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式爐的火漸漸弱了，薑雅琴看了眼手機屏幕，熒光映得她眼尾發亮：“八點了。”
    沈傑把最後兩串牛肉丸撥到她碗裏：“陳心瑤教你的就這些？”
    “什麽？”她咬著筷子抬頭，睫毛上還沾著湯汽凝成的水珠。
    “剛才咬我嘴唇那下。”他指腹蹭過自己下唇，那裏還留著她牙齒的淺痕，“她說這是調情技巧？”
    薑雅琴耳尖“騰”地紅了，湯勺“當啷”掉進銅鍋：“她、她說是增進親密感的小訣竅……說男生都吃這套。”
    沈傑低笑一聲，抽了張紙巾替她擦去嘴角的油星：“那我算不算好哄的男生？”
    “你最好哄了。”她突然伸手勾住他後頸，在他喉結上輕輕一吻，“比實驗室的小白鼠還乖。”
    晚風裹著桂花香卷進來，兩人收拾好保溫箱往回走時，路燈在林間小路上投下斑駁的影。
    薑雅琴的發梢掃過他手背，走兩步就踢到塊小石子，鞋跟磕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響。
    “困了？”沈傑側頭看她，她的眼皮正不住打架，像隻被揉亂毛的小貓。
    “不困。”她嘴硬，卻踉蹌著往他懷裏栽，“就是……不想這麽早回寢室。”
    沈傑蹲下身：“上來。”
    “沈傑你瘋了？”她揪住他後衣領，“這路上萬一碰到熟人——”
    “碰到就說我女朋友走不動了。”他反手握住她手腕，把人穩穩托上背，“薑雅琴同學，你體重是不是又輕了？”
    “是你力氣大了。”她趴在他肩頭，鼻尖蹭過他後頸，溫熱的呼吸掃過皮膚，“大二給我搬考研資料時，你還累得直喘氣呢。”
    沈傑的耳尖發燙，後頸突然一痛——她輕輕咬了口那裏，像隻偷腥的貓：“陳心瑤說，種草莓要挑隱蔽的地方……但我覺得，讓你帶著我的記號回宿舍，好像更有意思。”
    “薑雅琴！”他腳步踉蹌，伸手去摸後頸，卻被她攥住手腕按在腰上，“別鬧，萬一被人看見——”
    “看見又怎樣？”她埋在他頸窩悶笑，發頂的桂花落在他鎖骨上，“我們本來就是男女朋友。”
    路過校西小樹林時，薑雅琴突然拍他肩膀：“停一下。”
    “又怎麽了？”他放緩腳步，後頸的齒痕還在發燙。
    “聽說這裏晚上有螢火蟲。”她從他背上滑下來，拉著他往林子裏走，“就看一眼……”
    “不行。”沈傑拽住她手腕，指了指林深處晃動的人影，“上周陳景明說，這裏半夜總有人約會吵架，前晚還摔了個保溫杯。”他屈指彈了下她額頭，“想找浪漫明天白天來，現在回寢室。”
    薑雅琴扁了扁嘴，卻還是乖乖挽住他胳膊：“那你明天陪我來。”
    “陪。”他應得利落，送她到女寢樓下時，月光正漫過她發梢，“上去吧，我看你進樓。”
    “嗯。”她踮腳親了親他嘴角，轉身跑了兩步又回頭，眼睛在夜色裏亮得像星子，“後頸的草莓，別讓趙俊帥發現啊。”
    沈傑摸了摸後頸，隻當她是玩笑。
    直到推開307宿舍門，趙俊帥的拖鞋“啪”地砸過來：“沈大情聖！脖子上什麽東西？”
    他下意識去捂後頸，趙俊帥已經湊過來，手機閃光燈刺得他眯眼：“我去，這紅印子——薑雅琴給你種的吧？”
    “蚊子咬的。”沈傑扯了件外套往身上套，可趙俊帥的手指已經精準戳中那片紅：“蚊子能咬出牙印？我上周被蚊子叮的包現在還癢呢，你這都發紫了！”
    “……她鬧著玩的。”沈傑耳尖發紅，低頭翻衣櫃找睡衣，“說陳心瑤教的小情趣。”
    “小情趣？”趙俊帥倒在他床上打滾，“你倆現在這麽甜？上回我和女朋友視頻，她還說要跟薑雅琴取經呢！”他突然支起身子，眼睛發亮，“對了，你之前說的輕音中視頻計劃，到底怎麽弄？我看你最近總往傳媒樓跑，是不是要搞什麽大項目？”
    沈傑扯了條毛巾搭在肩上，坐在桌前打開筆記本：“輕音是針對大學生的短視頻平台，重點做知識類內容。你不是在學攝影嗎？可以拍實驗課操作——比如你上次做的流體力學實驗，把原理剪成三分鍾視頻，加個‘用可樂瓶看懂伯努利方程’的標題。”
    “能賺錢？”趙俊帥湊過來，屏幕藍光映得他瞳孔發亮。
    “平台有流量分成，優質內容還有簽約金。”沈傑調出後台數據，“我上周發的‘考研筆記整理技巧’，已經有五萬播放量，賺了八百塊。”
    “我靠！”趙俊帥一拍桌子，“早說啊！我明天就去實驗室拍！”他突然又蔫了，“可我不會剪輯……”
    “我教你。”沈傑合上電腦，“下周三社團招新，輕音要在二教設點，你跟我去幫忙，順便學。”
    趙俊帥立刻跳起來翻相機包：“我現在就把設備擦幹淨！”
    沈傑笑著搖頭，摸出手機給薑雅琴發消息：“某人的草莓印被趙俊帥發現了。”
    屏幕亮起，是她秒回的語音，帶著點困意的笑：“那正好，讓全宿舍都知道沈傑有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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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盯著聊天框裏的貓貓表情包，後頸的熱度順著血管往心髒竄。
    直到趙俊帥的呼嚕聲在對麵響起，他才摸黑爬起來照鏡子——後頸那片紅印子，在月光下像朵開敗的玫瑰，邊緣還留著清晰的齒痕。
    第二天清晨六點，沈傑被後頸的癢意弄醒。
    他對著衛生間鏡子扒開衣領，那紅印子不僅沒消，反而更紫了，活像被人掐了道手印。
    “薑雅琴！”他攥著手機發消息，“你昨晚是不是咬太用力了？”
    “叮——”
    “陳心瑤說，越用力越不容易消～”
    “……”
    他正對著鏡子貼創可貼，趙俊帥的枕頭“呼”地飛過來：“大早上秀什麽恩愛！老子昨晚夢見自己中了五百萬，被你念叨薑雅琴的聲音吵醒了！”
    沈傑笑著閃過枕頭，把創可貼按緊：“夢見五百萬不如跟我做輕音，這個月保你賺五千。”
    “滾！”趙俊帥裹著被子縮進床簾，“等我賺了錢，第一個請你吃泡麵！”
    沈傑拎著書包出門時，聽見宿舍裏傳來趙俊帥的暴龍怒吼：“薑雅琴你下次種草莓能不能挑冬天！現在九月份穿高領毛衣像個傻子！”
    他低頭笑了笑，拐過走廊時摸出手機看消息——陳景明發來了拚多多外賣業務的最新數據，萬隆商超的合作方案也躺在郵箱裏。
    風掀起他的外套下擺，後頸的創可貼被吹得有些癢，卻像顆小太陽，暖得他連呼吸都帶著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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