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女祭冰心同女薎,寒荒險道賽常羊第六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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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洞果然是出口。眾人走了幾步便再次來到了之前見到祭和薎的那個大房子中。洞口是隱藏在一道門簾的後麵,那是一道幾近透明的門簾,輕薄如蟬翼,自洞內看去如若無物,自洞外看去卻完全看不出後麵有個洞。
眾人辨著方向,徑直向祭和薎的方向走去,沒多久,便再次來到了祭和薎的跟前。
“不錯啊,你們果然沒讓我失望!”薎臉上堆滿了笑容,先是麵向豎爺一群人,接著又轉向祭說道,“我又贏了啊!我說他們能在十二個時辰之內出來吧,祭。”
“這還不是你耍賴啊!這次不算!”祭冷冷地說道。
“好了!好了!不算就不算。那就繼續玩唄。”薎笑嘻嘻地說道。
“你們到底想把我們怎麽樣?”白丘聽到薎的話,忍不住大聲質問道。
“不過是陪我們解解悶,太久沒人同我們玩耍了。”薎微笑著說道。
“要玩多久?”白丘滿臉不悅地說道。
“不確定,原則上是通過所有的關吧。”薎說道。
“那有多少關啊?”白丘追問道。
“總共有八關,不過好像從來沒有人進入第八關,我都忘了第八關是啥了。” 薎的臉上交織著笑容和迷惑。
“請問,你們曾經去過北海神域嗎?”一直緊盯著祭和薎的北靈終於忍不住開口,這兩個人確實似曾相識,隻是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北海神域?好久遠的名字啊!你是北海神域的人?”一直沒有正眼看過他們的祭聞言,轉頭緊緊盯著北靈說道。
“是的,我是北海神域唯一的幸存者。”北靈坦誠地說道。
祭突聞此言,臉色瞬間大變,身體也微微顫抖起來。
“唯一的幸存者?”薎臉上的笑容也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臉訝異,“北海神域發生了什麽事?”
北靈將魔神來到世間,讓他的爪牙侵入北海神域,殺了她所有的族人,搶走白硄石的事給祭和薎詳細講了一遍。
祭和薎先是低頭默思,似乎沉浸在各自的回憶中,接著又相視無言,把眾人晾在一邊不再理會。
“你們怎麽不說話啊?我們過了一關不是可以提一個要求嗎?我要求把我們送到釘靈國。”三恒見祭和薎一直不說話,忍不住大聲說道。
然而祭和薎依舊不理會他們,仿佛三恒從未說過話,又似兩人根本沒聽到三恒的聲音。三恒見狀,麵露不悅,還想再開口,豎爺抬手製止了他。
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漫長,一刻鍾仿佛一個時辰那麽久。大約兩刻鍾後,祭的臉上再次泛起甜美的笑容,她轉過頭來對著眾人說道:“剛才說到哪裏了?對了,你們可以提兩個要求,你們想要什麽?”
眾人聽聞可以提兩個要求,都訝異地看向豎爺,豎爺也是滿臉疑惑,不過這總算不是壞事,他稍微思索了片刻,抬頭看著祭說道:“第一個要求,護送我們去釘靈國。”
豎爺沒有繼續說話,停下來,等待祭的回應。
“這個要求不行,換一個。”祭幹脆利落地說道,臉上掛著微笑。
“那我們要足夠多的食物和水。”祭的回複並不讓人意外,豎爺掃視了一圈眾人,大家也都神色平靜,於是,豎爺再次提出了要求。
“這個沒問題。你們剛出來的那個洞穴,等下你們可以再次進去,那裏將會裝滿食物和水,你們想要多少,就可以拿走多少。接下來,說出你們的第二個要求吧。”祭笑道。
“第二個要求,是送我們回到常羊山。”豎爺說道。
“這個要求也不行,換一個。”祭再次拒絕了,臉上卻一直保持著笑容。
“那我們要闖最後一關。”豎爺心中靈光一閃,提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的要求。
薎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嘴型定格在微張的那一刻,祭那始終冰冷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訝異,這神情浮現在她鵝蛋形的臉上。兩人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顯然是對豎爺的要求大感意外,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這個要求可以。如果你們能通過第八關,也就是最後一關,你們就可以離開。”沉默了片刻後,薎說道。她移開了看向祭的目光,臉上重新掛上了笑容。
豎爺還沒回過神,三恒已經興奮起來,他迫不及待地大聲喊道:“最後一關是什麽?在哪裏?趕緊讓我們過去吧!”
三恒的話音剛落,一團團濃密的白色煙霧突然從屋子的四麵八方迅速圍攏過來,那煙霧帶著淡淡的刺鼻氣味,很快就填滿了整個空間,眾人的眼前一片模糊,隻能勉強看到近處的輪廓。
“大家手牽著手,不要亂動!”豎爺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不祥之感,他趕緊大聲喊道。
眾人聞言,立即伸出雙手摸索著身邊的人。
“我現在點名,叫到的人出下聲。”豎爺的左右手各牽著另外一個人的手,但兩邊都不是三恒的手,這讓他心中更加不安。
“三恒!”
“三恒!”
“三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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豎爺最先點到的是三恒,然而他一連叫了三聲,都沒有聽到回應,豎爺慌了神。他強自鎮定下來,接著喊道:“成合!”依舊沒有回應,他心中滿是訝異,嘴裏繼續大聲喊道:“焦火!”還是沒有回應,他又連續喊了 “袁後”和 “吉雲”,同樣沒有回應。最後他喊了“香姑”和 “北靈”,他的左右手本是牽著兩個女性的手,他想肯定一個是香姑,一個是北靈了,可是當他喊起兩人的名字的時候,卻並沒有回應,這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那涼氣順著手臂直透心底。他的兩隻手像冬天的早晨初次接觸到水缸中的水一樣,條件反射似的往回縮。這一縮讓原本已經蔓延至全身的涼氣變成了寒氣,他不禁全身哆嗦起來,原來他的兩隻手都已空無一物,原本牽著的另外兩隻手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又是幻覺?有霧氣就有幻覺?”豎爺心下思量起來,同時雙手抱著腦袋使勁地搖晃了幾下。
“現在要怎麽辦?首先可以肯定的是現在就是在祭和薎創造的最後一關中,這最後一關必然是最難通過,最為凶險了,隻是現在眼前茫茫一片,什麽都看不到,完全不知道該幹什麽。其他人到底去哪了?不知道他們現在是什麽情況?三恒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孤單一個人?那小子莽莽撞撞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應付得來?現在是要留在原地不動?還是要四處走動看看?不知道現身處哪裏?是還在祭和薎所在的那個房間中,還是已經被轉移到別的地方了?”豎爺的心中充滿了疑問和擔憂,一時竟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麽做。
豎爺僵立原地,瞳孔因驚愕而放大,死死盯著眼前翻湧的白霧,試圖從中捕捉一絲異常。一刻鍾過去,霧靄深處依舊死寂沉沉。他意識到,再等下去不過是徒勞,必須主動出擊。
腳步試探著向前挪動時,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那次前往仙島的航程中,同樣突如其來的濃霧將船隻籠罩,他在迷霧中徘徊許久,最終卻發現自己始終困在原地打轉 —— 那或許隻是一場逼真的幻覺,連身體都未曾真正移動過。還有常羊山的那次遭遇,迷霧中顯現出患靈與魔怪的身影,顯然是邪祟蓄意製造的迷障。而此刻,他再次被迷霧吞噬,卻難以分辨究竟置身夢境還是現實。但可以肯定的是,祭和薎絕非善類,前方必然暗藏殺機。
豎爺一邊在心中飛速思索,一邊豎起耳朵捕捉細微聲響,目光穿透濃霧,腳下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當他判斷已抵達先前祭和薎所在之處時,緩緩蹲下身子,伸手向前摸索。指尖觸及的唯有虛空,甚至連地麵都消失不見,仿佛整個人懸浮在虛無之中。這個發現讓他不寒而栗 —— 這無疑是幻境!可為何最後一關仍是幻境?難道在這個世界裏,最致命的威脅竟是虛幻?但此前的幻境並未如此棘手。
突然,他想起北靈。作為神隻,她擁有免疫幻境的特殊能力,常羊山石柱內那次危機,唯有她始終保持清醒。若此刻北靈在側,或許能破解困局。然而時間悄然流逝,四周卻毫無變化。難道是祭和薎的幻術太過強大,連北靈也深陷其中?又或者,眼前一切根本不是幻境,而是更為可怖的絕境?
豎爺再次陷入不知所措的境地。他猛然站起身,卻並未挪動半步,隻是試探著跺了跺腳,腳下唯有空蕩蕩的虛無。直到此刻,他才驚覺自己竟懸浮於半空之中,緊接著,整個人便如枯葉般向下飄去。
然而,盡管身體明顯有下落之感,四周卻始終被白茫茫的混沌所包裹。這讓他不禁疑惑,這所謂的下墜或許隻是錯覺,自己的身體說不定自始至終都未曾移動過。
思索良久,豎爺決定試著繼續前行。可當他邁出腳步時,才發現根本無法移動,這時他才確定,自己確實正在下墜,就像一片在空中飄蕩的葉子,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
“現在要怎麽辦?”豎爺竭力保持平靜,在心底思索對策。可再冷靜的樹葉,終究隻是樹葉,又怎能成為意誌的執行者,主宰自己的行動?
“幻境!肯定是幻境!”豎爺心中盤算著,“若不是幻境,從多高的地方往下飄,才能飄這麽久?一片樹葉從千仞山頂落下,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到底該怎麽脫離這幻境?現實裏再凶險的狀況,都有應對之法,可這幻境卻像夢魘 —— 明明感覺自己清醒,仿佛在大聲呼喊、伸手蹬腿,實則一動未動,不過是躺著罷了。這幻境,就像一場醒不來的夢。以往陷入幻境,都不是自己能夠醒來的,好在最後都平安無事。這次的情況恐怕更嚴重,而且看情形隻能靠自己了。”
豎爺邊思索邊揮動雙手,試圖在迷蒙的白霧中抓住些什麽。當他的手劃過腰部時,觸到一個冰冷堅硬之物 —— 那是掛在腰上的劍鞘。他心中閃過一絲疑惑:幻境中會有如此真實的冰冷觸感嗎?為驗證虛實,他下意識地在自己臉上用力一捏,痛感襲來,這是前所未有的真實體驗,以往在幻境中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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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迅速從劍鞘中抽出鐵劍,劍身寒光在迷霧中若隱若現。將鐵劍抬至胸前,他伸出左手掌緩緩劃過劍刃。瞬間,刺痛感傳來,鮮血漫過手掌,順著手指滴落,“滴答”聲清晰可聞,仿佛就在腳下。豎爺下意識低頭,迷霧中隱約浮現一泓泉水,而他的身體不知何時已停在泉邊。
刹那間,翻湧的濃霧如退潮般轟然消散,化作嫋嫋雲絲在虛空盤旋纏繞。隨著混沌漸散,豎爺眼前的世界逐漸清晰,卻見除了腳邊那泓泉水,目力所及之處仍是一片空茫 —— 方才的朦朧混沌,不過是換成了一角澄澈孔明,本質上仍是無邊的虛無。
此刻,四周雲霧繚繞,腳下雲海茫茫,然而即便這景致宛如仙境一般,豎爺也無心欣賞。他的目光始終被那泓清泉牢牢吸引。
泉水就在豎爺的腳旁,他隻要向前一步就能碰到泉水。豎爺低下頭,看向了那泓泉水。泉水的四周被雲霧籠罩著,就像是一塊落在迷霧中的巨大的銅鏡。泉水能見到的部分最長處不超過兩丈,最寬處不超過一丈,像冬天裏幹涸的水溝中僅存的一個水氹。泉水的表麵平靜得如同一麵鏡子,毫無波瀾,清澈得如同山澗的溪水,一眼見底。泉水靠近豎爺腳下的地方有幾塊殷紅的血跡正向四周蔓延,那血跡正是之前從豎爺手掌上滑落下來的。殷紅的鮮血不久後匯成了一整片,在水麵上形成了一個不規則的形狀,看起來就像一個彎曲的枯老的樹幹。鮮血融合在一起後,沒有再繼續向四周蔓延,而是維持那枯樹一般的形狀靜靜地漂浮在水麵上。豎爺看著那血影,心裏有一種莫名的恐懼。他想蹲下來近距離觀察下那血影,可當他剛一彎腿,那血影像凝固成形有了重量似的向下緩緩沉去。豎爺心中 “咯噔”一下,剛剛那莫名的恐懼變成了清清楚楚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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