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林楠正在實驗室記錄新一批青黴素的培養數據，窗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吵鬧聲。
    “黑心診所害死人啦！大家快來看啊！”
    林楠手一抖，鋼筆在本子上劃出一道墨痕，她匆忙放下培養皿，白大褂都沒脫就往外跑。
    剛推開門，就看見李小花慌慌張張地跑來。
    “林姐，不好了！有人抬著擔架堵在門口！”
    此時，診所門前圍滿了看熱鬧的群眾，一個麵色發青的中年男人躺在門板上，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旁邊一個燙著卷發的婦女拍著大腿，大聲哭喊著。
    “我男人在你們這兒打針吃藥，花了半個月工資，現在反倒更嚴重了！”
    “你們說！你們要怎麽負責！害死人啊！”
    林楠聽到這話皺了皺眉頭，快步上前蹲下，翻開病人眼皮查看，又搭上他的脈搏。
    觸手一片冰涼，脈象紊亂，明顯是中毒症狀。
    “大姐，您愛人吃的是什麽藥？”
    聽到這話，婦女從人造革手提包裏掏出個紙包，大聲喊著。
    “不就是你們開的嗎？”
    林楠接過一看，紙包裏是幾粒發黃的藥片，散發著一股刺鼻的氣味，她捏碎一片聞了聞，臉色驟變。
    “這不是我們診所開的藥！”
    “怎麽不是？”
    婦女聲音陡然拔高，燙卷的頭發隨著動作一顫一顫。
    “我男人就是在你們這兒看的病！”
    周玄野此時騎著自行車匆匆趕到，車把上還掛著剛買的豆腐腦。
    他一個急刹車，長腿支地，冷聲開口。
    “怎麽回事？”
    “你來得正好！”
    婦女一把拽住周玄野的襯衫，不管不顧的撒潑。
    “賠錢！我男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何欽帶著幾個年輕夥計衝出來，把婦女拉開，林楠則是趁機再次檢查病人，發現他指甲發紫，瞳孔收縮，明顯是藥物中毒。
    “準備洗胃！”
    她急聲吩咐李小花，又對周玄野開口。
    “把他抬進去，再耽擱要出人命了！”
    婦女還要阻攔，王鐵柱直接把人背起來衝進診室，周玄野對圍觀群眾擺擺手。
    “大家都散了吧，我們診所一定會負責到底！”
    診室裏，林楠正用新購置的洗胃機給病人急救，周玄野則是悄聲開口。
    “什麽情況？”
    “安眠藥過量。”
    林楠額頭沁出細汗，聲音有些發抖。
    “我開的方子裏根本沒有這類藥物！”
    而聽到這話，周玄野瞬間眼神一凜。
    “有人搞鬼？”
    林楠沒回答，全神貫注地操作儀器，半小時後，病人的生命體征終於平穩下來。
    “命保住了。”
    林楠長舒一口氣，可聲音還是多了幾分遺憾。
    “但是病人的肝功能受損，要住院觀察。”
    婦女聞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大夫，我對不起你們……”
    看到她這樣子，林楠有些疲憊，而周玄野則是把人攙扶了起來。
    “嬸子，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把事情給說清楚了。”
    原來她丈夫確實來濟世堂看過失眠症，但嫌林楠開的藥太貴，轉頭去街邊小診所買了便宜藥，結果吃出了問題。
    那小診所的赤腳醫生早就跑路了，她一時糊塗，就想訛濟世堂一筆。
    “糊塗！”
    知曉了前因後果，周玄野拍案而起。
    “你知不知道差點害死你愛人？”
    看著這婦女哭得臉上的脂粉都花了，林楠歎了口氣。
    “算了，救人要緊。”
    她轉向何欽，嚴肅的開口。
    “去派出所報案，那個賣假藥的必須抓住。”
    風波看似平息，但林楠心裏清楚事情沒那麽簡單。
    晚上關店後，她把那包假藥放在實驗台上檢測，發現裏麵不僅摻了大量安定片，還有幾味特殊的中藥成分。
    “奇怪了。”
    她對著檢測報告皺眉，一再確認。
    “這配伍方式……”
    “發現什麽了？”
    周玄野此時端著飯盒進來，裏麵是熱氣騰騰的餃子。
    林楠轉頭看了他一眼，又指著報告單啞聲開口。
    “這幾味藥搭配安定片，會產生幻覺。而且這種配伍很像某種古方……”
    跟在林楠身邊，周玄野也是耳濡目染，聽到這話後瞬間臉色一變。
    “難道是……”
    而這邊話音未落，就見王鐵柱慌慌張張跑進來。
    “周哥！種植園出事了！”
    夜色中，等三人騎著自行車趕到郊外的藥材種植基地，隻見鐵絲網被人剪開個大口子，十幾株即將成熟的人參不翼而飛。
    更令人心驚的是，實驗室的窗戶被砸碎，記錄人參栽培技術的筆記本被撕去了關鍵幾頁。
    “衝著技術來的。”
    周玄野撿起地上一塊布片，看到上麵沾染了點點的血跡，聲音裏帶著濃烈的慍怒。
    “有人受傷了。”
    而林楠突然想起什麽，急忙跑向最裏麵的無菌室，推開門她長舒一口氣。
    幸好，那幾組青黴素培養皿安然無恙。
    “幸好，最重要的沒丟……”
    周玄野跟進來，看了一眼林楠的表情，又有些好奇地看著那些培養皿。
    “這玩意兒，真能治那麽多病？”
    林楠笑著點了點頭，輕聲解釋。
    “等臨床試驗通過，就能救更多人。”
    周玄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三人回到診所，連夜加固了門窗，還安排了人輪流值班。
    第二天一早，林楠正在給昨天的病人複查，一個穿著中山裝的中年男人帶著幾個聯防隊員走了進來。
    “林楠同誌是吧？”
    隻見男人亮出工作證，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我是縣衛生局的王科長，有人舉報你們使用違禁藥品。”
    林楠心頭一緊，但臉上仍舊是雲淡風輕的樣子。
    “王科長，那藥不是我們開的。”
    而王科長像是預料到了她會這麽說，直接冷笑一聲。
    “空口無憑，給我搜！”
    聽到這話，聯防隊員們翻箱倒櫃，很快從藥櫃底層搜出幾瓶安定片。
    王科長晃著藥瓶，走到林楠的麵前。
    “現在證據確鑿了，封店！林楠同誌跟我們走一趟！”
    全然沒想到會出現這種事情，林楠瞪大眼睛。
    “這不可能！這些藥我根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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