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富家小姐與好友的那些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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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道裏的穿堂風裹著樓下烤腸攤的焦香鑽進來,薑雅琴月白色襯衫的衣角被吹得輕輕翻卷。
    她指尖捏著手表帶轉了兩圈,突然開口:“沈傑,下午要不要去東湖公園?我聽陳景明說你總在湖邊背書,那邊有棵老柳樹,樹洞裏還藏著本《飛鳥集》——”
    “我下午得去工地搬磚。”沈傑打斷她的話,後槽牙咬得發酸。
    母親塞給他的那張百元大鈔在褲兜裏硌著大腿,他想起父親床頭堆成山的藥費單,想起前世自己跪在醫院走廊求護士通融時,伍芷清正和李毅風在奶茶店拍貼紙照。
    薑雅琴的睫毛顫了顫,像被風吹落的蝶。
    她低頭盯著自己的小白鞋,鞋尖蹭著水泥地磨出個淺灰的印子:“我不是要你陪我玩...我就是想找個人說說話。我爸媽這個月飛了三趟新加坡,家裏保姆隻敢跟我聊菜譜。”
    沈傑喉嚨發緊。
    前世他追著伍芷清跑遍整個大學城時,哪懂什麽“說說話”的分量?
    那時伍芷清說“奶茶第二杯半價”,他就攢半個月飯錢;她說“演唱會票好難搶”,他就翹課去排通宵隊。
    可眼前這個姑娘,連“想交朋友”都要說得小心翼翼。
    “我爸的藥費,一個月要三千五。”沈傑突然開口,聲音像砂紙擦過鐵皮,“工地搬磚一天八十,我得幹滿四十五天。”他低頭看自己沾著水泥灰的球鞋,“不是不想和你玩,是真沒時間。”
    薑雅琴猛地抬頭,眼裏的水光把樓道裏昏黃的聲控燈都映亮了。
    她從帆布包裏掏出個牛皮紙信封,動作急得差點把包帶扯斷:“我借你!利息算...算零!這樣你下午就能——”
    “不用。”沈傑按住她的手,掌心觸到她手腕上紅繩的流蘇,“我欠你的已經夠多了。”他頓了頓,想起前世父親臨終前渾濁的眼睛,“不過...朋友的話,可以試試。”
    薑雅琴的嘴角慢慢翹起來,像春天裏第一朵綻開的桃花。
    她吸了吸鼻子,把信封塞回包裏時,一張印著咖啡漬的便簽飄出來,沈傑瞥見上麵寫著“沈傑:工地在解放大道178號,下午兩點開工”——是陳景明的字跡。
    “周叔的車到了。”薑雅琴彎腰撿便簽,發頂的蝴蝶結蹭過沈傑手背,“我送你去工地?順便...順便當朋友的第一次約會?”她耳尖通紅,把“約會”兩個字咬得極輕,倒像是怕驚飛了什麽。
    樓下傳來轎車鳴笛聲,沈傑這才注意到單元門口停著輛黑色奧迪,駕駛座上的中年男人衝他們點頭。
    他鬼使神差地坐進副駕駛,後車座飄來淡淡的橙花香氣,是薑雅琴剛才落下的針織衫。
    “陳景明總說你悶,我看你挺會說話的。”薑雅琴把車窗降下條縫,風掀起她的發梢,“上次你在圖書館幫我撿書,我數過,你說了七句話。”
    沈傑愣住。
    前世他追伍芷清時,在她樓下站過三個雨夜,在她社團活動時當過三次搬運工,可伍芷清連他的名字都記不全。
    而這個總被他懷疑動機的姑娘,竟數著他說過的每句話。
    “到了。”周浩海把車停在工地外的梧桐樹下,“小薑,要我等嗎?”
    “不用啦周叔。”薑雅琴推開車門,陽光在她肩頭跳躍,“沈傑,我明天早上六點來接你?早餐鋪的粢飯要趁熱吃才香。”
    沈傑望著她跑遠的背影,忽然想起母親夾給薑雅琴的魚肚子。
    前世母親總說“家裏錢要省著花”,可此刻他摸著兜裏的百元大鈔,突然明白——有些溫暖,不是用錢能買來的。
    工地裏傳來工頭的吆喝聲,沈傑轉身要走,薑雅琴又從車裏探出頭:“對了!陳景明說你找他?他在二中後門的台球廳,我剛才路過看見他了。”
    台球廳裏飄著嗆人的煙味,沈傑推開門時,陳景明正彎腰打黑八,球杆在燈光下投出細長的影子。
    聽見動靜,他抬頭笑:“傑子?你不是——”
    “我爸住院的事,誰告訴薑雅琴的?”沈傑把書包甩在台球桌上,玻璃煙灰缸被震得跳了跳。
    陳景明的手頓在半空,球杆“當”地磕在桌沿。
    他扯了扯領口,喉結動了動:“就...就那天在食堂,你說你爸咳血,我...我跟雅琴提了一嘴。”
    “你知道她是薑氏集團的千金?”沈傑往前邁了一步,陰影罩住陳景明的臉,“你知道她爸是市醫院的董事?”
    “我就是想幫你!”陳景明後退兩步,撞在靠牆的木椅上,“你上次為了湊藥費,把我送你的機械鍵盤都賣了...雅琴說她能幫忙,我...”
    沈傑攥緊的拳頭慢慢鬆開。
    他想起上周在舊物市場,陳景明紅著眼眶把他拽走:“那鍵盤我買的二手,才三百,賣兩百太虧了。”可此刻台球桌上的陳景明,耳後還沾著沒擦幹淨的發膠——那是他上周說“幫兄弟打聽賺錢路子”時特意弄的。
    “錢我明天還你。”陳景明從褲兜裏掏出個皺巴巴的錢包,數出八張紅票子拍在桌上,“上回你墊的飯錢,還有...還有我多收的五十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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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傑盯著那疊錢,注意到陳景明摸錢包時,有張印著“薑氏集團”ogo的信封從他外套內袋滑出一角。
    他沒說話,彎腰撿起自己的書包,轉身時聽見陳景明小聲說:“晚上我請你吃烤串?三中門口那家,新上了脆骨...”
    走出台球廳時,夕陽把梧桐樹的影子拉得老長。
    沈傑摸出手機,屏幕上是薑雅琴剛發的消息:“明天見!我讓周叔買了豆漿,溫在保溫杯裏。”
    他望著遠處被晚霞染成金色的居民樓群——鯤鵬小區的外牆正在翻新,二棉廠宿舍的晾衣繩上飄著藍布衫,亞光小區的老人們正端著飯碗坐在台階上。
    陳景明不知何時跟了上來,踢著腳邊的石子說:“傑子,你最近總往這些老小區跑,是不是...有什麽打算?”
    沈傑沒回答。
    他望著天邊最後一縷紅光,想起前世自己在工地上熬到手掌脫層皮,卻連父親的手術費都湊不齊;想起薑雅琴碗裏堆成山的魚肉,想起陳景明藏在口袋裏的信封。
    風裏飄來烤串的香氣,混著遠處傳來的“收舊家電——”吆喝聲。
    沈傑摸了摸褲兜裏的百元大鈔,對陳景明說:“明天跟我去幾個小區轉轉。”
    陳景明愣了愣,隨即咧嘴笑:“行啊,兄弟我給你當免費勞動力。”
    路燈次第亮起時,兩人的影子在地上疊成一團。
    沈傑望著前麵樓群裏零星亮起的燈光,忽然覺得,有些事,該從這些老房子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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