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有錢也不是亂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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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議室的玻璃門剛被推開一道縫,財務室裏就爆發出歡呼聲。
    “真發一萬!蘇姐數錢數得手都抖了!”設計部的小劉舉著剛領的信封衝進來,信封邊角翹起,露出半張百元大鈔的紅邊。
    幾個實習生跟著湧進來,有人撞到了沈傑的辦公桌角,發出“哎呦”一聲,卻顧不上揉,隻盯著他笑:“沈總,您這獎金比年終獎還實在!”
    沈傑被圍在中間,襯衫下擺被扯得歪了半邊。
    他低頭看著小劉信封上自己簽的名字,墨跡還沒幹透——那是他剛才挨個在獎金信封上補簽的,怕財務室手快漏了誰。
    空調風裹著年輕人的熱氣撲在臉上,他突然想起2009年夏天,自己蹲在銀行門口數助學貸款,汗把鈔票黏成一疊的模樣。
    “都回工位。”他笑著拍開搭在肩上的手,餘光瞥見前台方向有動靜。
    穿藏藍色西裝的老人正站在玻璃門外,鏡片後的目光掃過“拚多多”的標誌,指尖無意識地敲著公文包。
    周婉柔跟在他身後,馬尾辮被空調風吹得晃了晃,見沈傑望過來,立刻拽了拽老人的袖子。
    “陳教授?”沈傑快步走過去,玻璃門開合的聲響壓過了財務室的喧鬧。
    陳啟賢推了推眼鏡,眼尾的皺紋擠成一團:“小沈,貿然來訪。”他的聲音帶著常年講課的沙啞,卻比記憶中更輕,“婉柔說你在公司,我就厚著臉皮來了。”
    周婉柔的指甲掐進掌心——她今早陪導師來之前,特意查了沈傑的行程表,知道他今天要發獎金。
    可真站在這裏,看著滿屋子喜氣洋洋的年輕人,她突然有些後悔:“沈總,我們要不……改日再來?”
    “不礙事。”沈傑側身讓兩人進來,路過前台時順手抽了兩瓶礦泉水。
    陳啟賢的西裝袖口磨得泛白,他記得這是教授最常穿的那套,“您來,肯定是急事。”
    果然,陳啟賢剛在會客區坐下,公文包就“哢嗒”一聲打開,露出一疊文件:“是學校創業孵化基金的事。”他推過來一張預算表,手指在“缺口三百萬”的數字上頓了頓,“今年申請的學生項目多,又都是好苗子……我厚著臉皮,想找你這個成功校友想想辦法。”
    周婉柔在旁邊捏著保溫杯,杯壁上的水珠順著指縫往下淌。
    她知道導師為這事兒跑了半個月:找企業拉讚助被嫌項目太新,找校領導申請被說預算超標。
    今早路過創業園,還看見幾個學生蹲在器材室門口啃饅頭——他們的3d打印機零件還躺在快遞站,就差三千塊運費。
    沈傑的拇指摩挲著礦泉水瓶上的標簽。
    2010年他第一次創業失敗時,是陳啟賢把他叫到辦公室,遞給他半塊涼掉的綠豆糕:“年輕人的試錯成本,不該全壓在自己肩上。”後來他用教授給的兩萬塊啟動資金做市場調研,才有了現在的拚多多。
    “捐一千萬。”他突然開口。
    會客區的空氣陡然一靜。
    周婉柔的保溫杯“當啷”一聲掉在地毯上,陳啟賢的眼鏡滑到鼻尖,鏡片後的眼睛瞪得滾圓:“小沈,你……你說什麽?”
    “創業基金我捐一千萬。”沈傑抽出鋼筆,在預算表空白處寫下“沈傑”兩個字,墨跡暈開,像朵突然綻放的花,“您之前說過,孵化一個項目要五十萬,一千萬能幫二十個。”
    陳啟賢的手開始抖。
    他想起上周在食堂聽見兩個學生爭論:“要是有一百萬,我們的智能垃圾分類箱早該落地了。”想起昨天有個姑娘紅著眼眶說,她奶奶賣了金鐲子湊齊實驗室租金。
    現在這張簽了名字的紙,足夠讓那些眼睛重新亮起來。
    “太多了……”他喉嚨發緊,“幾十萬……幾十萬就夠解燃眉之急了。”
    “不多。”沈傑把文件推回去,指節敲了敲“缺口三百萬”的位置,“您總說‘授人以漁’,三百萬是漁竿,一千萬是漁場。”他望向窗外,陽光正穿過玻璃在地麵投下光斑,像極了2009年教室窗外的樹影,“我當年最缺的,不是兩萬塊,是有人信我能成。”
    周婉柔彎腰撿杯子時,瞥見沈傑手腕上的手表——那是去年福布斯頒獎禮上的定製款,此刻表鏈鬆鬆垮垮掛在腕骨上,倒像根普通的金屬繩。
    她突然想起今早導師翻箱倒櫃找領針:“見小沈得穿體麵些,他現在是大老板了。”可眼前這個大老板,正用指腹蹭掉她灑在桌上的水,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什麽。
    “那我……我代表學校簽接收函?”陳啟賢摸出老花鏡戴上,手指在文件上懸了半天才落下,“小沈,我替孩子們謝你。”
    “該謝的是您。”沈傑起身送他們到門口,轉身時正撞上進門的蘇曉晴。
    財務總監手裏抱著一摞信封,嘴角還沾著奶茶漬——是陳景明剛買的冰奶茶,她剛才躲在茶水間喝得太急。
    “沈總,錢發完了。”蘇曉晴的目光掃過陳啟賢手裏的文件,又迅速收回,“就是……設計部的小王非說信封上您的簽名有墨點,要找您重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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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啟賢剛跨出玻璃門就被周婉柔拽住。
    小姑娘指著二樓樓道——幾個腦袋正從轉角探出來,是剛才領獎金的實習生,此刻正扒著欄杆往下看,見他望過來,又“唰”地縮了回去。
    “年輕人好奇心重。”沈傑笑著搖頭,轉身時瞥見蘇曉晴憋著笑的模樣,突然反應過來:“你讓他們別瞎起哄。”
    “哪能啊。”蘇曉晴把信封往他懷裏一塞,轉身往樓道走,高跟鞋敲出歡快的節奏,“我這就去告訴他們,沈總剛才給母校捐了……哎呀,多少來著?”
    “蘇曉晴!”
    沈傑的喊叫聲被笑聲淹沒。
    他低頭看著懷裏的信封,最上麵那個確實有墨點,是他剛才簽得太急。
    陽光透過玻璃照在簽名上,紅色印泥泛著暖光,像團小小的火焰。
    “在笑什麽?”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沈傑轉身,就見薑雅琴抱著個牛皮紙袋站在門口,發梢還沾著銀杏葉的碎金。
    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針織衫,袖口沾著淡淡的粉筆灰——應該是剛從教室過來。
    “沒什麽。”沈傑把信封往身後藏了藏,卻見薑雅琴已經瞥見了,“獎金還沒發完?”
    “就剩幾個漏網之魚。”他伸手要接她懷裏的紙袋,卻被躲開。
    薑雅琴歪頭看他,眼尾的笑紋比照片裏更深:“剛才樓道裏的人說,有人捐了好大一筆錢?”
    “他們亂說。”沈傑耳尖發燙,餘光瞥見蘇曉晴帶著實習生們從樓梯口探出頭,趕緊拽著薑雅琴往辦公室走,“走,先去休息室,我給你泡杯茶。”
    “等等。”薑雅琴突然停住腳步,指著他襯衫第二顆紐扣,“這裏有墨點。”她踮腳去擦,發頂的銀杏葉蹭到他下巴,帶著楊枝甘露的甜香,“是簽獎金信封弄的?”
    沈傑喉結動了動,還沒說話,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他摸出手機,是條未讀消息:“雅琴姐,唐婉姐和海明遠哥在樓下等你,說要接你去吃新開的私房菜。”
    薑雅琴看了眼手機,抬頭時眼睛彎成月牙:“是唐姐說我複習太辛苦,要補補。”她把紙袋塞進沈傑手裏,“幫我拿會兒,我去前台說兩句話。”
    沈傑望著她走向前台的背影,陽光在她發間跳躍,像撒了把碎鑽。
    他低頭打開紙袋,裏麵是一摞筆記本——每本封皮上都用紅筆標著“沈傑專屬”,翻到內頁,密密麻麻記著這些年他提過的創業思路、市場分析,甚至還有2009年他在課堂上打盹時,她幫他記的筆記。
    樓道裏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沈傑抬頭,正撞見蘇曉晴舉著手機要拍照,趕緊把筆記本往懷裏一收。
    財務總監吐了吐舌頭,指了指樓下:“唐姐的車是那輛銀色的?車牌尾號888?”
    薑雅琴從前台轉回來,手裏多了杯剛泡的茶:“笑什麽?”
    “沒什麽。”沈傑把筆記本藏在身後,望著她發間晃動的銀杏葉,突然覺得2009年的陽光,從來就沒離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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