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裹著風往領口鑽的時候，薑雅琴的腳步又慢了半拍。
    沈傑的圍巾在她脖子上繞了兩圈，隻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她突然停在女生宿舍樓下的玉蘭樹旁，鼻尖凍得通紅："沈傑，宿管阿姨說今晚提前半小時鎖門。"
    路燈在雪幕裏暈成暖黃的團，把兩人的影子疊在一起。
    沈傑伸手接住飄到她睫毛上的雪，指腹被冰得一縮："你上周發燒剛退，半夜凍著怎麽辦？"他從帆布包裏摸出個溫熱的烤紅薯，塞進她手套裏，"慧語肯定在等你，她昨天還說要給你煮紅糖薑茶。"
    薑雅琴捧著烤紅薯，熱氣在她眼前凝成白霧。
    她歪頭看他，發梢沾著的雪落在圍巾上："那...堆個雪人再走？"
    沈傑的喉結動了動。
    他望著她眼裏跳動的期待，到底沒忍心拒絕，蹲下身開始團雪球："隻能半小時，凍僵了我背你回去。"
    兩人的呼吸在冷空氣中凝成白霧。
    薑雅琴蹲在他旁邊，指尖沾了雪，偷偷往他後頸一按。
    沈傑被冰得跳起來，卻見她笑得前仰後合，發頂的絨球跟著晃，像隻偷到魚的小貓。
    他故意捏了個大雪團作勢要砸，卻在她尖叫時輕輕按在她羽絨服帽子上，雪末簌簌落進她領子裏。
    "沈傑！"她撲過來要撓他癢癢，卻被他抓住手腕裹進自己掌心搓著。
    兩人的手都凍得通紅，他哈著氣給她捂："雅琴，等開春了，咱們去西湖邊堆更大的雪人好不好？"
    "說話算數？"
    "算數。"他望著她被凍得泛粉的耳垂，喉結又滾了滾，終究隻是替她理了理圍巾，"走，先把雪人腦袋安上。"
    他們用沈傑的校徽當雪人的紐扣，薑雅琴解下自己的發繩給雪人紮了兩個小辮。
    末了她掏出手機拍照，屏幕裏的雪人歪著腦袋，背景是飄雪的夜空和兩排亮著暖光的宿舍窗。
    "真像我們。"她舉著手機給沈傑看，"雪人是我，校徽是你，發繩...是我們一起的。"
    沈傑望著照片裏交疊的影子，突然伸手把她往懷裏帶了帶。
    雪粒子打在他後背上，他卻覺得比任何時候都暖和："等畢業，我們買個帶院子的房子，每年冬天都堆雪人。"
    "那得先看某人能不能通過論文答辯。"薑雅琴戳了戳他胸口，轉身往宿舍走，"再不走阿姨要鎖門了。"
    沈傑站在樓下望著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二樓走廊的暖光裏。
    他摸出兜裏的蘋果核，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拍了下腦門——光顧著看電影和堆雪人，竟忘了準備聖誕禮物。
    男生宿舍307的門剛推開，一股暖氣裹著泡麵味撲過來。
    趙俊帥正癱在椅子上撕包裝紙，地上堆著好幾個空盒子："傑子，你可算回來了！
    我給隔壁班林小棠送了施華洛世奇的項鏈，她倒好，說什麽"太貴重了不合適"，直接塞回我手裏！"他抓起個毛絨熊砸向牆，"早知道聽你的送手作餅幹了！"
    沈傑把濕圍巾掛在暖氣上，手機突然震動。
    他掏出來看，是薑雅琴的微信：【沈同學，我的聖誕禮物呢？】
    "哎？"他盯著消息愣了愣——薑雅琴從不用這種帶波浪號的軟萌語氣，連標點都很少用。
    正疑惑著，第二條消息彈出來：【是不是藏在電影票根裏？
    我翻了三遍啦~】
    他突然反應過來，抓起手機撥了過去。
    電話剛接通，那邊就傳來林慧語憋笑的聲音："沈大才子，是我啦！
    雅琴在洗澡，我替她問的~"
    "慧語姐，"沈傑笑出了聲，"你這語氣學得倒像，就是標點用多了。
    雅琴發消息從來不用波浪號。"
    浴室裏傳來水聲，薑雅琴的聲音混著熱氣飄出來："慧語！
    你又翻我手機！"
    林慧語壓低聲音："那你說，禮物呢？
    雅琴可是推了三個男生的約，就等你這份。"
    沈傑的手指在手機屏上敲了敲。
    他望著窗台上凍成冰的可樂，突然想起前世這個時候，他還在酒吧當服務生，根本不知道比特幣是什麽。
    而現在，他手機裏存著09年就買入的比特幣密鑰——那是他重生後做的第一筆投資。
    "慧語姐，"他聲音放輕，"你讓雅琴接電話。"
    薑雅琴接過手機時，發梢還滴著水。
    她裹著厚睡衣坐在床沿，聽著沈傑的聲音從電流裏傳來："雅琴，我忘準備禮物了。"
    "笨蛋。"她扯了扯被角，嘴角卻往上翹，"我又不是要你...但我有個更重要的。"沈傑打斷她，"你打開微信，我給你發個密鑰。"
    薑雅琴點開對話框，看到一串亂碼似的字符。
    她盯著屏幕皺眉："這是什麽？"
    "2009年1月3日，中本聰挖出了比特幣的創世區塊。"沈傑的聲音裏帶著點笑意，"我那天買了五萬枚，存在這個錢包裏。
    密鑰現在給你，以後咱家的金庫，你管。"
    林慧語湊過來看，被薑雅琴迅速把手機按在胸口。
    她望著屏幕上的字符串，心跳得厲害："沈傑，你瘋了？"
    "沒瘋。"他的聲音很輕，卻像落在雪地裏的火種，"前世我什麽都給不了你，這世...我想給你最實在的。"
    薑雅琴望著窗外還在飄的雪，突然笑了。
    她把手機塞進枕頭底下，轉身瞪向林慧語："看什麽看？
    這是咱家的私密金庫鑰匙。"
    "咱家？"林慧語挑了挑眉，"行啊薑學霸，這就把自己當沈太太了？"
    薑雅琴的耳尖紅到了脖子根。
    她抓起枕頭砸過去，卻在碰到對方前收了力。
    窗外的雪光透進來，照得她眼裏亮閃閃的——那串密鑰她沒看懂，但沈傑說"咱家"時的語氣，她聽得懂。
    男生宿舍裏，趙俊帥還在念叨林小棠。
    沈傑翻出薑雅琴借他的筆記，上麵密密麻麻的批注在暖光下泛著溫柔的黃。
    他翻到概率論那章，突然想起趙俊帥上周說的話："要是這學期你掛科數比我少，我請你吃一個月食堂！"
    他合上筆記，望著窗外還在飄的雪。
    明天開始，得好好補這些筆記了——畢竟，要當"咱家"的頂梁柱，可不能掛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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