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的鬧鍾響了三遍，沈傑才揉著眼睛從被窩裏鑽出來。
    窗外的雪停了，陽光在窗台上結了層薄冰。
    他摸出手機，屏幕上躺著薑雅琴淩晨發的消息——“昨晚的糖醋魚超好吃，阿姨說明天要教我包薺菜餃子”，尾綴著個小貓歪頭的表情包。
    他對著手機笑了會兒，想起白雅鴿的留言，翻出號碼撥過去。
    電話響了五聲才接通，那邊傳來白雅鴿帶點沙啞的聲音“沈總，我就想問……”
    “白小姐，”沈傑靠在床頭，指節抵著太陽穴，“上次說的項目我仔細考慮過，市場部評估風險太高。”他頓了頓，“如果你需要推薦其他賽道，我可以讓陳景明聯係你。”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輕輕說了聲“謝謝”便掛了。
    沈傑把手機倒扣在床頭櫃上，看了眼時間——九點四十，該去公司了。
    公司大樓的玻璃門結著霜花，沈傑哈著白氣推門進去時，前台李萌悅正抱著一摞文件往會議室跑，差點和他撞個滿懷“沈總早！大家都在茶水間呢，周哥和彭姐又在念叨業績……”
    茶水間飄著速溶咖啡的焦糊味。
    周文翰攥著馬克杯，指節泛白“我查了財務係統，咱們主做的本地生活服務板塊，這個季度利潤比去年跌了12。月州遊戲才成立多久？怎麽就能……”
    “老周，”彭秀雅扯了扯他袖子，往門口努努嘴，“沈總來了。”
    沈傑站在茶水間門口，西裝褲腳沾著點未化的雪渣。
    他掃過眾人緊繃的臉，走到飲水機前接了杯溫水“在猜公司是不是要收縮業務？”
    程逸宋摸了摸後頸“倒不是……就是月州遊戲的盈利太紮眼了，咱們其他部門像在拖後腿。”
    “拖後腿？”沈傑低頭笑了笑，指節敲了敲桌麵，“月州遊戲做的是海外市場，用戶付費習慣和國內不同。本地生活服務板塊是在給公司打地基——”他抬眼掃過眾人，“你們現在鋪的線下渠道、談的商戶合作，三年後會是咱們轉型社區團購的底氣。”
    柳若條捏著保溫杯的手鬆了鬆“真的？那……那今年年終獎……”
    “蘇曉晴和許總去銀行取獎金了。”沈傑看了眼手表，“十點半開核心小會，到時候許總會詳細說月州遊戲的成績。”他轉身要走，又停住腳步，“另外，我昨天在電梯裏聽見有人說‘沈總是不是偷偷請了風水師’——”他勾了勾嘴角，“要真有那本事，我早讓樓下便利店多進點薑茶了。”
    眾人被他逗得笑出聲，茶水間的氣壓總算鬆快些。
    沈傑往辦公室走時，聽見彭秀雅小聲說“到底是老板，三言兩語就把咱們心結解開了。”
    十點二十五分，會議室的門被推開。
    蘇曉晴抱著個暗紅色密碼箱，許澤愷跟在後麵，西裝袖口沾著點雪末“路上堵了會兒，沈總。”
    “不晚。”沈傑坐在主位上，指節敲了敲桌麵，“把箱子打開吧。”
    密碼箱“哢嗒”一聲彈開，整整齊齊碼著的紅封袋泛著暖光。
    程逸宋伸長脖子往箱子裏瞄“這得有……”
    “先別急著看錢。”沈傑伸手按住箱蓋，“月州遊戲能有今天，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許總，你來說。”
    許澤愷推了推眼鏡，投影儀亮起，屏幕上是月州遊戲的財務報表。
    他聲音有點發顫“從去年三月成立到現在，共計14個月零7天……”他咽了口唾沫，“總營收9億8255萬5000元人民幣，淨利潤率437。”
    會議室的椅子被撞得哐當響，柳若條的馬克杯差點翻倒。
    李萌悅攥著筆記本的手直抖“9億8255萬5000元？這……這比咱們公司前五年的總和還多三倍！”
    “上個月海外遊戲媒體做了份報告，”許澤愷點開下一張ppt，畫麵上是歐美各國的下載量排名，“咱們的《龍淵》在12個國家的ios暢銷榜進了前十，玩家付費率……”
    “打住。”沈傑笑著打斷他，“許總激動得要背整份財報了。”他掃過眾人發亮的眼睛，“我之前說過，公司要像人工智能——有的部門是算力，有的是算法，月州遊戲是現在能變現的應用層。但……”他頓了頓，“沒有你們這些基礎層的支撐，應用層再厲害也是空中樓閣。”
    “沈總，”李萌悅突然舉手，“我能問個私人問題嗎？”她看了眼許澤愷，“您怎麽就斷定做海外遊戲能賺這麽多？難不成……”她咬了咬嘴唇，“您有特異功能？”
    會議室突然靜得能聽見中央空調的風聲。
    沈傑垂眼笑了笑，指節抵著下巴“特異功能倒是沒有……”他抬頭時目光清亮，“但我知道，玩家為快樂付費的欲望，比咱們想象的更強烈。”
    散會時已近中午。
    沈傑站在落地窗前，看樓下員工舉著紅封袋拍照，許澤愷被幾個小夥子架著要請喝奶茶。
    他摸出手機，薑雅琴剛發來張照片——廚房台麵上堆著綠瑩瑩的薺菜，魏芷榮手把手教她揉麵，背景裏沈宏毅舉著鍋鏟比耶。
    “叮”的一聲，蘇曉晴把財務報表放在他桌上“沈總，這季度的合並財報。”
    沈傑翻到最後一頁，目光突然頓住。
    他指尖在“拚多多”三個字上輕輕敲了敲，窗外的陽光正好漫過來，把那三個字照得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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