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幸福的孩子,崩潰的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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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勉本來吃飯的時候一直都挺高興的,還非常熱情地給江雲禮夾了好多菜,可是在吃完飯後,他的情緒卻莫名地低落起來。
    那雙明亮的眼睛裏仿佛蒙上了一層薄霧,嘴角也不再上揚,小小的身軀顯得格外落寞。
    對於小家夥這麽明顯的變化,向來敏感的江雲禮自然能第一時間察覺出來,隻是他想不明白,這小孩兒的心情怎麽能變得這麽快呢?
    “小勉,你怎麽了啊?”
    “…………
    江先生,我今晚想跟你一起睡”
    “啊?可是……”
    年長者說話的語氣裏帶著些許遲疑,顯然是在尋找合適的理由拒絕。
    然而,陸勉似乎早已料到了江雲禮的反應,猛地抬起頭,看向他的眼神裏閃過一絲不容辯駁的執拗。
    “可是什麽啊,我現在還小呢,我跟我喜歡的大哥哥一起睡覺怎麽了啊?”
    陸勉話裏話外都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江雲禮聞言不由得啞然失笑,心中那份莫名的慌亂確實被衝淡了不少。
    不得不說,這孩子說的還真有幾分道理,誰說這大孩子不可以和小孩子一起睡覺的?
    “那這樣,你去跟奶奶說,隻要奶奶同意,我肯定跟你一起睡”
    “好,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可別耍賴!”
    話音未落,陸勉便興衝衝地跑去找他奶奶,江雲禮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嘴角還掛著一絲無奈卻又寵溺的笑意,心中不禁暗自思量,或許,今晚確實會是一個不同尋常的夜晚……
    不一會兒,陸勉便拉著奶奶的手一臉得意地走了進來,奶奶的眼神裏滿是慈愛與縱容,顯然是已經被這小家夥的一番軟磨硬泡所打動。
    “雲禮啊,小勉他既然這麽喜歡你,你就多陪陪他吧,孩子嘛,總歸是需要多一些陪伴的。”
    “就是就是,雲禮哥哥~,奶奶都同意了,你就不要再猶豫了嘛~”
    對上這一老一小滿是期待的目光,江雲禮終於放棄了心中那份微不足道的矜持,到底還是鬆口答應下來。
    “好啦,我說話算話,今晚我一定陪著小勉睡個好覺,好不好?”
    “嘿嘿,我最喜歡雲禮哥哥了~”
    在各自完成洗漱之後,江雲禮便一路抱著陸勉回到房間,兩人並肩躺在還算柔軟的小床上,窗外的月光透過輕紗窗簾灑下斑駁陸離的光影,給這靜謐的夜晚添上了一抹溫柔。
    陸勉興奮地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小臉蛋兒上洋溢著孩童特有的純真,而江雲禮則側臥在一旁,目光始終溫柔地落在眼前這個躁動不安的小家夥身上。
    “小勉,怎麽這麽想跟我一起睡啊?”
    “嗯,那當然是因為……江先生是我最喜歡的人啊,我就是想和你多待一會兒,有問題嗎?”
    “你這孩子倒是會說話,那要不我以後天天陪你上學放學,怎麽樣?”
    坦白來說,陸勉自然是願意天天和年長的“愛人”膩在一處,但他心裏也明白,這人應當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又如何能在他這兒浪費時間呢?
    念及此,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拒絕了這個提議。
    “不用了,我一個人就可以的,家離學校太遠了,每天還得走路,我走習慣了倒還好,但你不同,我可不想把你累著”
    聽陸勉這樣說,江雲禮心頭湧起一股無法名狀的感動,不自覺地把小家夥摟進懷裏,下巴抵在他的頭頂,說話的聲音低沉而溫柔。
    “小勉,我好不容易才遇到那麽小的你,我當然是迫切地想要見證你的成長,參與你的生活啊,隻要能和你在一起,再遠的路我都甘之如飴,所以,給我個機會吧……”
    到底還是孩子心性,陸勉被這突如其來的深情告白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臉微微泛紅,像極了兩顆熟透的紅蘋果。
    他下意識地掙紮了一瞬,卻沒能從江雲禮的懷抱中脫離出來,反而引得那人連聲調侃。
    “怎麽,小勉這是害羞了?”
    “是……是有那麽一點啦。。。
    不過我還是想告訴你,雖然我現在還小,也做不了什麽大事,但是我還是會盡我所能讓你一直感受到我的存在,讓你覺得,有我在身邊……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陸勉的言語中帶著一股稚嫩的堅定,江雲禮聽得那叫一個心花怒放,但在開心之餘,隻要一想到那些年不曾被人理解的執著,他就忍不住有些哀傷。
    他夢裏的愛人明明一直都是真實存在的,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他……
    這對他來說又何嚐不是一種折磨呢?
    “小勉,對我來說,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全世界最美好的事情了,你都不知道,這些年我真的好想你啊,想你想得都瘋掉了。
    他們都說我有病,還老是喜歡逼我吃藥,可是,可是我真的沒病,我就是……就是太想你了,我控製不住地想你。小勉,我真的沒病,我不想吃藥了,再也不想了……”
    “好了,不想吃藥那就不吃了,有我在,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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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說話的功夫,年長者不知不覺便紅了眼,泛紅的眼角在月色的映襯下顯得尤為破碎,讓人忍不住想要將他徹底私藏……
    陸勉下意識地伸出稚嫩的小手笨拙地擦拭著這人眼角的淚滴,指尖自帶的溫度似乎能夠穿透歲月的寒冰,融化過往所有的憂傷與孤獨。
    “江先生,等我長大了,就讓我繼續保護你,好不好?”
    “好啊”
    “那我們來拉勾,蓋章,一百年不許變!”
    “好,一百年都不變,我會一直等你長大,等你來保護我,不過在此之前,就讓我先來保護你吧,我的小朋友……”
    隨著時間的流逝,天邊的第一縷晨光悄然升起,宣告著新一天的到來。
    陸勉有些艱難地睜開眼睛,雖然眼前的景象還帶著幾分初醒的朦朧,但年長者那張溫柔的臉龐卻早已清晰可辨。
    “江先生早上好!”
    “早安,昨晚睡得好嗎?”
    “當然好啦!有江先生在,我想睡得不好都很難的”
    由於家裏到學校的距離實在太遠,陸勉原本並不打算讓江雲禮特意起個大早送他上學,可是奈何男人執意要跟他一起, 他也隻好無奈地鬆口答應。
    但即便隻是迫於無奈的妥協,陸勉還是一直牢牢地牽著“愛人”的手,不曾有過一刻鬆懈……
    然而,就在這對特殊的“戀人”沉浸於久別重逢的喜悅中無法自拔時,另一邊的江父江母卻完全陷入到了兒子失蹤的恐慌中。
    江雲禮這幾年一直都不愛與人交流,總是把自己一個人封閉在畫室裏,這次破天荒地願意主動參與進社交場合,江父和江母都以為他的情況是真的有所好轉,都滿心歡喜地支持他,卻未曾料到正是這次放手,竟會使得他意外失蹤。
    因為江雲禮離開的時候並沒有把手機帶在身上,以至於江父江母在發覺兒子突然不見蹤影的時候頓時就著急起來,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報了警。
    隻是,這沒帶手機就意味著無法確定具體位置,數日過去,整個案件徹底陷入膠著,江家的氣氛更是沉重得能滴水成冰。
    “行舟,你說,雲禮他……他不會真的……”
    “不會的,他應該隻是出去散散心,說不定過幾天自己就回來了呢?”
    “可是……可是他還生著病呢,照他現在這種精神狀態,要是突然遇到什麽危險,他一個人……根本沒法兒做出反應的……
    而且望縣的地形本來就錯綜複雜,山林密布,要是他……要是他一不小心摔下去,我……我都不敢想……”
    “好了,那就不想這些了,我們的兒子很聰明,他一定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此時此刻,喬冉的整顆心都被兒子的意外失蹤緊緊揪住,而丈夫那張永遠平靜無波的臉龐卻一次又一次地刺激著她本就脆弱的神經。
    “江行舟!都這種時候了,你怎麽還能這麽冷靜!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兒,要是我兒子真出了什麽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你捫心自問,這些年,你到底是怎麽對他的?如果不是你一直逼他,他怎麽會突然生病???!!!你知道嗎,你快把他逼死了!!!”
    江行舟的臉色在妻子的質問下變得異常蒼白,他張了張嘴,但話到嘴邊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隻好將這些有理有據的指責照單全收。
    “冉冉,我知道你在擔心,我又何嚐不著急呢?但越是這種時候,我們就越是要冷靜才行啊。雲禮他需要我們的信任與支持,哪怕是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
    “信任?支持?那他現在在哪裏?他連手機都沒帶,我怎麽聯係他?我怎麽確保他的安全?你讓我怎麽冷靜?!!!
    江行舟!!!你把我兒子還給我!!!我就這一個兒子……”
    喬冉的聲音因為極度的焦慮與悲痛變得異常尖銳,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從她的眼眶中滾落,砸在冰冷的地麵上,濺起一朵朵無聲的水花。
    此刻,江行舟心中亦是五味雜陳。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試圖將妻子擁入懷中,卻被她猛地推開。
    “你別碰我!你要是再不把兒子給我找回來,我……我就跟你離婚!反正……反正這些年我也受夠了,我就不是個好媽媽,連唯一的兒子都保護不好……”
    “冉冉,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對他那麽嚴格,更不該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但是現在說這些都已經沒有意義了,我們現在要做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盡快找到他,確保他的安全。”
    “江行舟,你別以為這樣就能彌補你的過錯!我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不會放過你!你記住,是你毀了他,是你讓他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你這個劊子手!你這個冷血動物!!!”
    “是,我是冷血動物,我也不是個好爸爸,你打我,罵我,我都接受,隻是,別氣壞了身子,不然等兒子回來還得擔心你……”
    隨著時間的推移,警方始終沒有給出有用的線索,江父江母的情緒也逐漸變得愈發焦躁。
    然而,對於這一切的亂局,江雲禮和陸勉卻始終一無所知,他們依舊沉浸在彼此的世界裏,享受著那份來之不易的幸福與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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