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第一次來北市，肯定要帶他們好好出去玩，去看升國旗，去看故宮，去爬長城……
    但闞青青一天一夜沒睡，實在是太困了，吃飯的時候都在打哈欠，生理眼淚都打出來了。
    梁文勳看不下去了，催促她趕緊去補覺，別年紀輕輕就猝死，他幫她招呼她家人。
    說到玩，梁文勳作為紈絝比闞青青會玩，北市沒他不熟的地，他帶她家人玩最好不過。
    闞青青點了點頭，找了間偏僻稍微安靜的屋子睡覺，這一覺睡的昏天暗地，等睡醒已是第二天下午。
    她打著哈欠懶洋洋出門。
    四合院裏很安靜，家人不在。
    突然，糯嘰嘰的小身影猛地抱住她的雙腿，“一麻，爪足泥了！”是她家可愛的昭昭。
    闞青青微微彎腰，伸手將小家夥抱在懷中，昭昭笑的咯嘰咯嘰，口水泡泡都笑出來了。
    弟弟笑著走過來。
    從她懷裏將調皮昭昭抱過來，“我和昭昭正準備喊你起床吃飯了，誰知道你自個醒了。”
    “爸媽他們去見梁伯父了，見你還在睡覺，便沒喊你，讓我和昭昭留下來陪你。”
    “師妹在飯店安排了晚飯，她想趁著吃飯的功夫，請爸給他們科室的人講講課，爸去不了，讓你去。”
    闞青青頭疼。
    她其實不太想出門。
    弟弟抱著昭昭說，“我家可憐的昭昭肚子早餓了，昭昭問姨媽，姨媽能不能帶我們昭昭下館子啊？”
    “我們昭昭從小生活在農村，還沒有下過館子，今兒可要沾我們姨媽的光才能下館子了。”
    “一麻的光。”昭昭一臉期待地看著姨媽，小小的雙手還對著姨媽比了個心，她想下館子！
    睡了一天一夜，闞青青現在肚子也餓了，家裏沒開火，沒買菜，不可能在家裏做來吃。
    貓雙雙定的飯店就在附近，走幾步就到，闞青青一臉無奈地看著弟弟和昭昭，答應去了。
    沒定包間，就在大堂，等他們到的時候，貓雙雙以及她的同事都已經到了。
    趁著沒上菜，貓雙雙讓闞青青講講今日生產案例，下次他們遇到這種情況就不會不知所措。
    闞青青喝了一口水，認真給他們分析孕婦情況以及怎麽處理，貓雙雙等人拿出本子記筆記。
    中間昭昭肚肚疼，弟弟抱著她去了廁所，闞青青講到倒轉術時，貓雙雙猛地站起身來。
    對著門口揮手，“這！”
    闞青青停下講課轉頭望去，猝不及防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睛，那雙總是在她夢中出現的眼睛。
    她回來北市才第二天，卻不想就和方衛國遇到了幾次，世界真小，她以為不會碰見。
    貓雙雙不好意思，“師姐，我想著吃飯，人多熱鬧就喊了我恩人來，你不介意吧。”
    和別人吃飯不介意，但和方衛國吃飯她很介意，闞青青怎麽也想不到回北市第二天就和他一起吃飯了。
    也沒想到貓雙雙口中的恩人會是方衛國，早知道他來，她就不來了，她收回視線。
    思思看見了媽媽。
    她從爸爸懷裏掙脫下地。
    她小跑到闞青青麵前，正準備開口喊媽媽，可小妹妹跑的比她快，喊的比她快，“一麻。”
    小妹妹不是本地人，喊的應該是某個地方的方言，口音很怪，但能聽出喊的是媽。
    “昭昭肚子還疼嗎？”闞青青伸手將小小的昭昭抱在懷裏，摸了摸她軟軟的小肚子。
    昭昭也跟著摸自己肚子，笑的咯咯好聽，“昭昭拉了好多好多臭臭的粑粑，不疼了。”
    思思站在媽媽麵前，她早就知道媽媽有了另外一個女兒來，可真的遇到後，她有些難過。
    媽媽好愛妹妹，她好羨慕妹妹被媽媽愛，她也想被媽媽愛，見媽媽不看自己，她無助地看向爸爸。
    方衛國也沒想到闞青青會在，他原地愣了好半天，忘記心跳，眼裏全是闞青青身影。
    直到看到女兒快哭了，他心髒猛地抽疼起來，他大步流星走過去，拍了拍思思的小腦袋瓜子。
    思思撲進爸爸懷裏。
    方衛國目光落在了闞青青懷中的小女兒，以及她身邊的男人，心裏很不是滋味。
    “恩人，快坐吧。”貓雙雙趕緊安排方衛國和思思坐，就坐在闞青青的對麵。
    闞青青懶的抬眼看他，低頭逗著昭昭玩，好似他們不認識，好似他們隻是陌生人。
    貓雙雙說道，“師姐，這位是方大哥，當年我一個人來北市，下火車就遇到了騙子。”
    “那騙子可惡，騙走了全村給我湊的路費，生活費……還將我帶來的幾個白麵饅頭都騙走了。”
    “當時我身無分文，人在異鄉不知道咋辦，餓的雙眼冒金星，就坐在火車站嗷嗷哭，大家都安慰我。”
    “就方大哥仗義，站出來給了我十塊，不管能不能找到騙子，親自帶著我去報了公安。”
    “聽說我來自偏遠農村，來大城市上學不容易，給我留了電話號碼，讓我有困難找他。”
    “師姐，你也知道我窮，我就想著今兒請你吃飯，順便請恩人吃飯，報答他當年恩情。”
    闞青青“嘖”一聲。
    村裏培養一個大學生不容易，還培養出一個醫生來，貓雙雙的工資雖然高。
    但這些年她掙的錢除了留下生活費外，其餘都寄回鄉下了，讓大隊拿著這錢幫助家裏困難的人。
    闞青青知道師妹沒錢。
    今兒師妹請她吃飯顯然是掏空家底了，可能到下次發工資前，都隻能吃饅頭和鹹菜。
    鄉下人純樸，師妹也是一個感恩的人，沒有單獨請方衛國，是男女授受不親，怕引起誤會。
    便借著今兒人多下館子，順便喊方衛國吃飯，闞青青了然，“知道你在大城市不容易，今兒這頓我請。”
    貓雙雙：！
    “怎麽能讓女同誌請客，這頓我來請。”菜已上齊，方衛國起身直接去前台掏錢結了賬。
    貓雙雙：！
    貓雙雙趕緊起身掏錢追上去，“方大哥，你是我恩人，我請你吃飯 怎麽能讓你請客，還是我來！”
    她慢了一步。
    收銀員收了方衛國的錢。
    貓雙雙一臉歉意，“方大哥，我今天真的是誠心誠意請你吃飯，不是讓你來付錢。”
    “當年你給的十塊，我還你，你沒要，今兒飯錢你必須收下，你不收下我心裏會很愧疚。”
    “飯錢就免了，我有個事情想請你幫忙……”方衛國看著不遠處的闞青青對著貓雙雙小聲說了兩句。
    闞青青也看見了，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等他們回來，原本坐在闞青青身邊的貓雙雙，如今坐著方衛國。
    闞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