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府聽了這話，嘴角微微勾起。
    他在官場上摸爬滾打這些年，哪能聽不出弦外之音——碧水閣表麵是女眷聚會的場所，實則是官眷們互通消息，打理關係的好去處。
    "你這鬼靈精。"他笑著摸了摸鄭姨娘的臉，然後慢慢的把手劃向被窩，惹得鄭姨娘嬌呼一聲：“哎呀，老爺，不要弄人家啦，人家經受不住了。”
    “是麽，讓老爺我瞧瞧怎麽個經受不住法。” 話音未落，何知府翻身壓了上去。
    趴在房頂上的顧惜惜隻覺眼睛被刺得生疼，心裏直喊：“辣眼睛！辣眼睛！”
    這對狗男女不是惦記著撬她徒弟的生意麽？得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顧惜惜撬開窗戶，輕手輕腳往搖晃的床邊靠近。
    床上那對正顛鸞倒鳳的男女，竟絲毫沒察覺身邊多了個人影。
    待他們反應過來時，穴道已被點中，以一種說不出的曖昧詭異姿勢定在原處，連掙紮都做不得。
    顧惜惜掃了眼桌上的紅燭 —— 這兩人倒會折騰，做這等事不隻照明，還要燃上紅燭，莫不是想日日當新郎？她隨手將燭台推倒，桌布 “騰” 地燒了起來。
    估摸著火候差不多了，她捏著尖細嗓子大喊：“不好啦！走水啦！鄭姨娘房裏走水啦！”
    床上兩人急得滿頭大汗，偏生四肢不聽使喚。
    何知府心裏叫苦：若被全府下人看見這副德行，難不成要把他們全殺了滅口？
    鄭姨娘更是欲哭無淚：這般醜態若傳出去，日後哪還有臉見人？
    很快，外頭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快救火！快救火！” 眾人端著水盆往燒得劈裏啪啦的窗戶潑水。
    丫鬟柳兒驚呼：“不好！老爺和鄭姨娘還在屋裏！”
    原來這鄭姨娘為了固寵，常在紅燭裏摻助興的香料。
    何知府雖察覺有異，卻也甘之如飴 —— 畢竟隻有在她這兒，他才能嚐足甜頭。
    因著這事動靜大，兩人慣常不許婢女在門口侍候，柳兒和其他丫鬟都被打發到偏房候著。
    這會兒瞧著屋裏沒動靜，柳兒隻當兩人累極睡死了，哪想到是被點了穴道？
    管家一聽屋裏還有人，顧不上許多，一腳踹開房門就往裏衝。
    待看清床上的景象，他恨不得剜了自己雙眼，下意識背過身去。
    柳兒心急如焚，邊往床邊跑邊喊，待看清情形也愣在當場，臊得滿臉通紅，手足無措。
    恰在此時，何夫人出現在門口，冷聲質問：“老爺呢？”
    她一腳踏進房門，看清屋內情形後 “哎呀” 一聲，忙伸手攔住跟在身後的女兒何悅兒和何靈兒：“你倆別過來！”
    此時火已撲滅，兩扇燒得焦黑的窗戶 “哐當哐當” 砸在地上。
    窗外，提著水桶的下人們擠在窗邊，目光齊刷刷望向床上 —— 前麵的人麵露震驚，似是吃到了天大的瓜，又忍不住偷瞄；後麵的人好奇，擠上前一瞅，頓時個個目瞪口呆。
    何知府雙目一閉，心如死灰：“完了！這輩子的臉麵算是丟盡了……”
    顧惜惜躲在對麵房頂，瞧著這出鬧劇，嘴角勾起一抹笑。
    她哼著小調，拍了拍滿臉無奈的顧成意：“走啦，咱們回吧。”
    夜色中，兩人身影漸漸消失在屋簷盡頭，隻留一屋子狼藉與難堪，在晚風中碎成了渣。
    且說何府這邊，縱有幾個武功不錯的護院，可察覺到顧惜惜母子時，早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
    像柳兒這種略懂些拳腳的丫鬟，哪裏會解穴的法子？
    何夫人權衡一番：若是請外援來解穴，勢必直接讓那色胚臉麵丟到外頭去，事後說不定會埋怨自己；倒不如等上一個時辰讓兩人自行解穴。
    她咬咬牙，就這麽讓這對辣眼睛的男女維持著姿勢，隻命身邊嬤嬤拿被子給兩人蓋上，便轉身離去。
    回到自己院子，她終究沒忍住，“噗嗤” 笑出聲來 —— 也不知是哪位大俠做好事不留名，若能知道是誰替她出了這口惡氣，說什麽也得送份厚禮感謝！
    碧水閣後院，如意和芳霏的屋子裏，顧惜惜將今晚的事原原本本講給兩個徒弟聽，讓她們多加提防。
    如意和芳霏先是一通彩虹屁，把師父誇得眉開眼笑，隨即又擔心起來：“師父，那何知府會不會查到您頭上？”
    “他沒那能耐！再說了，你們還信不過師父的本事？”
    “哪能呢！師父您最厲害了！徒兒就是擔心您……” 如意湊上去給顧惜惜捏肩捶背，把顧惜惜伺候的舒心。
    芳霏惦記著鋪子的生意，眉頭擰成“川”字，擔憂開口：“咱們鋪子的經營法子和新鮮花樣，他們想學也學不來，就怕他們暗地裏使壞。”
    “怕什麽？有師父在，還能讓他們騎到咱們頭上？” 顧惜惜一拍桌子，說得擲地有聲。
    “師父，您打算一直留在這兒？” 芳霏驚訝出口。
    “成意那小子去了軍中，哪裏還需要我照料？”
    如意和芳霏對視一眼，心裏默默嘀咕：成意小哥作為打小“放養” 的娃，自生自滅都能活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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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惜惜瞧出兩人眼神裏的調侃，輕咳一聲掩飾道：“京中那毒婦明著動不了成意，保不準會對我下手。到時候若連累了村裏鄉親，我可沒法安心。”
    “正巧，我在青州有處宅院，住過去後，那些心懷不軌的人自然會把目光轉到那兒。”
    “師父，您不跟我們住這兒？” 芳霏追問。
    “師父，您這是要和我們撇清關係？” 如意也拋出疑問。
    顧惜惜瞧著兩個徒弟滿臉不樂意的模樣，笑著擺手：“瞧你們說的！我和你們的師徒情分，外頭人哪個不清楚？你們就算想躲，能躲得掉麽？” 末了還故意逗趣兒，語氣裏帶著幾分玩笑。
    “我們才不會躲！” 兩人異口同聲地嚷嚷。
    “那您為啥非要搬出去住？” 芳霏再次詢問。
    “碧水閣是開門做生意的地兒，要是夜裏總招殺手光顧，雖說我能護著大家周全，可保不準影響住在這兒人的白天的精神，耽誤了買賣。但要是他們敢去我那宅院鬧事……” 顧惜惜眼神一凜，“來多少，我便留多少！”
    “師父，我跟您去住！” 如意開口，村裏眼下正是農閑，她正是“英雄無用武之地”，若說在村裏的最大用處的，便是她的廚藝了。
    可話說回來了，她拿手的幾道菜，舅母和阿奶早學了個七七八八，隻要油水足，家裏人也能吃得不差。
    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州城的鋪子，她得留下來搭把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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