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飯局後的叮囑與意外之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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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傑跑到校門口時,額角的薄汗被晚風一吹,涼得他打了個寒顫。
兩輛黑色轎車剛好停在梧桐樹下,車頭燈的白光在暮色裏暈成暖黃。
他趕緊理了理西裝領口——這是上周薑雅琴陪他挑的打折款,袖口還留著她用針線悄悄收窄的針腳。
駕駛座的車窗搖下,陳虎躍探出頭:"小沈,王主任在第二輛。"
沈傑快走兩步,第二輛車的後門已經打開。
王春澤穿著藏青襯衫下車,見是他,眼角先彎了:"沈同學,讓你跑這一趟。"他身後跟著李茂德主任,頭發梳得一絲不苟,鏡片反著光:"聽說你那校園生活網要鋪到工大?
我倒要看看,比得不比上我們交通學院的論壇。"
沈傑彎腰替兩人扶著車門,掌心沁著汗:"李主任您多指點,我們就想給學生搭個方便橋。"他餘光瞥見王春澤袖扣閃了閃——那是工大同款校徽,和他掛在鑰匙扣上的小徽章一模一樣。
聚餐訂在學校後門的"知味居",二樓雅間的暖黃燈光落下來,照得菜單上的字跡都軟了。
林悅有作為店長,早候在門口,見人進來立刻上前:"王主任您坐主位,李主任這邊靠窗——沈總,您要的二十年陳釀我讓後廚溫著,等會......"
"先別急著上酒。"王春澤把公文包擱在椅背上,指節敲了敲桌麵,"小沈今天是來說正事的,咱們邊吃邊聊。"他轉向沈傑,"先說說,你這推廣打算怎麽個鋪法?"
沈傑從西裝內袋抽出份文件,紙頁邊角被他捏得發皺:"工大這邊,我們和學生會合作做新生手冊夾帶二維碼;交通學院林店長同意在取餐窗口貼海報,還有......"他喉結動了動,"每個宿舍樓的公告欄,我們找勤工儉學的同學輪班更新,保證不貼小廣告。"
李茂德推了推眼鏡:"我就問一句,你們網站收商家入駐費吧?
可別讓學生點個外賣都得被抽成。"
林悅有正給各人倒茶,聞言手頓了頓,茶盞裏濺出兩滴:"李主任您放心,沈總說了,食堂檔口免年費,外麵餐館抽成不超過五個點,還簽了保價協議。"她把茶杯推到沈傑手邊,"上周我試了下你們的預定係統,確實比電話訂準多了。"
王春澤夾了筷子鬆鼠桂魚,魚肉在嘴裏抿開:"我記得你新生演講說要讓傳統工藝進年輕人家裏,現在怎麽做起生活服務了?"
沈傑的筷子停在半空。
窗外的桂香鑽進來,混著糖醋味直往鼻子裏鑽。
他想起前世這時候,自己還在宿舍給伍芷清織圍巾,連父親住院費都湊不齊——哪像現在,能坐在這裏和主任們談生意。"網站流量起來了,才能給手作匠人引客。"他聲音輕卻穩,"就像先修橋,再等人過橋賣貨。"
王春澤忽然笑了,眼角的皺紋堆成小溝:"你這孩子,倒會打比方。"他放下筷子,"酒就別上了,年輕人喝多誤事。
林店長,給我們每人來杯熱奶茶——要加薑的,我胃寒。"
一頓飯吃到八點,李茂德拍著沈傑肩膀:"這推廣方案我批了,但出點岔子我第一個找你。"林悅有抱著賬單追出去:"主任們的單我記店裏......"話音被關門聲截斷。
雅間裏隻剩王春澤和沈傑。
王春澤摸出根煙,又想起什麽似的掐了:"我比你大八屆,算你師兄。"他盯著茶杯裏的茶葉打轉,"你這網站,我看著是個好苗子,但掙錢的事,最容易長歪。"
沈傑後背繃直了。
窗外有晚歸學生的笑聲飄進來,混著王春澤的話,突然就冷了。
"去年有個畢業生白雅鴿,做兼職中介網站。"王春澤指節抵著太陽穴,"她和我說"師兄你放心,我篩過所有公司",結果呢?
有學生被中介扣了工資,鬧到教育局——現在那網站還有人提嗎?"他抬眼時,目光像錐子,"錢過手的事,最不能信"我有數"。"
沈傑的指尖掐進掌心。
前世他被伍芷清騙著投資奶茶店,也是信了"我爸朋友的店穩賺",最後欠了三萬塊,父親的手術費拖了半個月......他喉嚨發緊:"王主任,我用人都知根知底,陳景明管財務,他爸是會計;推廣的同學都是勤工儉學的,家裏情況我都......"
"移動快捷支付。"王春澤突然打斷他。
沈傑愣住。
"我今早看新聞,說有公司在做手機掃碼付款。"王春澤的手指在桌麵敲出輕響,"要是你這網站能接上......"他沒說完,目光卻亮得驚人,像突然看見了什麽。
樓下傳來電動車的刹車聲。
沈傑往窗外望,路燈下站著個穿米白毛衣的姑娘,懷裏抱著個文件袋——薑雅琴的發梢被風吹得翹起,正踮腳往二樓看。
"王主任,我送您下樓?"沈傑摸出手機,屏幕上有三條未讀消息,都是薑雅琴的:"許澤愷說你沒吃晚飯紅豆糕在我包裏熱著我在老地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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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春澤收拾公文包的手頓了頓,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你女朋友?"見沈傑點頭,他笑了,"比去年那個......強。"
沈傑耳尖發燙。
等王春澤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他抓起外套往外跑。
下樓時腳步太急,差點撞翻靠牆的綠植,泥土灑在地上,混著茉莉香——是薑雅琴身上的味道。
路燈把兩人的影子疊在一起。
薑雅琴把文件袋遞給他:"你落在圖書館的《工業設計史》,我給你帶來了。"她另一隻手從毛衣口袋裏摸出個溫熱的塑料盒,"紅豆糕我在奶茶店溫過,還......"
沈傑接過盒子,指尖觸到她冰涼的手背。
晚風掀起她的衣角,露出裏麵他送的藍色圍巾——是上周他熬夜織的,針腳歪歪扭扭。
"等推廣做完,我陪你去看明式家具展。"他說。
薑雅琴仰起臉,眼睛裏有星星在閃。
遠處傳來夜宵攤的吆喝聲,混著桂花香,裹著兩人的影子,往更深的夜色裏去了。
王春澤的手指還停在桌麵,敲出的節奏突然斷了。
他盯著沈傑,鏡片後的目光像探照燈:"你剛才說移動快捷支付,是聽誰說的?"
沈傑喉結動了動。
今早他刷到的那條新聞還在手機備忘錄裏存著——"支付寶測試手機掃碼支付功能,用戶可通過二維碼完成線上線下交易"。
但這是2009年,大多數人連智能手機都沒摸過,他總不能說自己前世見過移動支付顛覆整個商業生態。"就是...網上看的行業動態。"他摸出手機劃拉兩下,屏幕亮起又熄滅,"具體技術細節我也沒弄明白,可能得等有公司先做試點。"
王春澤的眉頭擰成個結。
他扯了扯襯衫領口,藏青布料被拉出幾道褶皺:"小沈,我不是要查你底。"他從公文包裏抽出個牛皮紙袋,推到沈傑麵前,"這是去年白雅鴿的項目檔案,她出事前也說"等試點"。"紙袋邊角磨得起了毛,像被反複翻看過,"你記著,創業不是押寶,是搭台子——台子不穩,上麵站多少人都得塌。"
沈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前世他就是在"等機會"裏蹉跎了十年,父親的手術台等不起,母親的白發等不起,可現在要怎麽和王春澤解釋?"王主任,我知道。"他把牛皮紙袋推回去,"但有些台子,現在不搭,以後就沒機會了。"他舔了舔幹燥的嘴唇,"下個月我打算把外賣推廣到全市高校,再開個同城送貨線——學生買教材、寄文件,我們能做到兩小時達。"
王春澤的茶杯頓在半空。
他突然笑出了聲,眼角的皺紋裏浮著點苦澀:"兩小時達?
我上周給老家寄特產,郵局說要三天。"他摸出手機看時間,屏幕藍光映得臉發青,"小沈,你這步子邁得...我這把老骨頭跟不上嘍。"
"您能跟上的。"沈傑的聲音突然輕了,像在說給自己聽,"等您看見學生舉著手機掃碼付款,看見電動車馱著快遞穿校園,就知道這不是瘋話。"他指節抵著桌沿,指腹還留著前世送外賣時磨出的繭,"我爸住院那會兒,我蹲在走廊給人發傳單,想著要是能有個平台把需求和人直接連上...現在,我能讓這想法成真。"
王春澤的煙盒在手裏轉了三圈,最終沒打開。
他盯著沈傑發紅的眼尾,突然想起新生演講那天——這個總穿洗得發白的格子衫的男孩,站在禮堂中央說"傳統手作不該死在玻璃櫃裏",當時他隻當是年輕人的熱血。
現在再看,那股子熱乎氣兒還在,隻是底下多了塊沉得住的石頭。"華新網的記者下周要來學校。"他突然換了話題,"他們聽說你這項目,想做個專題。"
沈傑的瞳孔縮了縮。
前世他被伍芷清推到鏡頭前,說了滿篇"愛情至上"的蠢話,現在想來臊得慌。"王主任,我...我不太會說話。"
"不用你說漂亮話。"王春澤拍了拍他肩膀,力道重得像拍塊磚,"就說"這是工大支持的項目"。"他彎腰收拾公文包,西裝下擺掃過椅麵,"學生創業最缺的不是點子,是背書。
你記著,這背書是學校給的,別讓人搶了功勞。"
樓梯間的聲控燈隨著腳步聲次第亮起。
沈傑替王春澤扶著玻璃門,穿堂風卷著桂香灌進來,裹著遠處汽車的鳴笛聲。
轉過飯店拐角時,他腳步猛地頓住——路燈下停著輛黑色勞斯萊斯,車頭銀翼女神在夜色裏泛著冷光,駕駛座的車窗半開,露出薑雅琴垂落的發尾。
"小沈?"王春澤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老花鏡滑到鼻尖,"那是...?"
薑雅琴已經下了車。
她把車鑰匙在指尖轉了個圈,米白毛衣被風掀起一角,露出裏麵藍色圍巾的流蘇——正是沈傑歪歪扭扭織的那條。"來接你。"她走到沈傑跟前,把車鑰匙塞進他掌心,指尖涼得像塊玉,"許澤愷說你喝了奶茶,我讓司機把空調開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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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傑的手指在鑰匙上燙了似的縮了縮。
他能聽見自己心跳聲蓋過了馬路上的車響——薑雅琴平時開的是輛二手poo,後保險杠還有他撞的小凹痕,什麽時候換了勞斯萊斯?"雅琴..."他喉頭發緊,"這是..."
"朋友的車。"薑雅琴截斷他的話,眼尾掃過王春澤,"王主任好。"她微微頷首,發間的珍珠發夾閃了閃,"今天辛苦您指導小傑了。"
王春澤的手還搭在公文包上。
他盯著勞斯萊斯的車牌,"滬a"開頭的號碼在路燈下泛著冷光——那是連號的豹子號。"薑同學...常開車?"他問得隨意,目光卻像粘在了車標上。
"偶爾。"薑雅琴笑了笑,伸手替沈傑理了理西裝領口,"小傑總說我開車像蝸牛,今天特意借了輛快的。"她轉身走向副駕駛,高跟鞋叩在地麵的聲音清脆得像敲玻璃,"主任要搭順風車嗎?
我讓司機送您。"
"不用不用。"王春澤倒退兩步,後背抵上飯店的玻璃牆。
他摸出手機假裝看消息,屏幕光映得臉色發白——剛才掃車牌時,他瞥見了"澤豐集團"的定製車標。
那是滬上有名的資本大鱷,董事長薑博遠...他突然想起校董會名單裏有個"薑雅琴",和麵前這姑娘同名。
沈傑坐進駕駛座時,手心全是汗。
他轉動鑰匙,引擎發出低沉的轟鳴,像頭醒過來的野獸。
後視鏡裏,王春澤還站在路燈下,身影被拉得老長,像根突然折了的蘆葦。
"雅琴,這到底..."
"到家再說。"薑雅琴把暖手寶塞進他懷裏,溫度透過毛衣滲進心口,"你答應過的,推廣做完陪我看家具展。"她望著車窗外倒退的梧桐樹,嘴角彎起個弧度,"今天王主任說的那些...你別擔心,我都幫你記著。"
沈傑踩下油門。
勞斯萊斯平穩地滑出路口,後視鏡裏王春澤的身影越來越小,最終融進了夜色裏。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王春澤正捏著手機,手指懸在"校董聯絡群"的對話框上——剛才那輛車的車標,和校董薑博遠辦公室的鎮紙一模一樣。
晚風掀起薑雅琴的發梢,露出她耳後一點紅痣。
那是沈傑上周陪她挑耳環時發現的,當時他還笑她"藏著顆小朱砂"。
現在看著那顆紅痣,他突然想起薑雅琴書架上那本《資本論》,扉頁上的簽名是"薑雅琴",筆跡和校董會文件裏的批語...像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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