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周瀲光對著屋裏的鏡子看了看嘴巴，昨夜被澹台臨一對虎牙咬的生疼，非說要給點顏色瞧瞧，硬生生是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現在一瞧，已經恢複到隻剩下淺淺的疤痕，也不用去做一些額外的遮擋。
    正在自行穿戴衣物的澹台臨非常不爽的聲音響起，“有什麽好看的，哥哥難不成是想把自己幹出來的壞事給遮掉嗎？”
    周瀲光搖搖頭，“你不是說有其他人要來嗎？你我之間身份懸殊，不好與外人見，我擔心你的名聲會被我影響。”
    澹台臨翹著二郎腿，哼哼道：“有什麽？誰不知道我玩的花，傳出去了又怎麽樣，處理掉就是。來的人自然是我比較放心的人，她們更沒有閑心說出去。”
    “可你不是說戚家小姐要來麽，我記得她還頂著你未婚妻的名頭。”周瀲光拿了藥膏盒子打開，沾了些許在指尖，塗在了昨日被他吮吸紅腫的唇上。
    他格外善解人意地道：“若是那戚小姐人很好，你也喜歡，我們這段關係也可以隨時由你喊停，畢竟……”我們也隻親了嘴，就當是被狗啃了。
    但是在澹台臨殺人的目光下，周瀲光把沒說完的話咽了回去，故作鎮定地轉過頭去，撇開了話題，“我記得昨日行囊還沒收拾好。”
    澹台臨冷哼一聲，不再言語，盯著周瀲光幹活。
    周瀲光背過身去時，澹台臨這才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白色的小正方體形狀的東西。他捏著這東西緩緩靠近周瀲光，不一會兒，這小東西緩緩從白色變成了粉紅色，澹台臨盯著看了一會兒，又把東西揣回了袖子裏。
    眼中複雜的情緒被強行蓋住，換上吊兒郎當的輕佻笑容，猛地往周瀲光腰上掐了一把。
    周瀲光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又驚又痛地往回看。
    澹台臨抱著胳膊，道：“看什麽看，沒看過本公子玉樹臨風的模樣嗎？還是說，你想和本公子聊聊之前的舊事。”
    周瀲光憋屈地吞下了這個啞巴虧，又轉身去收行李。
    城南。
    叢魄雪提著裙擺，小心翼翼地走在蓄著汙水的甬道裏。
    身邊的海棠小聲問道：“小姐，前麵就是個死胡同，咱們還要往前走嗎？”
    叢魄雪點點頭，道：“走，那問路的小孩不是說了嗎，高醫師的藥館就開在這裏麵的最深處，現在看不到也許是被什麽遮擋住了。”
    兩人踮著腳尖，一前一後地走到了巷子的最裏麵。
    這裏麵堆砌著許多不要的雜物，其中三麵又圍著高牆，隻落下道難能可貴的黯淡光芒借給主仆兩人打量這個髒兮兮的小巷子，順帶找到澹台臨口中城南最“破舊”的小醫館。
    左右都堆著雜物，一邊是一些爛桌子爛板凳等大件，一邊是報廢了的簸箕、草席等日常用品。
    “小姐，我怎麽看不出來這裏有醫館呐？”海棠四下打量，隻看見了兩側和正對麵的牆體和散落的雜物。
    叢魄雪皺眉思考了片刻，決定伸出手試探一二，左邊的牆體冰冷濕滑，像是常年泡著雨水，泡的骨子裏都能擠出一堆水來；右邊牆體更是黏糊糊的不知道沾了什麽東西，又臭又黏。
    左右兩邊都是實體的牆麵，沒有隱藏的暗門，叢魄雪在心中判斷道，接過海棠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
    她盯了一會兒麵前的這堵牆，正對著的這麵牆分開了小巷子的兩端，留下了一個死胡同在這裏。
    叢魄雪很快收回了目光，轉身對海棠說道：“算了，那小孩肯定是為了得到那幾粒碎銀子騙了我們，本來還說找到那位可以妙手回春的高涵高醫師呢，真是可惜了本小姐打算捐贈的幾百兩銀子。”
    海棠聽的莫名其妙，但還是配合的打了操作，“是呀，我家小姐一片仁心，資助了許多入不敷出的醫師，可惜了這位高醫師。小姐，我們走吧，這裏又臭又髒，不適合多呆，”
    兩人往回去的方向走動幾步，就聽見背後有個熱情的男聲傳來。
    “哎唷唷，兩位姑娘，留步啊，在下正是高涵，兩位可是來做慈善，可憐可憐我這個已經快倒閉的醫藥鋪子的？”
    這聲音十分諂媚，還帶著熱切，叢魄雪回頭就看了這聲音的發出者。
    一個年輕的男人，大概一米七幾的樣子，長得算是清秀，穿著灰色的布衣，手肘處和手腕處加了幾塊補丁。
    脖子上搭了一塊汗巾，對著叢魄雪和海棠露出一個非常燦爛和和藹可親的笑容來，隻是他這個年紀做出這副“慈祥”的神色來，略顯怪異了。
    海棠率先發話，“你說你是高涵，有什麽證據嗎？萬一你是來冒充高涵劫財的呢？”
    年輕男子搓了搓手，撓撓頭：“我證明我是高涵？這還不簡單。”
    他吹了一個口哨，很快就響起了好幾道不同的腳步聲，左右牆頭上爬上幾個穿著亂糟糟的小孩，叢魄雪兩人身後也出現了幾個小孩，其中一個正是指路的小女孩。
    “高醫師，”小孩齊刷刷地開口叫道，“今天是要提前吃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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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涵搖搖頭道：“這兩位姑娘是來資助我們醫館的貴人，叫你們來就是為了證明我是高涵醫師本人。”
    那被問過路的小丫頭高聲喊道：“我知道！兩位大姐姐，他真的是高涵醫師本人，他人可好了，我們生病的藥錢他從來沒要過，還免費幫我們看病。他雖然很摳也很窮，但他有一顆特別特別好的心。他真的是高涵醫師！”
    四周的小孩也紛紛附和道。
    高涵打笑一句，“臭丫頭，把你高哥哥說的這麽摳搜，回去就沒收你的小點心。”
    女孩“啊”的聲就叫出來，從叢魄雪和海棠中間擠開，猛地抱住高涵的大腿，鼻涕眼淚同時迸發出來，摸了高涵一褲子，“不要啊！不要收走我的小點心。”
    高涵尷尬地朝著叢魄雪笑笑，趕緊哄起了小丫頭。
    叢魄雪朝著海棠點點頭，道：“好了，我相信你是高涵本人了，你跟我把契書簽了，我就去錢莊取錢給你。”
    聽到此，高涵有些緊張地問道：“能不能在醫館裏麵簽啊？我不是很想出去。”
    “你不要錢了？”海棠連忙接話，“你這裏黑漆漆的，萬一是想把我們騙進去宰怎麽辦？大不了我們換個醫師資助。”
    叢魄雪點點頭，“我們並未看見你的醫館，還是請高醫師隨我去這旁邊的小麵館簽契書，看高醫師的樣子，應當是還沒吃飯吧，本小姐請客，想吃多少吃多少。”
    高涵眼睛猛地一亮，“多的可以帶走嗎？”
    叢魄雪捂嘴道：“隨便你，這些錢不算在資助你的費用裏。”
    話音未落，就看見高涵拍拍衣服上的灰，迅速站在了二人身邊，禮貌微笑道：“那還在等什麽，我們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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