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萌悅的目光在薑雅琴手裏的塑料袋上多停了兩秒，芒果的甜香混著草莓的清潤飄過來，她喉結動了動，剛才的尖刻瞬間軟了下去："薑學姐買的水果看著就新鮮。"旁邊兩個女生也跟著湊過來，一個扒著門框嗅了嗅："真的，我聞著都饞了。"
    薑雅琴把塑料袋往她們麵前遞了遞："剛在南門水果店挑的，你們拿幾個嚐嚐。"李萌悅伸手時，指尖碰到她手腕上的銀鐲子，涼絲絲的，像碰著塊溫潤的玉。
    她捏了個芒果在掌心轉，忽然笑出聲："學姐對我們真好，比導員發的慰問品強多了。"
    沈傑站在薑雅琴身側，目光追著蘇曉晴跑遠的背影。
    後門口的風掀起她背包的搭扣，露出半截皺巴巴的醫院繳費單——他突然想起來，前天蘇曉晴找他借校園卡，說要去銀行取她爸的工傷賠償款，自己當時應下了，卻被工作室的事絆住，竟給忘了。
    "發什麽呆呢？"薑雅琴察覺到他的視線，低聲問。
    沈傑喉結動了動，剛要開口，李萌悅已經咬了口芒果，甜汁順著嘴角往下淌："沈學長是不是在想蘇曉晴？
    她那脾氣啊......"
    "悅悅。"薑雅琴輕輕打斷她，把剩下的草莓往李萌悅懷裏塞，"你不是說要幫我搬開工紅包？
    許澤愷他們該到了。"李萌悅舔了舔嘴角的果汁，這才注意到沈傑腳邊還放著個紙箱，封條上印著"月州科技"的ogo。
    她眼睛一亮，把芒果核扔進垃圾桶："我這就去叫人！"
    等李萌悅蹦跳著跑遠，薑雅琴轉身戳了戳沈傑的胳膊："蘇曉晴的事，你是不是又忘了？"她指尖帶著水果的清甜，沈傑低頭看她發頂翹起的碎發，喉間泛起歉意："昨天核對服務器數據到淩晨，確實給忘了。"他摸出手機看時間，"現在去銀行還來得及，我等下就......"
    "算了。"薑雅琴從他兜裏抽出校園卡，"我去。
    你留在這兒，今天是工作室新學期第一次集會，大家都等著呢。"她把卡塞進自己口袋，發梢掃過他手背，"再說了——"她瞥了眼門口，許澤愷已經帶著周文翰走過來，"你老板的架子得端住。"
    沈傑望著她跑遠的背影，耳尖被風掀起的碎發掃得發癢。
    這時許澤愷已經把紙箱搬到講台上，"嘩啦"撕開膠帶，露出整整齊齊碼著的紅包——每個都印著金色的"開工大吉"，最上麵還壓著張紙條："合影收費，五十塊一張，所得捐給蘇曉晴爸爸治病。"
    周文翰最先笑出聲："沈總這是把生意做到自己人頭上了？"李萌悅擠到最前麵，扒著講台邊緣看："五十塊能和沈總、薑學姐還有這麽多紅包合影？
    我第一個捐！"她轉頭衝後麵喊，"都過來！
    錯過今天可沒這機會了！"
    教室很快熱鬧起來。
    陽光透過窗戶斜斜照進來，照得紅包上的金字發亮。
    沈傑站在講台中央，左邊是抱著紙箱的許澤愷，右邊是舉著拍立得的周文翰。
    李萌悅非要站第一排，擠得旁邊女生直笑："悅悅你別把紅包壓皺了！"
    "三、二、一——"周文翰按下快門，閃光燈"哢嚓"亮起的瞬間，沈傑瞥見教室後排的窗台上，放著個洗得發白的牛仔背包——是蘇曉晴的。
    他剛要開口，薑雅琴抱著校園卡推門進來，發梢還沾著風裏的春寒："錢取到了，給蘇曉晴送宿舍了。"她把卡還給他時，指尖碰到他掌心的薄繭，"你答應人家的事，下次可不許再忘。"
    沈傑喉間發暖，正想回句什麽，許澤愷已經清了清嗓子："沈總，月州遊戲工作室一季度匯報，現在能開始嗎？"他翻開筆記本，鏡片後的眼睛亮著光，"咱們《江湖誌》測試服注冊用戶破十萬，用戶留存率比預期高百分之十五，陳叔那邊的服務器......"
    薑雅琴悄悄退到教室後排。
    沈傑講起業務時，眉峰舒展的樣子和前世在酒桌上賠笑的他判若兩人。
    她摸了摸兜裏的校園卡，忽然想起今早整理宿舍時，在床底發現的淡藍色床單——是沈傑上周落在她這兒的。
    當時林慧語擠眉弄眼地笑："雅琴姐，這床單花色可真素，不像你買的。"
    "雅琴。"沈傑的聲音突然響起，"你去102等我，我說完就過來。"他目光掃過她泛紅的耳尖，補充道，"順便把......上次的東西收一收。"
    薑雅琴攥緊兜裏的校園卡，轉身時差點撞翻窗台的背包。
    她逃也似的往102走，路過樓梯口時給海明遠發消息："下午三點，來綜合樓接我。"手機屏幕的光映著她發燙的臉，她對著玻璃幕牆理了理頭發，聽見身後教室傳來此起彼伏的討論聲——
    "沈總說要把拚多多外賣擴展到三個校區？"
    "內容組這個月要做校園vog？我擅長拍吃播！"
    "李萌悅要去濟州開拓市場？她那嘴皮子，準能成！"
    薑雅琴推開102的門，陽光正好落在靠窗的桌椅上。
    她摸出手機看時間，離三點還有兩小時。
    抽屜裏還放著上次和林慧語、孫雪瑤一起買的瓜子，她剝了一顆含在嘴裏，甜津津的。
    窗外的梧桐葉沙沙響，她忽然想起大年初二在沈家吃的餃子——沈媽媽煮了她最愛的薺菜餡，沈傑蹲在廚房幫她剝蒜，指甲縫裏還沾著麵粉。
    "篤篤。"
    門被敲響時，薑雅琴趕緊把瓜子殼收進紙巾。
    她理了理衣角，去開門的路上又想起林慧語昨晚的調侃："雅琴姐，你最近總往工作室跑，該不會......"
    門開的瞬間，走廊的風卷著遠處的喧鬧湧進來。
    薑雅琴望著站在門口的沈傑，突然覺得這個春天的陽光，比記憶裏任何時候都要明亮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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