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回家途中驚聞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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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悅國際的包間裏,水晶吊燈在紅酒杯上折射出細碎的光。
沈傑端著酒杯站起來時,後頸還帶著剛才被技術部老周拍出來的熱度——那老頭非說要跟他碰三杯,說《龍淵》海外服務器扛住雙十一流量那天,他在機房啃的泡麵比誰都香。
“今年大家都辛苦了。”沈傑的聲音被此起彼伏的碰杯聲蓋了一半,他索性放下杯子,目光掃過圍坐在圓桌旁的二十多號人。
許澤愷眼睛還紅著,正被蘇曉晴灌酸梅湯;策劃組的李萌悅把年終獎短信亮給鄰座看,發梢沾著剛才拋香檳時濺的酒珠;連保潔阿姨都被拉來坐主位,手裏攥著沈傑硬塞的紅包,說什麽都要留半塊桂花糕給他帶回去。
手機在褲袋裏震動時,他正彎腰給魏阿姨夾清蒸鱸魚。
屏幕亮起的瞬間,“白雅鴿”三個字讓他指尖頓了頓。
舒雅月中午視頻時特意叮囑過,說媽媽包了韭菜蝦仁餃子,要等他回去煮第一鍋——可白雅鴿是白家派來對接投資的代表,上回在董事會還說要追加海外市場的研發資金。
“沈總?”蘇曉晴碰了碰他胳膊,“你臉色怎麽白了?”
沈傑把手機扣在桌布上,油潤的鱸魚在碟子裏泛著光“沒事,客戶電話。”他扯出個笑,又給魏阿姨添了碗湯,“大家吃好喝好,年終獎明天到賬,初七上班每人再加三天調休。”
哄著員工們又鬧了半小時,等最後一撥人勾肩搭背走出包間,沈傑才摸出手機回撥。
白雅鴿的聲音從聽筒裏鑽出來,帶著股冷冽的薄荷香“沈總好興致,我在雲頂清吧等半小時了。”
雲頂清吧的玻璃幕牆外,霓虹燈把夜色切成碎片。
沈傑推開門時,白雅鴿正盯著杯裏的金湯力,冰塊碰撞的聲響比她的語氣還涼“聽說你推了下周的法蘭克福考察?”
“雅琴姐說我媽這兩天犯了老寒腿。”沈傑在她對麵坐下,服務員遞來的冰美式他碰都沒碰,“舒雅月特意請了假,說要陪我媽去泡溫泉。”
白雅鴿的指尖在杯壁上劃出一道水痕“白家為《龍淵》二期準備了三億美金,你知道這個項目對我們意味著什麽。”她突然抬眼,眼尾的細紋在暖光裏清晰起來,“還是說,沈總現在覺得,陪女朋友比公司擴張更重要?”
沈傑喉結動了動。
上周二淩晨三點,他蹲在醫院走廊給舒雅月發消息,說媽媽突發眩暈被送急診;半小時後舒雅月就帶著保溫桶衝進來,雞湯還冒著熱氣,沾了她半袖口。
“不是。”他聲音放軟,“是我答應過她們,今年元旦必須回家。”
白雅鴿沉默著又要了杯威士忌。
冰塊砸進杯裏的脆響讓沈傑皺了皺眉——他記得她從前隻喝加檸檬片的蘇打水。
酒液沾濕她唇角時,她突然笑了“你知道我為什麽堅持要跟你合作嗎?三年前你在大學機房寫代碼,為了湊父親手術費給人當槍手,被李毅風堵在廁所裏扇耳光。”她的尾音帶著酒氣的顫,“那時候你眼睛裏有團火,現在呢?”
沈傑的指甲掐進掌心。
李毅風的耳光聲突然在耳邊炸響,混著前世醫院消毒水的氣味——那時他為了追伍芷清,把母親賣金鐲子的錢買了鑽戒,結果父親的手術費差了三萬,在icu門口跪了整夜。
“現在那團火還在。”他聲音發悶,“但我學會了,不能讓家人再等。”
白雅鴿的酒杯“當”地磕在桌上。
她突然捂住嘴衝向洗手間,沈傑跟著站起來時,聞到了濃重的酒氣——她今晚至少喝了三杯純麥威士忌。
等他追到洗手間隔間外,聽見裏麵傳來壓抑的嘔吐聲,混著抽紙被扯斷的脆響。
“白小姐?”他敲了敲門,手機在這時震動起來。
白俊豪的聲音帶著困意“沈哥,我姐又喝多了?她胃藥在我車的儲物箱裏,你幫我拿——”
“來雲頂清吧接人。”沈傑打斷他,“現在。”
等白俊豪扶著臉色慘白的白雅鴿出來時,沈傑已經結完賬。
白雅鴿抓著弟弟的袖子,酒氣裹著哭腔“沈傑……我要投一億美金,現在……現在簽合同好不好?”
沈傑後退半步,避開她伸過來的手。
白俊豪抱歉地笑“我姐最近壓力大,項目組說《龍淵》海外版用戶增長不及預期……”
“一億?”沈傑的太陽穴突突跳。
他昨晚剛看過財務報表,二期研發最多需要八千萬——白雅鴿這是要把風險全扛在白家身上。
白雅鴿突然拽住他西裝袖口,指甲幾乎要掐進布料裏“你說過要讓《龍淵》成為全球第一的遊戲平台……”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癱在白俊豪懷裏,“我信你……”
沈傑盯著她染成栗色的發頂,喉間像塞了團棉花。
白俊豪把胃藥塞進他手裏“沈哥你先走吧,我送我姐去醫院掛水。”
走出清吧時,夜風卷著細雪撲在臉上。
沈傑摸出手機,舒雅月的未接來電有三個,最後一條消息是二十分鍾前“媽媽把餃子包多了,說要給景明留一份,他剛打電話說陳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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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沒寫完。
沈傑的手指突然發抖。
陳景明的二叔陳虎躍,上個月還在他家喝黃酒,說等元旦要教他做醬牛肉——
手機在掌心震動,是陳景明的號碼。
沈傑按下接聽鍵,雪粒落進領口,涼得他打了個寒顫。
“傑子……”陳景明的聲音啞得厲害,“我二叔今晚突發心梗,沒搶救過來……”
沈傑的腳步頓在台階上。
身後清吧的霓虹燈還在閃,照得雪地上的影子忽明忽暗。
他張了張嘴,卻聽見自己說“我現在就回家。”
舒雅月的電話又打進來,帶著哭腔“媽媽剛才收拾衣櫃,翻出你高中時的圍巾,說要給你戴上……”
沈傑摸了摸口袋裏的胃藥,轉身往停車場跑。
後備廂裏,母親今早視頻時特意交代的年貨還沒拆——兩盒山核桃,一罐自製臘腸,還有舒雅月親手織的灰色圍巾。
細雪落滿車頂時,他把車倒出停車位。
導航顯示到老家還有三百二十公裏,他踩下油門,後視鏡裏清吧的招牌漸漸模糊成一片暖黃的光。
車載音響裏的導航提示音被風雪揉碎,沈傑的指節在方向盤上繃成青白。
車速表停在一百二,前擋風玻璃的雨刷器來回掃著,將細雪刮成模糊的水痕——他本該在兩小時前就駛上這條高速,此刻副駕上的年貨禮盒因急刹在座椅上滑出半尺,山核桃的包裝紙發出細碎的沙沙聲。
手機在杯架上震動時,他剛把暖氣調高兩度。
陳景明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得刺眼,像團燒紅的炭。
沈傑喉結滾動兩下,右手離開方向盤去接,掌心沁出的汗讓手機差點滑落。
“傑子……”陳景明的聲音比剛才更啞,帶著濃重的鼻音,“剛才派出所來電話,我二叔……不是心梗。”雨刷器的吱呀聲裏,他聽見對方抽了下鼻子,“是在老周頭棋牌室出的事。他跟人賭錢出千,被發現了……”
沈傑的瞳孔驟然收縮。
方向盤在掌心突然變得滾燙,他猛打方向盤避開前車濺起的雪泥,輪胎與地麵摩擦出尖銳的聲響。
“你說什麽?”他的聲音發緊,“陳叔上個月還在我家喝黃酒,說要教我做醬牛肉……”
“是真的。”陳景明的抽噎聲透過電流刺進耳膜,“警察調了監控,他拿了副做記號的牌。對方是混碼頭的老七,抄起桌上的水果刀……”
沈傑的太陽穴突突跳著。
車載空調的暖風裹著山核桃的甜香湧進鼻腔,卻讓他胃裏泛起酸意。
他想起上個月陳虎躍蹲在他家廚房,捏著塊醬牛肉試鹹淡,油星子濺在洗得發白的藍布圍裙上“小傑啊,這火候得靠經驗,你媽那手醃臘腸的本事,我學了十年才摸到門道。”此刻這畫麵突然裂開,變成監控裏晃動的光斑,染血的牌麵,還有陳虎躍瞪圓的眼睛——
“傑子?”陳景明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在派出所做筆錄,他們說……說老七跑了。”
沈傑的指甲深深掐進虎口。
他踩下油門,車速表攀升到一百三,風噪在耳邊呼嘯成尖銳的哨音。
“我現在過去。”他聽見自己說,聲音像被砂紙磨過,“等我。”
手機屏幕在杯架上亮起新的來電提示,“媽媽”兩個字在雪光裏泛著暖黃。
沈傑按下接聽鍵,魏芷榮的聲音裹著廚房的煙火氣湧出來“小傑,雅月說陳叔……”她的尾音發顫,“景明那孩子,現在該多難受啊。”
沈傑喉嚨發緊。
他想起前世陳虎躍開著破三輪幫沈家運煤,後車廂堆得像座小山,自己蹲在煤堆裏凍得直哆嗦,陳虎躍就把軍大衣脫下來裹住他“小崽子,你爸那手術費差兩千,我明兒去工地加個班。”此刻那股煤渣子混著煙草的氣味突然湧上來,嗆得他眼眶發熱。
“媽,陳家要是有難處……”他剛開口,魏芷榮就打斷了“傻孩子,你陳叔當年給咱墊的手術費,咱早該還的。”她吸了吸鼻子,背景音裏傳來瓷碗碰撞的輕響,“剛才雅月煮了薑茶,說等你回來要捂手。你開慢些,雪大路滑。”
“阿姨說的對。”舒雅月的聲音突然插進來,帶著點鼻音,“我把你高中那條紅圍巾找出來了,媽媽說要給你係上。”她頓了頓,聲音放軟,“景明那邊,咱們慢慢來,啊?”
沈傑的鼻尖突然發酸。
他想起淩晨三點醫院走廊裏,舒雅月的雞湯燙得她直甩手,卻還是吹涼了才遞給他;想起上周母親犯老寒腿,舒雅月蹲在地上給老人貼膏藥,頭發垂下來掃過魏芷榮的腳背。
此刻這些碎片在腦海裏拚出暖黃的光,將心口那團堵著的鈍痛慢慢化開。
“最多四十分鍾。”他扯出個笑,指腹蹭了蹭眼角,“你們把餃子再熱一熱,我要吃剛出鍋的。”
掛斷電話時,車載導航提示“前方進入電業小區出口”。
沈傑的目光掃過右側的路牌,雪光裏“電業小區”四個字被路燈照得發亮——陳景明家就住在三棟二單元,樓下那棵老槐樹的枝椏,此刻該落滿了雪。
他踩下刹車,紅色刹車燈在雪地裏暈開一片暖紅。
副駕上的山核桃禮盒輕輕晃動,舒雅月織的灰色圍巾從禮盒縫隙裏滑出來,搭在變速杆上。
沈傑伸手把圍巾拽出來,羊毛的觸感裹著體溫,像隻溫暖的手按在他發緊的胸口。
“先去景明家吧。”他對著後視鏡裏的自己說。
鏡中映出車外的雪,細雪落在前擋風玻璃上,很快融成水痕,順著雨刷器的軌跡蜿蜒向下。
遠處電業小區的樓群亮起零星的燈,像散落的星子,在風雪裏明明滅滅。
他重新掛擋,車輪碾過積雪的聲音沙沙作響。
車載音響自動切回廣播,主持人正說著“元旦快樂”,聲音被風雪揉得模糊。
沈傑把圍巾繞在脖子上,羊毛蹭著下巴,帶著舒雅月常用的橙花香氣。
他踩下油門,車尾燈在雪地裏拖出兩道暗紅的光,朝著電業小區的方向,緩緩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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