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非人三組
    “話說，這林覓清到底是什麽人啊？”
    聽夏緋煙講這林覓清應該不是個小人物。我本來尋思我這麽個前十七年不學無術摸魚擺爛，幹啥啥不行的深閨大少爺因為沒見過什麽世麵，所以不知道這麽號響當當的大人物也正常。但是在破東城內一打聽才發現貌似除了夏緋煙好像誰也不知道林覓清這麽個人。
    夏緋煙聞言也不再鄙夷地看著枕在趙慍大腿上的我了，她腦袋一昂，十分驕傲地說：
    “哼，本小姐就諒你少見多怪。你且聽好了，我覓清姐，一，是與蘇何並列天下第二的美人，二，是那中正域，乃至全久安國的第一戲伶！”
    “可暫且不說洛笛，為什麽連柳白都不知道她？”
    洛笛雖然托生在名門望族，但是個人卻完全對不起“洛”這個姓。
    要說全久安國最廢物的人，去了我就是她了。
    不過柳白可不一樣，他能進得去洛家完全是憑極其出色的個人能力，洛賦那麽稀罕自己的寶貝妹妹，那他派來保護他妹妹的人肯定也不簡單。
    如果連柳白都不知道這林覓清，那這林覓清應該就真不怎麽出名了。
    夏緋煙聽了我的話，神氣的模樣蔫下去了些許。
    “我怎麽知道。中正域我最喜歡的人，除了若諳就隻有覓清姐姐了。她長得好，戲唱的更好，按理說早該像前天下第一戲伶，朝華先生那樣名震天下了，但是自我離開了中正域後過了好久都沒有再聽到過她的消息……哎呀！等見到了就知道了！覓清，嘿嘿，我的覓清……”
    夏緋煙沒講兩句就又開始意淫起來，該說不說，這就是偶像的力量嗎。
    “那朝華是什麽人啊？”
    夏緋煙聽到我的話，費了一些力氣從意淫中脫身，她移過來眼，又露出了十分鄙夷的表情。
    “林覓清你不知道就算了，朝華你還能不知道？現在全久安國最紅的戲叫‘華楓戲’，這個戲種就是朝華先生自創的。並且現在全久安國的戲班，乃至於戲子家裏邊都會有朝華先生的牌位，人家可是受香火的，那可是全久安國戲子的大英雄。”
    “這年頭還有受香火的人呐？”
    “人家厲害啊。”
    我點點頭，接著同夏緋煙閑聊著，問問她久安國人有但我沒有的常識。至於林覓清的事，我也沒再多問，畢竟我和她沒有，也未必會有什麽交集。問一問除了好奇以外，更大一部分原因是不想煞了夏緋煙的興致。再講我總不能真地貫徹落實“把每一個有名字的女人全部納入後宮”這一爽文路線吧？
    不過夏緋煙也又意淫狀態進到了亢奮狀態，哇啦哇啦講一大堆。
    講她的覓清先生多麽美，多麽有才華，多麽有氣質，再顯得我這個廢物多美廢物。
    等講完她再把我趕走，然後把趙慍拉進自己的帳篷裏陪她睡覺。
    雖然趙慍在晚上還會抱著被子來找我就是了。
    這一天，夏緋煙為趙慍扮著新妝，我則是倒在馬車的另一半打著瞌睡。
    “我們家趙慍打扮一下是真好看啊，嘶哈……夏冀！有沒有點城主的樣子了？馬上就到【銳鋒城】了，趕緊爬起來，別讓外人看見了丟我破東城的臉！”
    於是我便被夏緋煙揪著耳朵硬生生地拎了起來，趙慍在一旁十分心疼地看著自家少爺，卻又不能做些什麽。
    “疼疼疼！鬆開，鬆開！城主大人讓別人揪著耳朵拉起來，要是讓外人看見了那不一樣丟破東城的臉嗎！”
    “耳朵疼了曉得跟破東城的顏麵拉上關係了？你這懶貨，要是以前你沒點好碰見趙慍這麽個恪盡職守的侍女傻嗬嗬地陪著你，我看你前十多年都得爛死在床上！身上長蘑菇了你都不帶動半分的！別磨蹭了，趕緊下去！”
    一旁的趙慍見狀連忙衝過來，拖著自家少爺緊地往下走，免得自家少爺再被“家庭暴力”。
    沒能一腳把我從車上踹下去並沒有讓夏緋煙的心情失落任何，恰恰相反。
    此刻的夏緋煙從馬車上用力一踏步，越過被趙慍拉地一個不穩跌在地上還沒爬起來的我，眼中滿是興奮與激動。
    她走在我的前麵，伴著十分輕快的腳步催促著我趕緊跟上。
    倒在地上的我鮮有地看到她開心得像是一個尋常的十五歲女孩子，索性笑笑，也不再跟她拌嘴，依著她無比歡快的心跟上。
    先見的是樸實，但並不潦草的城門。
    跟破東城的城門比起來，強度如何我不知道，但是確實比我那個板正不少，至少人家是百分百的石磚牆，而我那個說得再漂亮，也就是草加土加半拉石頭再摻上妖族的骨灰糊出來的城牆。在蘇何把養殖場那邊的城牆造出來之前，破東城跟人家是沒法比的。
    而且這邊的城門可是麵向荒野，麵向曾經的破東城的，在軍事上幾乎起不到任何作用，結果陌亦還能給他修成這個樣子。如果不是他貪慕虛榮的話，那就是銳鋒城的實力確確實實達到了一個能讓他們修東西為了好看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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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門的城主自然是要拿別人家的東西跟自己家的比一比高低的，至於為什麽我去洛家的時候沒有勾起對比的心思呢？
    因為我和人家的差距太大了，根本沒有對比的必要。
    農民不會跟地主對比誰更有地，工人不會跟老板對比誰更有錢，百姓不會跟官員對比誰更有權，因為他們都知道誰的東西更多，根本不用比答案就會出現，所以如果不是想徒增煩惱，或是找尋某些質疑不公的精神力量的話，一般人是不會去閑的沒事對比的。
    但是農民會和別的農民比誰的地更多，工人會和同事比誰賺的更多，我們的城主大人也會和其他有著相同糟爛經曆的城主去比誰的城牆更好看，誰的街道更氣派。
    嘶……這……真是有差距啊，難不成我真是個廢物？不止當公子讓人家掃地出門，現在當城主吃了那麽多外快，公主的，洛家的，甚至夏家的新手大禮包加起來都不知道有多少金幣，結果發展了大半年，城牆都有一點人造的樣子，轉眼再看看人家。
    “有點相形見絀了啊。”
    我微微歎了聲氣，然後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講的什麽胡話，忽地脊背一涼，看向夏緋煙。
    她還是開開心心地蹦蹦跳跳，似乎沒有聽到我剛剛講的話。
    我舒了口氣，要是讓她聽到了估計又要數落我摸魚擺爛導致破東城的發展比人家慢那麽多了。
    不對！
    我什麽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
    這般卑微，這般屈居人下，好像她才是這個城的城主一樣！
    我才是城主！
    我還是她哥哥！
    我得立起來，得硬起來，得把腰杆子挺起來，得讓破東城城主從此站起來啊！
    想著，我猛地一下子挺起頭來，脊椎都立著堆在一起。
    我才是破東城的城主！
    趙慍看著突然挺起身子的自家少爺，雖然有些疑惑，但也沒多說什麽。
    前麵歡歡喜喜趕著路的夏緋煙並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突然犯神經的哥哥。
    三人，一個靜默，一個神經，一個開心到癲狂地想著【銳鋒城】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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