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媳婦像她這麽狠心，男人癱瘓了都不管。”闞青青在屋裏還能聽到外麵有人在罵。
    不是她婆婆，是張嫂子的婆婆又來了，當初他們逼著張嫂子兒子輟學養小叔子，不輟學就離婚要挾。
    現在好了，大兒子癱瘓了，他們不讓大兒子離婚了，想讓大兒媳婦回去照顧大兒子。
    家裏沒兒媳婦幹家務不行，自從張嫂子搬到闞青青這裏，張家男人都不做飯，到飯點就等著吃。
    兒媳婦不幹活，苦的是婆婆，做全家人飯，洗全家人衣服，都是不起眼的苦力活，人老了幹不動。
    家裏沒有男人不行，他們還讓孫子輟學別讀書了，進廠打工去，擔起養家的責任。
    結果被張嫂子一頓罵，小叔子都奔三的年紀了，他不是男人，他還是孩子不成？
    他不擔起養家責任，卻要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去養家糊口，他們腦子是不是有大病。
    闞青青坐在屋裏烤紅薯，她不吃烤紅薯，是給孩子烤，她懷孕期間都克製自己飲食習慣。
    懷孕期間很多不能吃，也不能吃太補，吃紅薯有漲胎說法，孩子懷的太大不好生產。
    “我們要不去看看老張？”這話是闞青青對方衛國說的，畢竟兩家是多年鄰居，癱瘓了肯定得去看看。
    老張說癱瘓就癱瘓，讓方衛國唏噓不已，這人永遠不知道意外和明天那個先到。
    這男人為了生病的時候有一個照顧自己，平時還是對媳婦好點，“買點水果去看看吧。”
    老張都癱瘓了，其實他想勸張嫂子回去照顧老張，可媳婦不同意，便隻能作罷。
    闞青青起身換了一身衣服，方衛國拿起軍大衣想給她穿，軍大衣穿著暖和，她嫌太重不要。
    方衛國隻能換一件薄一點的外套給她穿，怕她冷，又拿來帽子圍巾給她戴上。
    將她全身上下都包裹的嚴嚴實實密不透風，就露出一雙眼睛出來，方衛國看著自己傑作十分滿意。
    去老張家路上張嫂子羨慕他們夫妻感情好，“方衛國現在對你好，你真舍得生下孩子走人？”
    “我對他也好，連孩子都願意給他生。”等生了孩子，闞青青再也不欠方衛國什麽了。
    要不是方衛國結紮，其實闞青青還想將孩子帶走，可方衛國真狠，為了留住孩子結紮自證決心。
    他其實結不結紮都無所謂，要是碰不到易孕體質的女人，他估計一輩子都沒孩子。
    許是闞父當初看出這一點，才想著讓自己女兒嫁過去，闞青青本就是易孕體質。
    手裏還有一些治不孕不育的方子和藥，她想要孩子很容易，隻要生個兒子，婆家自然不會苛待她。
    這年月男人生不了孩子，會被外人笑話，男人為了麵子，那隻能老老實實守著自己媳婦孩子過日子。
    闞父以為給自己女兒尋了一段好姻緣，顯然沒想到方衛國這麽老實也會帶其他女人孩子回家養。
    出門的時候。
    闞青青讓小丫看著家，最近治安不太好，有小偷，為了安全起見，要是有外人來也不能開門。
    小丫點頭。
    闞青青原本想讓小丫讀書，可是她沒有戶口，她讀過幾年小學，她說她會認字會算數就行。
    她不想上學，她想掙錢，這丫頭跟兩兒子一樣都鑽進錢眼裏，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但小丫十二歲，年紀太小了，出社會掙錢還不行，闞青青意思是學個技術吃一輩子。
    可小丫適合什麽技術，闞青青也不知道，要是小丫是男孩，方衛國還能教她開貨車。
    可她是女孩，女孩開貨車太危險了，女孩走在偏僻的地方，都可能會被壞人拉進無人地方欺負。
    更別提開貨車走無人區了，小丫要是敢開貨車往鄉下走，估計沒命能回來。
    闞青青問小丫學什麽？
    瓦工木工等師傅不收女徒弟，她想學也學不到，女人最擅長的還是做飯做衣服。
    小丫說學做飯當廚師，也可以學做衣服當一名裁縫，隻要能學，她都可以學。
    學做飯，安排進廚房就行，想裁縫就得買縫紉機，小丫沒錢，便改口說學做飯。
    年紀小，兩樣都可以學，有他們兜底，小丫有試錯的資本，闞青青讓方衛國去安排。
    學做飯學做衣服，都比去給方家當保姆強，現在改革開放了，普通人有了掙錢機會。
    學做飯可以擺攤，學做衣服可以當裁縫，會用縫紉機還可以進衣服廠當女工。
    給人當徒弟，要交學費，想要師傅全心全意的教，各種孝敬少不了，這事就該男人出麵應付。
    張嫂子說，小丫這個姑娘真的命好，能遇到闞青青，是她十輩子修來的福氣。
    這年月，普通家庭，親生父母認為女兒是賠錢貨，是給婆家養的兒媳婦，都舍不得花錢培養女兒。
    闞青青一個外人願意出錢出力培養，也算仁至義盡了，闞青青也不想這麽掏心掏肺。
    但二叔公臨死前一個勁給她和孩子送貴禮，這是有托孤的意思，就當圓了老人未說出口的遺願。
    闞青青給小丫鋪路，未來她能混成什麽樣就靠她自己，不是親生的女兒，闞青青不會養她一輩子。
    家裏財產也不可能分給她，不求小丫以後報恩，隻希望不會培養一個白眼狼出來。
    兩人一路聊著，迎著寒風，來到了大雜院，闞青青眼尖，看見了自己的婆婆。
    她剛準備喊婆婆還錢，誰知道婆婆看見她如耗子看見了貓，直接一個閃人不見了。
    闞青青……
    這是故意躲著她，不想還錢？
    看來給婆婆十塊錢給對了，怕還錢，都躲著她走，不找她麻煩了，這日子顯然清靜了不少。
    舍小財，免大麻煩。
    闞青青不是回婆家，是來看望癱瘓的老張，便沒去追婆婆，方衛國路上買了一些蘋果和餅幹。
    進屋的時候，張家人不在，門開著，老張應該躺在裏屋，闞青青原本想跟著方衛國進去看。
    誰知道被方衛國攔住了，“我進去看就行了，你在外麵坐著等會。”他說完就進了屋。
    進屋時一股臭味飄出來，癱瘓的人拉屎拉尿都不能自己控製，方衛國這是給老張留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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