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透過車廂縫隙，看著窗外不斷變換的景色，思緒漸漸飄遠。
    “在想什麽？”
    突然，周玄野的聲音從駕駛室傳來，輕輕的，帶著關切聲。
    林楠猛的回過神，她這才發現隔板上有個小孔，周玄野的眼睛正透過小孔看著她。
    “沒什麽，就是有點想家。”
    這話說完，林楠輕笑了一聲，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第一次出遠門？害怕嗎？”
    隨著周玄野的聲音傳過來，林楠想了想，一隻手撐著下巴。
    “沒什麽可怕的，更多的是期待。”
    周玄野的眼睛在小孔後彎了彎，喉嚨滑動著。
    “睡一會兒吧，到了渡口我叫你。”
    林楠點點頭，靠在柔軟的稻草堆上，大抵是車子的顛簸，讓她漸漸閉上了眼睛。
    半夢半醒間，她聽到何欽小聲的問周玄野。
    “周哥，你是不是對林姑娘……”
    “閉嘴，開你的車。”
    周玄野點了一根煙，眉骨聳動著，何欽則是癟了癟嘴巴，有點委屈似的。
    “我就是問問啊，林姑娘這麽厲害，人又漂亮，肯定很多人追。”
    “我跟你說，林楠跟那些女人不一樣，你要是敢動什麽歪心思……”
    周玄野的聲音立刻嚴肅了起來，伴隨著何欽討饒的聲音。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是佩服她，沒別的意思！”
    林楠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渡口的招待所比林楠想象中要幹淨整潔許多，三層的小樓刷著白灰，門口掛著一個大牌子。
    “到了，今晚就在這裏歇腳。”
    周玄野停好車，跳下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何欽則是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可算能睡個踏實覺了！林姑娘，你是不知道，這一路上周哥開得那叫一個……”
    而不等他說完，周玄野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
    “去前台登記。”
    林楠拎著背包跟在後麵，打量著這個陌生的環境。
    招待所大廳裏擺著幾張藤椅，牆上貼著幾張泛黃的建設標語，角落裏還放著一台老式收音機，正播放著懷舊歌曲。
    周玄野走到前台，從兜裏掏出證件和介紹信。
    “兩間房。”
    前台的女人推了推老花鏡，仔細檢查著證件。
    “周同誌是吧？介紹信上說你們是三個人……”
    周玄野點點頭，並沒在意什麽。
    “對，兩間房，我跟兄弟住一間，這位女同誌單獨一間。”
    聽到這話，婦女猶豫了一下，聲音有些發緊。
    “其實按規定，三個人可以開三間……”
    “不用了。”
    周玄野打斷她，聲音多了幾分低沉。
    “兩間就行，節約資源。”
    林楠注意到他說這話時，手指在櫃台上輕輕敲了兩下，婦女的眼神晦暗，緊跟著點點頭。
    “好的，開兩間房，挨著的。”
    拿到鑰匙後，三人上了二樓，走廊鋪著暗紅色的地毯，踩上去幾乎沒有聲音。
    周玄野打開其中一間門，大致檢查了一下，才將鑰匙遞給林楠。
    “你住這間。”
    房間比想象中寬敞，一張單人床，一個小書桌，還有獨立的衛生間。
    窗戶正對著遠處的江麵，窗戶開著不冷，反而神清氣爽的。
    “還不錯。”
    林楠笑著開口，而周玄野站在門口，沒有進去的意思。
    “六點半在一樓餐廳吃飯。”
    他交代了一聲，剛要轉身，何欽就擠了過來。
    “林姑娘！要不要我幫你看看房間有沒有什麽問題？”
    可他這步子還沒邁開，就被周玄野揪住了後領。
    “少獻殷勤，你的包還在車上，跟我去拿。”
    “哎喲周哥你輕點！”
    看著何欽哀嚎著被拖走，林楠輕笑了一聲，關上門開始整理行李。
    她把藥箱放在書桌上，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剛準備去洗個臉，房門就被敲響了。
    “林姑娘，是我，何欽！我給你送熱水來了！”
    林楠聞言打開門，就見何欽端著一個大茶缸站在門口，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招待所的熱水得自己去打，我想著你可能不方便……”
    “謝謝。”
    林楠接過茶缸，何欽卻沒挪開步子。
    “林姑娘，你那個手術器械包能再給我看看嗎？我特別感興趣……”
    “何欽。”
    此時，周玄野的聲音從走廊盡頭傳來，冷得像冰。
    “我們的包還沒收拾完。”
    何欽聞言暗歎一口氣，縮了縮脖子，還不忘對林楠眨眨眼。
    “林姑娘你先休息，待會兒吃飯時再聊啊！”
    林楠關上門，有些無奈的摸了摸鼻尖。
    這人，怎麽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等到了晚飯時間，她準時下樓來到餐廳，周玄野已經坐在靠窗的位置，麵前擺著三菜一湯。
    何欽正手舞足蹈地說著什麽，看到林楠立刻站起來揮手。
    “林姑娘！這兒！”
    林楠走過去落座，瞄了一眼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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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菜很簡單，但勝在新鮮。
    “林姑娘，嚐嚐這個！”
    隻見何欽夾了一大塊肉放到林楠碗裏，十分興奮的樣子。
    “周哥特意囑咐的廚房，說多放肉，讓你補補。”
    周玄野聽到這話，筷子在半空中頓了頓，冷冷地瞥了何欽一眼。
    後者假裝沒看見，繼續熱情地給林楠夾菜。
    “我自己來就行，你們也吃。”
    林楠是有些招架不住這熱情，尷尬的扯了扯嘴角。
    一頓飯下來，何欽的嘴就沒停過，從南方的見聞說到北方的趣事，逗得林楠時不時輕笑出聲。
    周玄野則一直沉默地吃著飯，隻是每當何欽靠得太近時，眼神就會變得格外淩厲。
    吃完飯，何欽擦了擦嘴巴，又忍不住的開口提議。
    “林姑娘，要不要去江邊走走？風景可好了！”
    “她累了，明天還要趕路。”
    根本不等林楠開口，周玄野直接回答。
    而何欽則是撇撇嘴，明顯有了情緒。
    “那要不，去我房間坐坐？我帶了副撲克……”
    “何欽。”
    周玄野的聲音已經帶上了警告，他放下筷子，扭頭看著好有。
    “你是不是忘了，我們還要核對貨物清單？”
    林楠看出兩人之間的火藥味，眉頭輕蹙，適時的站起身。
    “我確實有點累了，想早點休息，你們忙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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