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沒有什麽想問的嗎？”澹台臨盤腿坐在自己房間的榻上，穿著白色的褻衣，看向周瀲光。
    周瀲光正自如地收拾著明日上路要帶的行李，聽聞澹台臨發問，自然地回答道：“有啊，本來是想等著收拾完東西再問你的。”
    澹台臨跳下床，一手扣住周瀲光的左手，右手往那打開的木箱蓋子上重重一壓，同時又把周瀲光往自己身邊拉扯，周瀲光被扯了一個踉蹌，離開了行囊，蓋子正好落下，隻留了小半周瀲光沒折好綢子布料在外麵。
    澹台臨拉著周瀲光在一旁床榻上坐下，認真問道：“先別管那衣服了，明天讓墨玨來收，我想知道你想問我什麽問題。”
    周瀲光應下，“好，那我便問你了。”
    “越豐禮說你在香雲山莊受了刁難，我想知道他們對你做了什麽。若是你不願意，便當我沒說過。”周瀲光溫聲道。
    澹台臨露出詫異地表情，“隻有這一個問題？”
    “還有，”周瀲光搖搖頭，“其實也不是很重要，隻是想知道這幾年你過得怎麽樣？除了香雲山莊的叢家，還有誰欺負了你？誰幫助了你？你有沒有結交到新的朋友？我知道我有一點囉嗦——但是我就是想關心你，想更了解你。”
    澹台臨收回麵上愕然的神色，繼續追問：“隻有這些？沒有別的？”
    周瀲光如實地搖搖頭，反而十分疑惑地問澹台臨，“我還應該問些什麽嗎？”
    澹台臨握住周瀲光的雙手，認真而仔細地對視上周瀲光澄澈的目光，問道：“你應該問我，為什麽要和那個女人靠的這麽近？為什麽那個女人要突然抱我？為什麽我身邊鶯鶯燕燕這麽多？我是不是真的喜歡你？”
    周瀲光臉上浮現出迷惑不解：“我為什麽要問你這些？”
    “你喜歡我嗎？”澹台臨氣得反問。
    “喜歡，喜歡的不得了，”周瀲光仔細感受了一下內心的悸動，“跟你在一起，我感到很愉快、很輕鬆，很喜歡跟你近距離接觸，很想一直留在你身邊，所以，我肯定很喜歡你。”
    澹台臨又道：“既然你喜歡我，那你為什麽不吃味？為什麽看見我和別的人靠的很近，你卻不覺得不滿？為什麽對我沾花惹草的行為不感到生氣和鬱悶？你為什麽這麽無動於衷？”
    “我們不是伴侶麽？你對我的占有欲呢？你對我的控製欲呢？為什麽你什麽都沒有？”澹台臨心中感到一片慌亂。
    周瀲光道：“喜歡一個人，就應該有占有欲、控製欲麽？我喜歡你，我就對你好，隻要你開心，我都可以去做。阿臨，你說的這些東西，我不懂。”
    澹台臨指尖用力到發白，他張開了嘴，有些顫抖地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你看著我！”
    他捧住周瀲光的臉，企圖從他的神色裏看出點什麽。
    周瀲光的眼睛裏，隻有他一人，裏麵裹滿了澹台臨習以為常的濃鬱的情感，他熟悉這種情感，以前有人用這種眼神看著他，他用這種眼神看著另外一個人，而另外的那個人，現在用同樣的目光看著自己。
    可是，明明是相同的目光，為什麽內心悸動的隻有自己，他卻沒有，就好像這種情緒隻存在在他的表麵上，而並不存在在他的深處——換言之，就像是現代社會的演員，隻是對著特定的人流露出特定的情感，而演員的真實內心卻無動於衷，甚至是冷漠的，因為的他的職責就僅僅是負責對某一個人，在那人的視線下，無時無刻的展露出這種“我喜歡你”的情感信息。
    “別急，”周瀲光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我現在還不能理解你說的這些情緒，也許是因為我第一次觸碰到‘愛’和‘喜歡’的情感，你若是喜歡這樣的我，我願意去學習。”
    他的話像是善解人意的春風，消融了湖水的冰層，帶來了複蘇的暖意，但落在澹台臨身上，無疑是冰冷的。
    澹台臨很想反駁些什麽，但他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因為他知道，說出來的話也許就是打破這場美夢的武器——他還不想結束這場夢，他寧可什麽都不說，至少要自己厭煩了這一切。
    澹台臨呼出一口氣，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道：“是我著急了，每個人對愛的定義都不同，也許隻是你我之間對愛的理解不一樣。”
    周瀲光眨巴眨巴眼睛，在澹台臨的注視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像是機器人被輸入了一段新的程序開始重新運行。
    他道：“是你喜歡的，我願意去了解。我想離你更近一點。”
    周瀲光伸出手，環住澹台臨的腰身，將下巴放在男人的肩膀上，湊近他的耳朵道：“阿臨……嗯……不準和別的女人靠的太近了，也不準和別人隨便摟摟抱抱，嗯……也不準和別的男人這麽做——我會生氣和鬱悶的，你要聽我的。”
    他的話語從一開始的斷斷續續到後麵的連貫，似乎代表著他已經了解了該如何變成澹台臨更喜歡的模樣。
    澹台臨喜歡會吃味、占有欲更強的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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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應該朝著這個方向靠近。
    澹台臨哭笑不得，他的指尖戳了戳周瀲光的額頭，低著頭看著他，埋怨道：“哪有像你這樣抄襲我的？”
    周瀲光咬了咬澹台臨的耳垂，感受著懷中人一下子犯激靈的變化，含糊不清地道：“你若是沒做好，我就要懲罰你。”
    澹台臨聽見自己心跳斷了一拍，渾身更是軟綿綿的使不上力來，隻記得自己用著半沙啞的聲線問道：“你要怎麽懲罰我？”
    周瀲光轉了轉腦子，老實地說道：“還沒想好。”
    兩人之間曖昧的氛圍被周瀲光這句“沒想好”給中途喊了cut，澹台臨又是生氣，又是想笑，叉著腰凶巴巴地問他：“沒想好你還說要懲罰我？”
    “怕你不高興，”周瀲光尷尬地摳摳指甲，被澹台臨質疑得十分心虛，眼神止不住往外看，“幹脆明天再說吧。”
    他扯了被褥就往頭上蓋，說什麽也要當一隻縮頭烏龜，不肯回答澹台臨的話了。
    澹台臨覺得周瀲光這副無地嬌）自容羞）模樣實在惹人憐愛，哈哈怪笑著去扒開周瀲光拿來做遮擋的被褥。
    “說好了，”澹台臨居高臨下地看著周瀲光摁住他的雙手，“懲罰就是……”
    周瀲光聲音弱了下去，“現在就要懲罰麽？”
    “先試試。”
    吹熄燈的屋子裏很快隻剩下兩人溢出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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