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瀲光這邊，他瞧見宇文拓來了，便主動去了背麵替人盯梢。
    同時也是為了另一個重要的原因，周瀲光害怕自己控製不住吸血鬼的本能，傷到了宇文拓。於是他主動地走開了，拎著車夫的屍體，蹲在了馬車的背麵。
    哪知道，自己才蹲下，一隻腳就從自己頭上伸出來，在自己背上踩了一下。
    周瀲光眼神危險了幾分，抓住那隻腳的腳踝，借了巧勁，另一隻手握住刀柄，往那人的大腿砸下。那人腿一軟，下意識往前跌去。
    周瀲光順勢壓在那人身後，說那時遲、那時快，他左右手交替，刀身貼著胡人耳朵插進草地裏一半，左手糾住了胡人翻騰的兩手。周瀲光頂膝壓在那人的腰身，力量用了足勁，壓得胡人哀嚎起來。
    胡人：“你究竟是誰？我、我可是青帳巴圖爾的得力手下！你、你敢對我不敬？我可是要去給赤帳的大汗進貢寶物的使者，你若是殺了我，大汗定叫你人頭落地，屍骨無存！”
    大周王朝的西北方盤住著天烏國，天烏國由遊牧民族組成，基本住在大帳裏，沒有固定居所，跟著草木生長變化而四處遷移，常常因為食物和地盤問題與占據了肥沃平原和易守難攻山脈的大周王朝起衝突。
    而天烏國與其說是國家，不如說是許多大小部落組成的部落聯盟，其中以赤帳的巴圖和坦最為尊，稱呼為大汗。部落實力尊卑按著赤橙綠青藍分等級，這使者雖是倒數第二弱的青帳，卻依舊敢和周瀲光強嘴，主要還是背靠著實力超群、擁有眾多武者的赤帳大汗。
    天烏國的眾多部落在周瀲光印象中，大概可以分為一赤三橙五綠七青多藍。宇文拓挑選的打劫對象很是周到，既不會熟到讓巴圖和坦記得清楚，也不會弱到任由占據大多數的藍帳看輕，在巴圖和坦的盛宴中能有一席之地。
    周瀲光看向胡人，嗬斥道：“閉嘴，否則立馬殺了你。”
    等到宇文拓幹淨利落的解決了裏麵的使者出來時，就看見周瀲光掐著另一個胡人走了過來。
    “我抓住了這個想從暗道偷偷溜走的家夥，正好可以留個活口盤問些消息，”周瀲光直坦地說，“其他的死人怎麽處理？”
    宇文拓打量他一眼，看見了他肩上的腳印，眉頭蹙起，道：“你帶著這家夥先進馬車裏，我來處理這些屍體。”
    周瀲光點頭，扯了那胡人的腰帶把他手腳捆綁起來，又隨意找來一塊布頭塞進了他的嘴裏，防止他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宇文拓見周瀲光上了車，陰冷著神情，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子，這瓶子可不一般，是他從橙帳的某個家夥身上摸來的，據說可以化人骨、消人肉，宇文拓向來不喜這些陰損東西，不過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他還是樂意做得。
    他快速扒掉了被自己殺死使者的衣服，從裏麵摸出來一疊羊皮紙、一盒火柴，還有一封保存妥帖的請帖，然後就將那小瓶子裏的東西通通倒在了那人身上。
    黑的液體發出滋滋的腐蝕聲音，很快，那人便徹底消失在了世間，宇文拓暗斥一聲，陰損人的家夥什。和那所謂光明正大的巴圖和坦又有什麽差別，胸前的傷口隱隱約約幻痛起來，他的神色更加冷厲，對於車夫和護衛就更加粗暴，找了一處山崖口就連人帶馬扔了下去。
    周瀲光耐心等著宇文拓回來，順帶把弄著小刀盤問著俘虜。
    刀尖溫柔地滑過胡人粗糙的肌膚，一點點、慢吞吞地，周瀲光在刑部待過一段時間，自然知道怎麽折磨人是最難受的。
    他用天烏語說道：“隻有這些消息嗎？看來你也不是很老實嘛？嗯？想不想體驗一下炙肉的滋味？”
    所謂炙肉，是天烏國的一種食物做法，大多數原料來自於牛羊肉，用烤的發紅的刀尖從新鮮宰殺的肉上切下薄如蟬翼的肉片，切下的那一刻肉片會被迅速燙熟，而切口的血也會因為高溫而封住。一頓吃下來大概要花兩個時辰。
    通常隻有橙帳以上的貴族才有這個時間和心情去慢慢吃著玩，大部分天烏人都崇尚大口食肉、大口喝酒的習慣，至於這種飲食是怎麽發展起來的？自然是在大周建立起來之前，天烏國和前朝戰爭不斷，為了折磨敵人，天烏國的上一任大汗發明了這種方法用於敵人身上。
    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周瀲光拿起一個火折子，作勢要炙烤刀片，他斜著眼觀察胡人使者，看那人麵色蒼白，雙腿哆嗦如爛泥，瞳孔猛地收縮，就差下體一熱，把所謂的天烏體麵給流掉了。
    宇文拓處理好事情，進了馬車。
    看見周瀲光笑不達眼底的舉著刀對著那全身哆嗦的胡人，他擰著眉一腳踢在那胡人子孫根處，痛的胡人在車上左右打滾，宇文拓輕哂：“對付這種東西用不著客氣，不說話就多打幾頓就好了，沒骨頭的東西。”
    周瀲光放下刀子，道：“我打探了一番，這個叫恩和，是青帳巴圖爾的侄子，你殺死的那個叫朝克圖，是他的弟弟。這兩人被巴圖爾派為使者，去給巴圖和坦送禮。但是這家夥看不慣自己弟弟受寵，一路上想著給這個弟弟下毒毒死，然後推到大周頭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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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車廂後方和右側有兩道暗門，是用來逃跑的，他倒是機靈，把朝克圖推出去送死，自己悄摸著從後門逃跑。
    信物都放在他那個受巴圖爾寵信的弟弟身上，他倒是落得個輕鬆。”
    周瀲光評價道，目光放在宇文拓身上，柔和了幾分，“差不多都問幹淨了，看你怎麽處置？”
    宇文拓幹脆利落地接過周瀲光手中的刀，一刀插進了恩和的喉管，道：“他倒是沒騙你，殺了就行。”
    兩人處理了殘局，周瀲光好奇地問他：“拓將軍，你怎麽這麽了解這個胡人？”
    宇文拓道：“巴圖爾之前是綠帳的頭子，為了晉升成橙帳，他瞞著其餘人突襲出兵，被我率著黑羽軍殺了幾百人，他又不服氣，請了令來捉我活口。結果被我生擒，我帶著黑羽軍將他們綠帳剿成了青帳，當時為了知道他的老巢究竟在哪裏，我故意放他回去，一路跟去，才得知了這些消息。
    這個恩和就是一個馬屁精，不過後天4段，卻得了巴圖爾重用，處處壓他後天6段的弟弟一頭。”
    宇文拓哼了一聲，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目光晦澀的、不著聲色地掃過若有所思的周瀲光，繼續說道：“我探完消息，覺得留著巴圖爾這個昏聵的蠢貨日後定有用處，便原路返回了軍營。沒想到這事被隨軍的參事參了陛下一本，反倒挨了20軍棍，你覺得我這麽做對嗎？”
    他話音一轉，問起了周瀲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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