麵積遼闊、人口眾多、礦產豐富,且冶金技術發達。該國還盛產一種名為 “吉良”的文馬:這種馬體型與普通馬相近,生有白色身體、紅色鬃毛,雙眼閃耀著金色光芒。吉良馬最大的特點,是能讓騎乘者永不疲憊、精力充沛 —— 即便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騎上它,也會變得生龍活虎、動力十足。可以說,犬封國是這個世界上最富裕強大的國家之一。也正因如此,即便它戰敗,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生息,仍會重新強大起來,很難被徹底削弱或消滅。
犬封國的北邊,隔著浩渺的甘水,是一片荒蕪的鹽堿地,犬封人對那地方沒什麽興趣。犬封國的南邊,隔著澠水與朱卷國相望。澠水並不寬闊,因此朱卷國也是犬封國強大時潛在的侵擾對象。不過,朱卷國雖因多山地形,加上朱卷人生育率極低一般一對夫妻最多僅能生育兩胎),導致全國人口不多,卻仍算得上是一個強國,犬封國一般不會輕易侵犯它。這是因為朱卷人豢養著一種蛇:此蛇身體赤紅、腦袋青灰,長達二三十丈,粗達七八圍,被稱為 “朱蛇”。朱蛇常以大象為食,是世上最強大的生物之一。
犬封國的東邊則是羽民國,這裏是犬封國最常侵略的國家,兩國交戰的時間甚至比和平相處的時間還要長。
犬封國與羽民國的上一次戰爭發生於兩百多年前。當時,犬封國經過七十多年的休養生息,再次成為世上最強大的國家之一。犬封國拉攏了大人國、蜮民國、天毒國等幾個同樣具有野心的國家,成立了所謂的 “天狗同盟”,在整個大陸發動侵略戰爭,妄圖瓜分全世界、奴役所有其他種族。當時,犬封國已占領大半個朱卷國和整個羽民國;然而,大人國、蜮民國、天毒國等盟國很快被其周邊國家聯合打敗。如此一來,犬封國需獨自麵對整個大陸的聯合攻擊,且朱卷國和羽民國被占領區的人民同時發起頑強抵抗,眾人裏應外合,最終將不可一世的犬封國徹底擊潰。
戰敗的犬封國按例割地賠償,將成山以西至賈山之間兩百來裏的土地割讓給羽民國,犬封國各大城市及國內險要之地均由大陸聯合軍駐軍。此後兩百餘年,大陸上再未發生大規模戰事。大陸聯合軍在一百多年前解散,不久後,羽民國將犬封國割讓的土地歸還。如今,犬封國經過兩百多年的休養生息,重又成為大陸上最強大的國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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