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站在醫院門口，手裏拿著打印出來的藥物檢測報告和葉清遠的體檢報告。
    一大早他就從陸驍家裏脫身，急著回醫院工作，以及抽空繼續把葉清遠吃的這種藥查個明白。
    他目光沉靜，眉毛微微蹙著。
    打開電腦，將剛剛掃描好的電子檔找了出來，體檢報告上的關鍵信息已經隱去，他將體檢報告和藥物檢測報告一起發給了自己在校期間的導師，希望能問到有價值的線索。
    剛把郵件發出去，放在桌麵上的手機嗡得一聲，沈昭將手機拿起。
    “喂？”
    陸驍的聲音像是破防了：“沈昭！你怎麽自己跑了！我還沒睡醒你也不叫我一下！”
    沈昭唇角微動：“怕走得再晚點，又被你賴上。”
    “得了吧你，是誰昨天晚上一直纏著我，我要我要，再來一次的！”陸驍一邊說，一邊把牙刷放在嘴裏。
    沈昭耳朵一紅：“胡說，我怎麽不記得，即便有也是我喝多了，你小聲點兒！”
    “喝多了？你怎麽不跟我多喝點，跑別人家喝，給我上眼藥呢？我不管，你欠我一頓酒，下次在家裏，就坐床邊兒，咱倆人慢慢喝！”
    “好了，你大早上給我打電話，就是為了說這些？”
    “不止。”
    “還有什麽？”
    “還想跟你說情話，沈昭，我...愛你。”
    沈昭眼裏浮現一抹溫柔，這種日常的對話，雖然沒什麽實質性內容，也不存在什麽意義，但讓他心裏，很溫暖。
    很......喜歡。
    “嗯。”
    “嗯什麽嗯！你個呆子！”
    沈昭不置可否，他眼神深了幾分：“你能不能幫我問問葉清遠的夫人，關於葉清遠有沒有癌症......”
    “好，我一會兒也去隊裏，問完跟你說。”
    “好。”
    一進醫院就忙碌起來，沈昭在醫院跑前跑後忙了一上午，到中午打開手機看到了陸驍的消息。
    陸驍：【問過葉夫人了，從來沒發現過葉清遠和癌症有什麽聯係，他很少去醫院，甚至連任何大型手術或需要開刀的手術都沒做過。】
    【好，我知道了。】
    看到這條消息後，沈昭的表情越來越難看，跟自己預想的沒有區別，沒有任何意外之喜。
    就葉清遠周邊人的描述來看，葉清遠的體檢報告應該不是假的，他的身體非常好，甚至比大部分普通人都要好。
    葉清遠的身體狀況連亞健康都談不上，更別提癌症了。
    可他身上為什麽會出現“拉羅替尼”這種抗癌藥？
    要麽，這藥根本就不是給他用的，是給別人用的？
    越來越奇怪了......
    午休時間他沒心情吃飯，隻是盡快打開電腦，查看郵件。
    陳老師：
    【小沈，你發來的這項藥物國內的確沒有批準，具體情況我不太了解，隻能幫你嚐試著打聽看看，國外有沒有藥販子與國內有交易往來。】
    沈昭歎了口氣，給導師回複了感謝郵件後，眉頭擰得更深。
    如果朝著癌症這條線查，恐怕是查不到什麽線索了，如果葉清遠不是因為癌症呢？他為什麽會用這種藥？
    “小沈。”
    一陣敲門聲把沈昭的思緒拉了回來，定睛一看，站在門口敲門的是李利民。
    他頓時起了身：“李院，您怎麽有空過來。”
    李院長扶了扶眼鏡，對著沈昭溫和地笑了笑：“也沒什麽，我有個親戚家裏的小孩兒腿有點小毛病，想來咱們醫院看。我聽著他們描述的那個情況，估計要做個小手術，你來主刀吧，我放心一點。”
    沈昭心中有了數，看病托關係這種事早就見怪不怪，何況托的是院長的關係。
    他點了點頭：“沒問題，到時候直接讓他們來科室找我就行。”
    “行，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李利民剛要關門，看見沈昭桌上擺放著的資料，瞥了一眼。
    他的目光沒走遠，說道：“嗯？拉羅替尼？你對這個感興趣？”
    沈昭把桌上隨手放著的資料拿起來理了理：“就是隨便看看。”
    李利民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這藥，國內沒批準吧我記得。”
    “是啊，李院您對這個也有了解？”
    “也談不上了解，之前多少看到點新聞。欸小沈，你研究這個幹嘛？”
    沈昭淺淺笑了笑：“談不上研究，就是隨便看看。對了院長，這種抗癌靶向藥，除了針對癌症，還有其他治療用途嗎？比如說病人沒有癌症，卻在吃抗癌藥......”
    李利民的目光銳利了幾分，仔細思索著可能性：“沒有癌症卻在吃抗癌藥......移植後的免疫抑製治療嗎或者部分血液疾病？”
    沈昭的表情幾乎沒有變化，李院說的思路自己也考慮過，血液疾病葉清遠是沒有的，器官移植更不可能。
    如果葉清遠的身體達到了需要移植器官的程度，他一定不可能像公司員工所說的那麽像個“超人”，他的老婆也不至於完全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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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表示禮貌，沈昭微微點了點頭：“謝謝李院，我會考慮考慮這些方向。”
    李利民雖然不知道沈昭在研究什麽，但還是表示鼓勵道：
    “還是你們年輕人好學，對了，我剛剛說的也隻是一般情況，至於這種國外的藥品在臨床上的治療效果和常用領域，網上披露的大部分資料都是二手的，想了解更詳細的資料恐怕得去查最新的文獻。”
    “多謝李院。”
    ——市圖書館
    沈昭坐在最裏側的電子閱覽室，身側堆滿了醫學英文期刊和藥物數據庫手冊，手上還在電腦上不停更換著關鍵詞搜索著。
    冷白的閱覽燈下，他的眼底布滿血絲。
    一個小時前導師再次回複了自己，藥販子那邊的信息很難查，因為是走私，一是藥販子很警惕，二是購買人也很警惕。
    他們的交易方式通常不是普通的跨國轉賬，而是無法溯源的虛擬貨幣交易。
    靶向藥、試驗批號、臨床反應......他一篇篇文件篩過去，也沒看到有參考性的文件。他靠在椅背上閉了閉眼，這樣查下去，真的有意義嗎？
    即便繞了一大圈查到了蛛絲馬跡，又能和猝死發生的原因聯係上嗎？
    窗外的天色越來越暗，圖書館的人來了又走，周圍坐著的人越來越少。
    他沉沉舒了口氣，嘴角浮現一絲苦笑。
    五年過去了，對於溫宇的突然離世，自己還是束手無策。
    手機發出一聲嗡鳴，陸驍的電話來了，沈昭快速將電話掛斷，發了條消息過去：
    【在市圖書館。】
    陸驍的消息立馬發了過來：
    【怎麽跑那兒去了，等著，我去找你。】
    陸驍到的時候，沈昭剛剛關上電腦，將期刊一本本放回閱覽架。
    他本想問沈昭在圖書館幹嘛呢，走近一看，很明顯察覺到了沈昭身上的疲憊感，他看了一眼沈昭剛剛放期刊的書架，看到那些主題詞後明白了沈昭在查什麽，看了看沈昭的表情，沒再多問。
    “累了吧，帶你吃晚飯去。”
    沈昭點了點頭：“嗯。”
    陸驍往沈昭嘴裏塞了一顆巧克力：“你也別壓力那麽大，這東西肯定難查，要不，你再跟我仔細說說，我看看我這兒能不能有派的上用場的人。”
    沈昭將那顆巧克力含在嘴裏，輕聲開口，語氣有些失落：“沒事，你幫我已經夠多了。這藥也許是我自己多心了，不用管了，去吃飯吧。”
    陸驍攏了攏沈昭的肩：“別呀，你的事兒我可從來沒嫌過麻煩，能幫老婆鞍前馬後，我可是甘之如飴。別不給我拍馬屁的機會呀，說說唄~”
    沈昭整理了下心情，看向陸驍：“我托朋友幫忙查這藥的進口渠道，沒查出什麽結果，藥販子很謹慎。至於葉清遠用這藥的原因，我看了不少文獻也沒想明白。”
    陸驍點了點頭，用哄小孩兒的語氣說道：“這藥哪個國家的來著？”
    “德國。”
    “嗯......我記得你之前說這東西隻能進口對嗎？換句話來說就是走私？”
    沈昭點了點頭。
    陸驍勾起笑容：“你那邊查不到，不代表我這兒沒可能啊，等著，老公給你問問海關的朋友。”
    沈昭眼裏重新泛起一絲希望：“海關？”
    陸驍勾著沈昭的脖子往前走：“對啊，海關查藥品查得挺嚴格，國內外那些藥販子他們多少接觸過。這樣吧，你親我一口，我立馬去辦。”
    “你這人......”
    “親一口嘛~親一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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