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驍跟著前方幾人的腳步，快速走向中心看台。
    就在此時，宴會廳的入口處，也緩緩關上了門。
    此時除了陸驍，還有另外兩男一女，看起來都對這兩個“基因優良”的孩子很感興趣。
    一轉眼，展廳中隻剩下這幾人，悠揚的大提琴聲還在不斷播放，燈光打下來，展台的玻璃顯得像一池溫吞的琥珀。
    而其中的男孩和女孩，則像誤入琥珀中誤入的小蟲子，最終因為無法逃脫，變成了留在琥珀中的裝飾品。
    幾人中，一個男人走得最快，他手上還握著一隻手杖，陸驍如果沒看錯，大概是整根象牙製成的。
    男孩和女孩茫然地看著走向他們的幾人，神情緊張，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麽。
    男人走到展櫃前站定，象牙杖的杖尖舉起，敲了敲玻璃，像是在跟兩隻小狗打招呼。
    “你們兩個，在我麵前轉兩圈，我看看。”
    洋娃娃般的女孩無意識地顫了一下，嘴唇艱難地抖動了一下。
    她身旁的男孩握了握她的手指，咬了咬牙，在她耳邊好像說了句“別怕。”
    兩人最終低下頭配合地轉動著......
    女孩潔白的紗裙輕輕擺動，像站在八音盒上的玩偶，姿態僵硬但熟練。
    “嗯，不錯。”
    手持象牙杖的男人眯起眼，臉上的黑色鷹嘴麵具靠近玻璃，仔細看著。
    “有點瘦，不好好吃飯嗎？”
    女孩抿了抿嘴，咽了咽口水，最終鼓起勇氣向男人乞求道：“求您領養我。”
    女孩的眼眶發紅，手指貼著玻璃。
    男人哈哈一笑，笑聲在穹頂上又被打了回來，形成一道道回音。
    “你還沒學會笑著求人，來，乖一點給我笑一個，笑得越好看，叔叔越想帶你走。”
    這話說出口的瞬間，陸驍恨不得一腳踹到這個男人的腦袋瓜子上給他開個瓢！
    女孩兒目光閃爍，手指不自覺捏緊自己的裙擺，再次抬頭時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她還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是什麽樣，但隻要能逃出現在的世界，哪怕隻有一天，也好。
    “幹嘛呢幹嘛呢！你他媽擠在這兒，讓別人怎麽看？”
    陸驍大喇喇走過來，寬肩把男人往旁邊一擠，差點把那個頭戴鷹嘴麵具的男人撞倒。
    “你幹什麽！”
    男人皮鞋在大理石地麵上一滑，還好用手杖撐了一下勉強站穩。
    “你什麽你！付錢了嗎占有欲就那麽強。你看完了吧？看完了閃一邊兒去！我們仨還沒看呢！”
    陸驍不屑一顧地把他扒拉開，此時的樣子活像個性格乖張的傻缺二代。
    主持人雙手交疊站在一旁，觀看了剛剛的鬧劇後說道：
    “各位貴賓不用急，有任何疑問都可以在這個環節了解清楚，畢竟，我們一切為了成交。”
    他的嘴角掛著冷漠的笑容。
    “我有個問題，如果認養後不滿意，能退換嗎？”一個走路沉穩，黑發黑西裝的中年男人開口。
    穿著金色絲綢露背連衣裙的女人輕輕晃了晃手裏的絲絨扇子，朱唇輕啟：“你當買衣服呢？還退換”
    主持人：“合同內載明了風險說明和後續保障方案。”
    他的聲音逐漸小了下來：“但一旦進行手術，無法退款。畢竟你還給我的已經是死人了......”
    “那手術保障呢？”黑衣中年男人繼續問道。
    “這位先生之前可能不太了解我們的服務，我們同時會提供給您巨額保險理賠業務，如果您或您的親人在手術過程中出現了意外導致死亡，或其他風險問題，我們都有比較令人滿意的賠付方案。”
    中年男人皺起眉，憂心忡忡：“也就是說，你們也無法保證百分百成功移植對嗎？”
    “是的，但器官移植成功的概率已經大大提升了。這兩位是我們近期幾批中的頂級個體，經過了長達八年的藥物匹配調控，適配度已經達到了理論上限。”主持人聳了聳肩。
    陸驍冷冷插話：“我買的實際上就是一條命，對嗎？”
    主持人默默笑了笑：“是兩條命。”
    “理論歸理論，我隻希望將風險降到最低......”中年男人喃喃道。
    陸驍愣了愣，這個男人的樣子看起來很焦急，大概真的家裏有人快要撐不住了，才急著這裏。
    從這裏出去後，倒是一個比較合適的調查對象。
    搖著扇子的女人問道：“他們的身體經過這麽多年的藥物調控，如果我們用了，你說的那些藥會不會進入我們體內？”
    主持人微笑：“您可以看出來，這兩個孩子很健康，足以說明我們先進的醫療手段不會傷害您的身體。而且我們也做過檢測，藥物在關鍵髒器的殘留量不高於萬分之一。”
    主持人的語氣非常自信，麵向幾人侃侃而談。
    那個中年男人看起來很猶豫，似乎內心正在掙紮著什麽。
    搖著扇子的女人看起來隻是來閑逛的，目的性不明確。
    第一個拿著手杖的......看起來純純他媽是個變態。
    陸驍袖口處的微型攝像頭在閑談間掃了兩圈。
    “扯了半天，還沒說價格。怎麽交易？”
    陸驍從一旁的酒台上端過一杯酒，隨意喝了半杯。
    主持人微微一笑：“競標模式。當然，如果您是我們的老客戶，在競標中可以為自己加分，這會大大為您增加競標成功概率。”
    陸驍愣了愣，敢情有錢還不好花出去啊。
    “我們會提供競拍指導價，在此基礎上加多少，就看各位的誠意了。”
    陸驍悄悄觀察著每個人的反應，主持人解答他後，幾個人的表情並不驚訝，顯然他們早已了解交易方式。
    陸驍的小臂微微抬起，袖口的攝像頭快速掃過麵前的幾人，包括在展示櫃裏無助的兩個孩子。
    就在這時，他感覺身後有什麽東西掃了過去，後背一冷......
    陸驍沒有回頭，仍然表現出神態自若的樣子打量著那兩個孩子。
    主持人的神色卻變了。
    陸驍捕捉到主持人輕輕動了動塞在耳道裏的耳機。
    再次開口時眸色一變：“我們今天的宴會到此結束，各位可以自行離開，這位先生，請您跟我們來一下。”
    陸驍後背發汗，主持人看著的正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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