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 玄武國醫館·晨間查房
    祁春韶靠在床頭，嘴裏叼著根甘草糖，雙腿打著石膏吊在半空，左手搭在床邊晃悠，手裏翻著厚厚一遝拜帖——全是慕名而來想拜入青冥派的。
    "掌門大人，"林小七抱著一筐新鮮水果蹦進來，"門口又堆滿禮物啦！"
    祁春韶探頭一看——好家夥，從百年人參到手工刺繡"妙手回春"錦旗，甚至還有一籃子據說能"壯陽"的土雞蛋。
    "大家……挺熱情啊？"
    她嘴角抽了抽。
    "那當然！"林小七驕傲地挺胸，"現在全城都在傳，說青冥掌門聯合暗影刺客踹了首領府，還發明了專治腰疼的劍法！"
    祁春韶："……"
    她明明隻是在小雞島用銀針給赤牙紮過兩次腰。
    "掌門，收徒嗎？"
    送雞蛋的大嬸眼巴巴地問。祁春韶眼珠一轉，想拍案而起——然後"嗷"一聲捂著腿又倒了回去。
    "收！"她齜牙咧嘴地指揮林小七，"寫下地址——忘憂穀青冥派總舵，前一百名報名送《活人劍按摩寶典》！"
    當天晚上，她就翻到了《生存指南·摸魚版》第29條，用顫顫巍巍的手寫下：
    門派振興從周邊開始，絕活秘籍=養生手冊，鎮派寶劍=針灸工具。
    ——————
    祁春韶癱在康複椅上，生無可戀地看著隔壁床的伍六七正興致勃勃地給雞大保寫信，筆尖唰唰作響，偶爾還發出幾聲傻笑。
    "柒，你這字寫得跟雞爪扒的一樣。"
    赤牙靠在床頭，一邊享受著江惠蓮削的蘋果，一邊不忘毒舌。
    伍六七頭也不抬
    "你懂什麽，這叫藝術！"
    祁春韶："……"
    這群人怎麽恢複得這麽快？！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還在發抖的手——連筷子都拿不穩，更別說銀針了。
    "肯定是他們傷得沒我重……"她小聲嘀咕，"絕對不是我恢複能力的問題……"
    ——————
    祁春韶做完康複後，累的洗完澡就睡了
    醫館後院，白芷將斯特國王子的檢測報告拍在桌上。
    "自己看。"她的聲音發緊。
    藥罐子推了推眼鏡，指著數據對比圖
    "上次從斯特國走的時候，免疫細胞活性像二十歲小夥，現在嘛……"
    老瞎雖然看不懂，但看著他們凝重的神情也猜出七七八八，忐忑不安地望著窗外
    報告上赫然顯示：
    淋巴細胞計數下降40
    傷口愈合速度僅為常人的13
    青冥印記能量波動異常
    最刺眼的是末尾那行紅字："疑似生命力過度透支，建議長期觀察"
    ——————
    深夜，祁春韶突然從噩夢中掙紮著坐起，冷汗浸透睡衣。
    夢裏她在不斷墜落，左眼的青紋像活物般蔓延全身，而祁春瑤的聲音在耳邊回蕩：
    "代價……你付得起嗎？"
    窗外月光慘白，她下意識摸向枕下的銀針——卻摸到了那包準備"撒墳頭或火鍋"的芝麻做成的芝麻丸。
    "……離譜。"她隨手拿了兩顆芝麻丸塞進嘴裏，"做噩夢都跟餓死鬼有關。"
    ——————
    康複室的玻璃窗外，斯特國的機械臂正在有條不紊地更換藥液。
    祁春韶又一次摔在了軟墊上，左臂支撐身體的瞬間明顯顫抖，冷汗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滑落。但她隻是沉默地爬起來，甩了甩發麻的手腕，再次走向平衡杠——然後，第三次踉蹌著跪倒。
    伍六七站在門口，手裏拎著剛買的牛奶，塑料袋子在他指間發出細碎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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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特國王子正對著懸浮的全息屏幕調整參數，藍光映在他沒什麽表情的臉上。
    "她怎麽回事？"
    伍六七的聲音突兀地插進來，沒有往日的跳脫，甚至不像柒的冷冽，隻是一種平靜到可怕的詢問。
    王子推了推眼鏡，全息投影上浮現出祁春韶的生理掃描圖——代表神經活性的藍色線條在右肩處斷崖式下跌。
    "小雞島的海底祭壇，青冥禁術反噬疊加首領府的毒霧侵蝕，還有迷雲鎮的神秘毒素。"他的機械義眼閃過一串數據，"生命力過度透支，導致運動神經永久性損傷。"
    “因為有青冥派禁術反噬，所以青冥派靈器隻能治療外傷，對她的內部的嚴重虧空一點效用都沒有。”
    康複墊上的祁春韶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抹刺眼的紅濺在白色墊子上。王子迅速調出另一組數據"還有髒器衰竭的跡象。"
    "理論上，她應該已經死了。”
    伍六七的瞳孔收縮了一下。
    "現在的傷，能治好嗎？"
    "理論上……"王子的機械手指劃過屏幕，"斯特國的納米修複技術配合青冥派藥浴，有27的幾率——"
    "我問的是‘能治好嗎’。"伍六七打斷他，聲音很輕，卻帶著某種鋒利的東西。
    王子沉默了一會兒，關掉屏幕
    "她每天多站起來的0.3秒，就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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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祁春韶正用牙齒撕開繃帶，纏住自己發抖的右手。陽光透過玻璃灑在她身上，左眼的青紋淡得幾乎看不見。
    伍六七把牛奶放在王子桌上："麻煩加熱到45度再給她。"
    他推門走進康複室，在祁春韶又一次摔倒時穩穩扶住她的肩膀。
    "首席改行當護工了？"她喘著氣笑，冷汗把劉海黏在額頭上。
    "你腿在抖。"
    "廢話，"她喘著氣笑，"你躺兩個月試試。"
    伍六七突然抓住她右腿腳踝，在祁春韶炸毛前掀開褲管——原本應該光滑的小腿皮膚上，爬滿蛛網般的青黑色紋路。
    "哇哦"
    祁春韶挑眉
    "沒想到你喜歡這種款式的——"
    "會好嗎。"
    他打斷她，手指很輕地碰了碰那些紋路，觸感像冰冷的金屬。
    祁春韶沉默了幾秒，把腿拉開後若無其事拉下褲子："當然會，你姐我可是——"
    "祁春韶。"
    被連名帶姓叫的人僵住了。伍六七很少叫她的名字，用這種語氣。上一次還是幾年前她菜的被打趴下，要死的時候。
    祁春韶的笑容淡了下去。
    "所以，"伍六七站起身，"別糊弄我。"
    伍六七見她沒接話也不說什麽，隻是蹲下來，把她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
    "走，"他說，"今天加練一項——"
    "怎麽用左手吃火鍋。"
    當晚，伍六七扛著一箱斯特國康複藥劑闖進祁春韶病房，箱子上貼著便簽
    "一天三頓，苦也得喝——要不然火鍋錢別想我給"
    祁春韶看見這張便簽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她的眼睛……
    誰是債主？誰是欠債的？！
    簡直就是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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