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如意福了福身，眉眼彎彎："何夫人，不麻煩的。"
    另一邊，何靈兒、何悅兒姐妹倆，經芳霏從中引薦，已經熟絡起來，幾個小丫頭湊在一處，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武昭突然想起家中今日剛采買的新鮮羊肉，心想著反正自己不在府中，留給他們那些人吃也是浪費，當下便喚來貼身的嬤嬤："你速回府去，把廚房裏那副新鮮羊肉取來，就說是我吩咐的。"
    顧宅正堂裏，一口鴛鴦鍋咕嘟咕嘟煮著羊肉鍋子，熱氣騰騰地漫開。
    顧惜惜給自己斟了杯酒，又順手給剛認的好姐妹武昭添上，兩人碰了碰杯，一飲而盡。
    何悅兒和何靈兒兩姐妹，蘸著如意配的調料咬下第一口羊肉，眼睛瞬間亮起來，筷子便再也停不住，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地往嘴裏送。
    這邊暖鍋子吃得熱鬧，剛入軍營的成意小哥卻在啃又涼又硬的饅頭。
    倒不是沒熱湯喝，隻是新兵蛋子剛入伍，免不了被老兵們 “關照” 一番。
    他從行囊裏摸出個油紙包，掰開饅頭夾了幾片沾滿紅油和辣子的肉幹，咬下去時，味蕾總算得了些安慰。
    偏巧這時，幾個老兵嬉鬧著掀開門簾鑽進帳篷。其中一個鼻子尖，抽了抽鼻子：“王哥，有肉味兒！”
    幾雙眼睛齊刷刷盯上顧成意手裏的饅頭，隱約看見裏麵夾著油汪汪的肉幹。
    “小子，偷吃獨食呢？” 王大勇咧嘴一笑，大步跨過來就要搶饅頭。
    顧成意一個閃身躲過，王大勇撲了個空，正要開口罵娘，眼神卻盯上成意包裹上的油紙包。
    他立馬轉移目標伸手去抓，成意哪能讓他得逞？一個轉身用身子擋住，順手將油紙包攥進手裏。
    “新來的不懂規矩是吧？” 王大勇瞪著眼罵道。
    “什麽規矩？”
    “老子看你是欠揍！” 王大勇狠話一撂，拳頭朝著顧成意麵門砸去。
    成意沒躲，直接抬拳迎擊。
    他那比對方小一圈的拳頭，竟把王大勇震得連退幾步，撞到營帳門口。而後跟個沒事人似的，繼續咬著饅頭往嘴裏送。
    本來他想低調點，熱湯讓給老兵們喝，拿走自己一個饅頭，不過分便當作沒看見，哪知道這些人得寸進尺？那就怪不得他了。
    其他四個老兵見狀，眼神直往王大勇身上瞟 —— 平時最壯實、身手最好的人，竟被這小子一拳震退？
    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王大勇吼道：“愣著幹嗎？一起上！”
    幾人硬著頭皮衝上去，拳頭還沒碰到成意，就被他抬腳一一踹飛。
    連著爬起來好幾次，又被踹得東倒西歪。
    王大勇捂著胸口直喘氣：“不打了！不打了！”
    幾個老兵心裏直犯嘀咕：咋這麽倒黴？上次來個比女人還俊的新兵，下手狠辣；這回又來個更小的，出手比上回那家夥還利落。惹不起啊！還是躲遠點吧！
    “你，過來。” 成意衝王大勇勾了勾手指。
    王大勇猛地起身，牽扯到胸口傷處，“哎呦” 一聲，卻不敢耽擱，堆著笑湊過去：“兄弟，是哥幾個眼拙，您大人有大量…… 往後咱們都聽您的！”
    “嗯。” 成意淡淡應了聲，從包裹裏掏出個透著肉香的大油紙包遞過去，“分了吧。”
    王大勇當場愣住：啥情況？合著剛才那頓揍白挨了？
    “不要？”
    “要要要！多謝顧老大！” 王大勇立馬改了稱呼，“您這心胸，兄弟我心服口服！” 他接過油紙包，轉身朝角落的弟兄們走去。
    “你等幾個，還不謝過顧老大！”
    角落裏蹲著的四人連忙起身，強撐著挺直腰背齊聲喏喏稱謝，隻是兩手仍緊緊捂著肚子 —— 實在是疼得狠了！
    卻不知那成意小哥方才隻用了三分力，不然隻消一腳便能踢斷幾人肋骨。
    成意漫應一聲，低頭繼續啃手中的饅頭夾肉幹。
    那王大勇最是眼活，從懷裏掏出兩個饅頭，賠著笑遞過去：“老大，您受累嚐嚐？小的們粗食，還望別嫌棄。”
    這軍營裏規矩，每人每餐不過兩個雜糧饅頭。早間一碗清粥，冬日裏午間多是燉蘿卜、煮白菜，偶爾飄幾片肥肉星子，或是一碗寡淡肉湯；晚間便又與早間一般無二了。
    這兩個饅頭，一個原是從顧成意手裏搶的，另一個卻是王大勇今早省下的。
    顧成意隻接了一個，另一個推拒回去 —— 意思便是：隻消回自己那份便罷，你等若不招惹我，我也犯不著平白欺負人。
    “你等不必如此。” 他抬眼掃過正要蜷回角落的四人，語氣淡淡。
    四人下意識望向王大勇等拿主意，王大勇笑罵：“看我作甚？老大既說了話，咱平日裏怎生過活，現下便怎生過活便是！”
    說罷抓起塊肉幹，學著顧成意的模樣夾進饅頭，狼吞虎咽起來。
    其餘四人見狀，也從懷裏摸出饅頭，各自坐回鋪位，吃得滿嘴流油。
    王大勇打著飽嗝，撓了撓頭道：“顧老大，您睡裏間鋪位吧。小的身子糙，吹點冷風不打緊。”
    在顧成意這等高手跟前，他哪敢提 “壯實” 二字。
    “不必。” 顧成意回絕得幹脆 —— 他可不想聞幾人身上的汗腥氣，門口通風好歹清爽些。
    王大勇隻道高手都有古怪脾性，譬如先前那新兵，現今千戶大人也執意睡外頭，便不再客套，合衣往床上一躺，養精蓄銳 —— 下午營中比武，他還指望著拿個彩頭呢。
    卻不想，顧成意此日橫空出世，幾場比鬥下來，竟將幾個原本十拿九穩奪頭名的老兵都壓了下去，當真是一戰成名。
    那已是千戶的蕭元秦聞訊，當場便封了顧成意作十夫長。
    二人雖初次見麵，蕭元秦卻早從宋將軍口中得知其來曆，更兼顧成意曾救下劉夫人，心下對他早有幾分親近。
    兵營裏顧成意日子還算順遂，可青州城裏的碧水閣卻正遭難。
    這日，碧水閣有個叫小蓮的女夥計，與斜對門翠波閣的廚娘在一處巷子裏嘀咕，被如意和芳霏逮了個正著 —— 這已是本月第二遭。
    那翠波閣仿照碧水閣將外牆刷得金晃晃的，且加蓋一層，意在壓碧水閣一頭；連名字都要仿 “碧水” 取個 “翠波”，揭牌那日紅綢一落，直把如意和芳霏膈應得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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