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關暖黃的壁燈剛亮起，薑雅琴的包還沒放下，就被沈傑從身後圈住。
    他下巴抵著她發頂，鼻尖縈繞著酒店浴室裏那縷熟悉的橙花香氣——是他上個月在調香室陪她選的，說像她泡的桂花茶。
    "先去換家居服。"她手忙腳亂去解他搭在腰上的手，卻被攥著往沙發帶。
    沈傑彎腰把她按在軟枕裏，自己蜷在另一側，長腿交疊著搭在茶幾邊，"不是說要檢查西裝？"
    薑雅琴這才想起落在玄關的西裝袋，正要起身，手腕被他扣住拉回。
    他的指腹蹭過她腕骨上那顆淡褐色小痣，聲音低得像浸了蜜："先查人。"
    她耳尖瞬間燙起來，偏頭去看牆上的掛鍾，"都十點半了......"尾音被他抽走拖鞋的動作截斷。
    沈傑捏著她光裸的腳踝，指節在她腳弓處輕輕一按，"上個月體檢說你體寒，泡腳水燒了嗎？"
    "燒了。"她掙了掙沒掙開，索性由他握著，"在廚房保溫桶裏。"
    他這才鬆開手，卻順勢把她抱進懷裏。
    薑雅琴的臉貼在他毛衣前襟，聽見他心跳聲比平時快些，混著樓下流浪貓的叫聲，"雅琴。"
    "嗯？"
    "明天買衣服......"他喉結動了動，"買兩套。"
    "為什麽？"她仰起臉，看見他耳尖泛著不明顯的紅。
    沈傑低頭吻她眉心："一套你挑的，一套我挑的。"他指腹摩挲她後頸，"以後見家長、參加你姐姐婚禮......總要穿你選的。"
    薑雅琴的呼吸頓了頓。
    去年中秋在薑家老宅，薑映瑤開玩笑說"小沈什麽時候帶雅琴來家裏吃頓正式飯"，當時他說"等項目上了軌道"。
    現在月州的市值翻了三番，他連見家長的行頭都開始準備了。
    她伸手環住他脖子，在他下頜蹭了蹭："好。"
    玄關突然傳來鑰匙轉動聲。
    兩人同時僵住，沈傑迅速把她往懷裏帶了帶，就見魏芷榮提著超市塑料袋進來，發梢還沾著夜露："我就說樓下看見你們車了......"阿姨的目光掃過沙發上交疊的腿，突然笑出聲，"小沈又沒吃晚飯？
    我去煮碗酒釀圓子。"
    "不用麻煩阿姨。"薑雅琴要起身，被沈傑按住膝蓋。
    他朝魏芷榮笑："我來煮。"說著就起身往廚房走，經過薑雅琴身邊時，指尖輕輕掃過她後頸——那裏還留著他剛才吻過的溫度。
    "雅琴啊。"魏芷榮在沙發邊坐下，把塑料袋裏的橘子往她懷裏塞，"上回你說想要個加濕器，我在超市看見這個帶香薰功能的......"她突然壓低聲音，"小沈這孩子，比上個月又壯實了？"
    薑雅琴低頭剝橘子，果肉的甜香混著耳尖的燙："他最近天天早起跑步。"
    "該的。"魏芷榮點頭，"之前總見他熬夜改方案，現在有你盯著，阿姨放心多了。"
    廚房傳來瓷碗輕碰的脆響。
    薑雅琴望著玻璃門後那個係著她粉色圍裙的身影，忽然想起今早整理衣櫃時，他那件藏青色西裝的袖口——明明是她趁他洗澡時偷偷縫的，針腳細得像螞蟻爬，他卻在酒店裏一眼就看出"袖口磨破的地方縫好了"。
    "圓子好了。"沈傑端著兩碗出來，霧氣模糊了鏡片。
    他把碗放在茶幾上，轉身時後腰蹭到薑雅琴的手。
    她悄悄捏了捏他腰側，觸感比上個月硬實——這男人，真的每天都在認真鍛煉。
    "我去換衣服。"薑雅琴端起碗，借機逃進臥室。
    她反手鎖上門，靠在門板上平複心跳，目光落在床頭搭著的牛仔短褲上。
    那是今早她翻箱倒櫃找的，說要配新買的針織衫，結果沈傑盯著她腿看了半分鍾，說"這短褲是不是短了"。
    她拿起短褲往身上比，鏡中腿根露出一截白，確實比去年短了。
    正想著是不是該收進箱底，門被敲響："雅琴，我把你毛衣放沙發了。"
    "知道了！"她手忙腳亂把短褲塞進衣櫃，轉身時膝蓋撞在床頭櫃上，疼得輕呼。
    "怎麽了？"沈傑的聲音立刻緊張起來。
    "沒事！"她揉著膝蓋，瞥見鏡中自己泛紅的耳尖，"你先吃圓子。"
    等她換好家居服出來，沈傑正窩在沙發裏翻她的設計圖冊。
    暖黃燈光下，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喉結隨著吞咽圓子的動作上下滾動。
    薑雅琴鬼使神差地湊過去，在他喉結上輕輕一吻。
    沈傑的手一抖，圖冊"啪"地掉在地上。
    他低頭看她，瞳孔裏映著跳動的燈光，聲音啞得像砂紙："雅琴......"
    "我去收衣服。"她逃也似的往陽台跑，卻被他從身後圈住。
    沈傑的下巴抵在她肩窩，呼吸掃過她耳垂："剛才在臥室，是不是碰疼了？"
    "沒有。"她攥著他的手腕，指尖碰到他手表帶，"你表鏈鬆了。"
    "是你瘦了。"他轉過她的手，指腹撫過她腕骨，"上個月還戴著有點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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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雅琴的心跳漏了一拍。
    上個月在蘇州出差，他在平江路買了對銀鐲，非說"圈口得留著長肉的空間"，結果她戴上去剛好。
    現在他說表鏈鬆了，分明是在說她瘦了——可她自己都沒察覺。
    "最近項目收尾，忙得沒按時吃飯。"她轉身抱他，臉貼在他心口，"以後你監督我。"
    "好。"他吻她發頂，"明天買衣服時，先稱體重。"
    薑雅琴剛要反駁，茶幾上的手機突然震動。
    是薑映瑤的微信：【明早十點來我辦公室，帶沈傑的財報。】
    "我姐找我。"她拿手機給沈傑看。
    他低頭看了眼，手指在屏幕上劃拉兩下："明天上午的客戶改到下午，我陪你去。"
    "不用。"薑雅琴戳他胸口，"你昨晚隻睡了四小時。"
    "那更要去。"他捏她後頸，"上回你姐說我像塊木頭，這次得表現好點。"
    薑雅琴被他逗笑，正要說話，手機又震了震。
    是薑映瑤的第二條消息：【郭元愷也在。】
    她的笑僵在臉上。
    郭元愷是薑映瑤的丈夫，金融圈出了名的毒舌，上回在薑家聚餐，他端著紅酒杯掃了沈傑一眼："月州的財報我看過，數據漂亮，但年輕人別被一時成績衝昏頭。"
    "怎麽了？"沈傑察覺她的緊繃。
    "我姐夫也在。"她把手機遞過去。
    沈傑垂眸看完，突然笑了："正好。"他捏了捏她的手，"上次他說我現金流管理像大學生作業，這回讓他看看三季度報表。"
    薑雅琴望著他眼裏的光，忽然想起半年前在會議室，他站在投影幕布前，指尖點著"月州20092014發展規劃"，說"我們要做的不是賺快錢，是給每個跟著我的人，都留一份能養老的底氣"。
    那時她坐在最後一排，看見他後頸因為激動泛著薄紅，突然就想起《東京愛情故事》裏完治說"我想和莉香過一輩子"的眼神。
    "睡吧。"沈傑牽她往臥室走，"明天還要早起買衣服。"
    "嗯。"她任他牽著，走到床邊時突然頓住，"我......我去洗澡。"
    "一起？"他挑眉。
    "流氓！"她紅著臉推開他，抱著睡衣衝進浴室。
    水聲響起時，沈傑坐在床沿翻她的設計圖冊，突然在最後一頁看見張便簽——是她的字跡，"給沈傑的秋冬西裝：藏青+深灰，袖長比常規短0.5，他習慣抬手看表；肩線要收，他肩寬......"
    他的喉結動了動，把便簽貼在胸口。
    浴室門打開時，薑雅琴裹著浴巾出來，發梢滴著水，小腿上有道淡紅的印記——是剛才撞床頭櫃留下的。
    沈傑喉結滾動，伸手把她撈進懷裏："還疼嗎？"
    "不疼了。"她仰頭吻他唇角，"你幫我吹頭發？"
    吹風機的嗡鳴聲裏，薑雅琴望著鏡中交疊的影子。
    他的手指穿過她發間，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什麽，發梢掃過她後頸時，她聽見他低低的歎息："雅琴，我好像......"
    "好像比上個月更喜歡你了。"
    吹風機"哢"地關掉。
    薑雅琴轉身抱他，浴巾滑下肩頭也不在意："我也是。"
    晨光透過窗簾縫隙鑽進來時，沈傑的手機在床頭櫃震動。
    他摸過手機看了眼，翻身把薑雅琴往懷裏帶了帶："九點了，該起了。"
    "再睡五分鍾。"她往他頸窩鑽，"昨晚你吹頭發吹了半小時......"
    "怪我。"他吻她額頭，"今天買衣服，你挑三套，我全買。"
    "貪心。"她笑著推他，"先去刷牙。"
    等兩人收拾妥當出門，樓下月州的商務車已經等著。
    沈傑幫薑雅琴係好安全帶，手機突然收到陳景明的消息：【項目組說收尾了，您看什麽時候犒勞大家？】
    他低頭打字：【訂遊輪，後天晚上。】
    薑雅琴湊過來看，眼睛亮起來："遊輪？"
    "嗯。"他捏她耳垂，"上次你說想看黃浦江夜景，到時候我們......"
    "沈總！"司機老海從後視鏡笑，"您這是公報私仇，帶著女朋友公費約會吧？"
    薑雅琴的臉騰地紅了，沈傑卻一本正經："老海，這個月績效扣兩百。"
    "別啊！"老海急了，"我這不是替大家高興嘛......"
    笑聲裏，商務車碾過滿地金黃的梧桐葉，往薑映瑤的公司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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