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昀乖乖地縮回了被子裏麵，然後撲進了周瀲光的懷中。
    “不睡覺？”周瀲光摸著他光滑的脊背，問道。
    蕭昀搖搖頭，借著那點燭火與月輝看周瀲光的臉龐。
    蕭昀道：“這哪裏睡的著，早知道就該見到大哥的第一天就嗶——，再嗶——，然後嗶——”
    周瀲光捂住了蕭昀的嘴唇，臭小孩，盡說些不能過審的話。
    說實在的，要不是為了過審，說不定他早就春宵一刻值千金，從此太子不早朝，孤與將軍解戰袍……
    咳咳咳咳，周瀲光把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趕了出去。
    手心裏傳來濕熱的觸覺。
    周瀲光大驚失色的甩開手掌，好個不正經的家夥，他撓住蕭昀的癢癢穴，逼問道：“從哪兒學的亂七八糟的東西？老實交代，從實道來！”
    蕭昀沒說話，隻是眼睛滴溜溜地掃了周瀲光一圈，一切盡在不言中。
    難不成是我？這怎麽可能？！周瀲光不可置信地瘋狂思索著。
    就在周瀲光質疑自己是不是因為繼承了黃種人的基因而無意識中帶壞了小孩的時候。
    蕭昀開了口，大發慈悲地放過了周瀲光一劫：“之前宗門聯合比試，我遇到了一個合歡宗的女修士，也不知道她聽到了什麽，堵住了我，甩給我一本畫冊，就捂著嘴跑掉了。”
    周瀲光想起來了，貌似是這樣子的。
    當時自己可好奇修士是怎麽比賽的，便懇請蕭昀多去觀賽幾次，讓自己在水鏡中也能湊個熱鬧。
    有個女修士的確是四下無人時，堵住了蕭昀。
    周瀲光有印象，是因為當時蕭昀正在用水鏡跟自己通話來著——
    想到這裏，周瀲光摟住了蕭昀的腰身，“我記得，她當時不是送的是什麽修仙功法麽？還說什麽搭夥修仙更好。”
    蕭昀聽到這裏可就不樂意了，他揪住周瀲光的胸肌，鼓著腮幫子：“你居然還記得那個女修士，這麽多年！你是不是心中還惦記著她？”
    周瀲光後腦勺疼起來，怎麽看著看著蕭昀，就有種對話公孫煊的無力感。
    “我就知道那是位女修士，還是昀兒你告訴我的，要不是有昀兒你在，我早就記不得了。”
    周瀲光義正言辭，拍著胸脯保證道，順便拿開了蕭昀揪得自己胸口發痛的手。
    要是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同門修士告訴周瀲光，蕭昀是一個冷映梅花清到骨的孤潔修士，周瀲光絕對立刻、現在、馬上拾起一邊地上的拖鞋給那人丟過去。
    分明就是一個小霸王。
    周瀲光敢拿自己好不容易活到現在的發際線和劉海作保。
    畢竟，揪劉海真的很痛，這是周瀲光少年時期為數不多記憶深刻的煩惱和憂愁——少年白很常見，但少年禿，絕對能讓大周世麵上所有娛樂小報大賣一個月。
    “昀兒，你若是不困，不如給我講講這五年你的故事？”
    周瀲光看向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蕭昀，蕭昀笑吟吟地答了聲好。
    恍然若雪山冷梅融雪盛開。
    “其實這五年裏，我唯一能稱得上毯子的，也不過就是撿到了一塊隕玉碎片，後麵便在這隕玉碎片的指引下，困在了瀛洲之中。”
    蕭昀掏出那塊隕玉碎片，喃喃道。
    “當年大哥你假裝病逝後，”蕭昀故意咬了“假裝”二字，然後被褥下的腿不客氣地踢了周瀲光一腳，周瀲光隻得倒黴認了，“我的慢著就無法拔出來了。”
    沒錯，就是大家想的那樣，蕭昀的愛劍，有個爛俗的名字——“慢著”。
    原本在劍塚的時候，“慢著”還不叫“慢著”，它有一個信達雅的好名字“龍吟”。
    也是劍塚之中最難被劍修征服的神兵——龍吟劍。
    不過當龍吟瞧中了蕭昀之後，它就在難聽見它原來那般霸氣的名字。
    這個要怪周瀲光，誰叫他躍躍欲試的想了一個餿主意，然後寵哥狂魔的蕭昀就聽了進去，於是乎，龍吟就變成了慢著。
    “慢著沒辦法拔出來，”蕭昀繼續道，“我便想著找把其他的劍換了它。”
    在蕭昀的講述中，周瀲光漸漸對瀛洲仙島有了更多的了解：
    受到隕玉碎片的指引和周守鶴的授意，蕭昀出海去尋找千年一現的瀛洲仙島。
    卻沒有想到，進入瀛洲仙島後，居然被瀛洲仙島自成一派的法則之力和大道之力束縛在島中，也就是所謂的安了一個新身份。
    瀛洲仙島中，有一柄絕世神兵，也就是所謂天下仙道的象征——兩儀劍。
    這則傳聞在修仙界並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消息，也是如此吸引來了無數大能趨之若鶩的來到瀛洲尋找機緣。
    而瀛洲正是借著所謂“違反人設”的理由，將它認為不合格的修士一一踢出局，又篩選出它看中的苗子。
    越是看重，修士所得到的身份就越好。
    蕭昀說道：“所以，我才成為了皇朝蕭氏的孩子，或許瀛洲還算瞧得起我。”
    這時候，周瀲光就要發出神之一問了——那請問他呢？
    收獲一個大反派的身份是因為他得罪了瀛洲麽？還是因為他賤啊？
    周瀲光臉上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古怪起來。
    妥妥的歧視！他要告上天庭！
    “不過這一切，都是幻影罷了，隻是幻陣的一種，”蕭昀安撫地握住周瀲光的手，“通過你的身份，在至寶出世之前，完成越多的能讓你名聲鵲起的任務，在後麵爭奪法寶的時刻就越有用。
    是好人，或者是壞人，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是否堅定地走在你的道上，是否會因為要遵守另一套規則而放棄了原則。”
    蕭昀的解釋讓周瀲光對瀛洲現下所做的這些有了更清晰的理解。
    “周圍的這些人、事，不過都是幻境根據人的想法和記憶所衍生出來的。”
    蕭昀伸出手指，用靈力在空中為周瀲光勾勒出更為直觀的畫麵，“進入其中的人越多，所遇到的情景就越複雜，越複雜，就越容易被踢出局。”
    蕭昀將手放在下巴上，托住了臉頰，認真思索道：“我能感受到兩儀劍出世之日近在咫尺，恐怕最近會越來越混亂了，那次的雷雨便是修士之間打鬥所引出來的。”
    蕭昀的話沒說完，他靠在周瀲光的肩膀上，不斷地思索著：
    他最擔心的事情，就是某些修士為了獲得更多的機會，在最後幾天對瀛洲幻境裏的人大肆屠殺，哥哥並沒有靈根，單單是靠不靠譜的天道和世界意識加成，還是會很容易受傷。
    而他的劍卻拔不出來了……
    蕭昀的神色漸漸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