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市警局門口
    沈昭跟著陸驍下樓，兩人肩膀挨著，並肩站在夜風中，碎發被風吹亂，發絲遮住了他的眼神，陰影下的表情和情緒都隱匿在黑夜裏。
    陸驍沒說話，自顧自點了一支煙，抽了兩口。
    沈昭伸出手，發絲低垂。
    陸驍皺了皺眉：“我沒見過你抽煙。”
    “現在想試試。”
    沈昭語氣中全是疲憊，陸驍盯著他看了幾秒，把手指夾著的燃著火星的煙叼在嘴裏，伸手從自己口袋摸出煙盒，讓沈昭抽出一根。
    沈昭拿著煙，學著陸驍的樣子把過濾嘴放進嘴中，陸驍順勢把火遞了過來。
    陸驍手按了打火機好幾下，還沒點著。
    “不是......我點火的時候你得吸口氣啊，不然點不著。”陸驍白了沈昭一眼。
    火光在沈昭的鼻尖處閃爍，照亮了他發絲下陰鬱的表情和泛青的眼瞼。
    沈昭吸了一口，下一秒立刻被嗆得咳了一聲。
    陸驍嗤笑一聲，隨後看著沈昭認真道：“和那孩子，共情了？”
    沈昭沉默著，眼睛望著遠方出神。
    眼看著沈昭在風抽三口自己抽一口的節奏中，手上的煙終於要燃盡了。陸驍拍了拍他的肩：“走吧，跟我回家。”
    沈昭愣了一下，才想起來之前陸驍之前好像說過，要自己和他一起住......
    “可是，我什麽都沒帶。”
    陸驍偏頭看他：“家裏什麽都有，沒有的話現買就是了。你這樣子，回醫院我也不放心。”
    “......”
    陸驍開門時特意在門口搗鼓了半天，好不容易給沈昭錄上了指紋，然後叮囑著他要是自己在家，不要給陌生人開門之類的屁話。
    “想吃點什麽？”
    沈昭淡淡道：“還不餓，想洗個澡。”
    陸驍伸手遞給沈昭和自己同色的拖鞋：“你手腕和大腿還有傷，忍兩天吧祖宗，相信我，不會臭的。”
    沈昭跟著他進了門，沒說話，眼睛卻一直看著浴室方向。
    陸驍觀察到沈昭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樣，扶額歎了口氣：“得，強不過你，我給祖宗放洗澡水去。”
    他從衣櫃給沈昭拿了一身灰色真絲睡衣，然後扭頭走進浴室。水流嘩啦啦湧進白瓷浴缸，整個浴室攏在朦朦朧朧的水霧之中。
    沈昭靠在浴室門口，目光落到被陸驍攪起波瀾的水麵上，幽幽開口：“我有個猜測......綁匪有沒有可能是在利用你們，真正的目的或許是想逼程念川的父親出現。”
    陸驍試著水溫的手一怔。
    “嗯，我今天也有這種想法，但不論對方是什麽用意。案子要查，人，我也要抓。”
    沈昭垂著眼：“看小程母親今天的狀態，就怕對方隻手遮天。”
    陸驍笑了一聲，轉身把沈昭拉了進來：“這不是你操心的事兒，先洗澡吧。”
    沈昭站在浴缸前愣了愣，陸驍把一塊柔軟的毛巾遞了過來：“你身上有傷碰不了水，差不多擦擦就得了，別那麽較真。”
    沈昭點了點頭，但眼看陸驍怎麽還沒走，眼神殺了過去。
    陸驍趕忙往後退，一副楚楚可憐的無賴樣：“害，我自作多情，這不是以為你脫衣服不方便，要我幫忙呢！”
    暖黃色的燈，烤得沈昭後背發熱，神經漸漸鬆懈，身體也比白天放鬆了許多。
    沈昭光腳踩在浴室的地板上，低頭單手解著自己的紐扣，速度極慢。
    門口傳來陸姓流氓的聲音：“你現在這個狀態，要不然還是別洗了吧。一會兒水涼了還沒洗上呢。”
    沈昭斜眼一瞪。
    陸驍瞟向沈昭的手腕：“傷口還疼嗎？”
    沈昭搖了搖頭。
    “淨瞎扯！我肩膀和胸口都還疼得厲害。你那兩處傷也不淺，怎麽可能不疼。”
    陸驍哼了一聲：“手腕割傷，大腿也被自己狠狠戳了一刀。戰地醫生都沒你這麽瘋。”
    沈昭不說話，還在解著紐扣。浴室中一時安靜下來，混著水汽，兩人的表情都在水汽下變得朦朧。
    過了半晌，沈昭準備把上衣脫下來時，發現陸驍還立在門口沒離開的意思：“你有偷窺別人的癖好？”
    陸驍哼哼著：“說實話嘛，這個視角的確令人遐想，更何況你那麽好看。”
    沈昭抬頭，眉心微蹙，咬著牙罵了句：“懷春的老處|男！”
    陸驍像自己身後的尾巴被人踩了一腳，立馬在門縫處罵罵咧咧：“你......你胡言亂語！你血口噴人！你信口雌黃！”
    “就你那個吻技，我都不想說。”
    “......”
    陸驍無語凝噎，默默走到客廳，往沙發上一躺。眼看著天花板，臉有點燙。
    騰得翻身從茶幾上扒拉過來一個平板，往搜索欄打著字：
    【吻技怎麽提高？】
    陸驍一邊看一邊在心中默默記筆記，覺得自己馬上要出師了，看到屏幕下方的推薦搜索欄。
    【如何讓對方死心塌地】
    【征服對方分幾步】
    陸驍看著屏幕上的搜索欄，從煙盒裏倒出一根煙，也不點燃。他嘴裏咬著煙，盯著浴室的方向。
    春天確實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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