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姐妹倆轉眼就在鋪子裏各挑了五個不同花色的絲綢狗狗包，末了又瞧見櫃台上沒見過的編織包，眼睛一亮，又免不了一通挑選。
    武昭瞧著女兒們捧著包袋笑靨如花，眼角的紋路都舒展開來。
    遠離青州城那些醃臢流言，沒了何家後院庶出子女的紛爭，果然連呼吸都暢快許多。
    一日過去，小食鋪與薑家鹵肉鋪正式歇業。
    下了鋪門，芳霏先結清了大夥的月錢，又從如意手中接過紅封，給每人發了過節禮 —— 同碧水閣夥計一個樣的規矩。
    她特意把李二娘和林順叫到客堂，另外多塞了個紅包。
    “小東家，先前的賞錢已足夠，這可使不得！” 李二娘慌忙推拒。
    “嬸子，鋪子裏全靠您和順子哥幫襯才撐起來，快收著。” 芳霏硬把紅包塞進她手裏，“來年我更顧不上，還得勞煩您多盯著些。”
    “咱們做下人的本就該盡力……”
    “嬸子再推，可是嫌我不仗義了？”
    見芳霏沉下臉，李二娘才收了。
    林順在一旁搓著手，半晌才鼓起勇氣開口：“小東家，我有件事想求您。”
    芳霏心中有所猜測，朝著李二娘道：“李嬸勞您先下去。”
    李二娘出去順帶關上了房門，芳霏這才對著林順開口：
    “自家人說什麽求字，有話直管講。”
    “我想把小食鋪的生意往外擴擴。” 林順心一橫，“您瞧鹵肉鋪讓小雙姐操持得多好，我也想幫您把這攤生意做得更旺。”
    芳霏含笑看著他，沒急著搭話。
    她心裏正盤算：原本沒打算擴張，可年後要去京城培訓加盟鋪，劉夫人又來信說要在江南開碧水閣，實在分身乏術。
    見東家不言語，林順慌了神：“是我逾越了，下人們隻該聽候差遣……”
    “順子哥，” 芳霏打斷他，“若把這事全權交你，能辦好嗎？”
    “能！” 林順胸脯一挺，“小雙姐每次回來，我都跟她學了不少門道。”
    “那你說說，打算怎麽幹？”
    “跟小雙姐似的，先在周邊縣城選地界開鋪子，一家鋪子派四個人足夠。隻是這秘方…… 得握在信得過的人手裏。”
    芳霏搖搖頭：“小食鋪的方子跟鹵肉鋪不同。鹵肉鋪給個鹵料包、老鹵就能做，可小食鋪的吃食步驟都在明麵上，保不住密。”
    林順臉上頓時沒了光。
    “但也不是不能做，” 芳霏話鋒一轉，“你還能想出別的法子不？”
    林順琢磨片刻，眼睛猛地亮起來：“小東家，您是說…… 跟碧水閣似的，讓人加盟？”
    “算你機靈！” 芳霏點頭，“套餐裏的鹵肉拚盤，加盟店得跟咱們鹵肉鋪拿貨。米線裏的肉醬方子不能外傳，也得從咱們這兒進。”
    “那米線的做法呢？”
    “做法可以教，但肉醬必須由咱們供應。”
    “這抽成…… 也跟碧水閣一樣？”
    “不一樣，” 芳霏沉吟道，“小食鋪就做‘一錘子買賣’。你先去各加盟鋪裏帶一個月生意，往後賺多賺少全看他們本事。加盟費嘛……” 她頓了頓，“一百兩。”
    這話一出，林順驚得睜大眼 —— 按清平縣鋪子的光景，加盟店三個月就能賺回百兩本錢，這價碼實在厚道。
    芳霏瞧出林順心思，笑道：“肉醬和鹵肉的進項可是長遠生意，你怎的忘了？”
    林順撓頭憨笑：“是小的糊塗了。”
    “你先擬份章程，越周全越好，待我看過沒差池，開年便好著手辦理。”
    “哎！” 林順應得響亮，聲音裏透著歡喜 —— 自打小雙姐出去開鹵肉鋪，他就跟著學過擬章程的門道，正盼著施展本事呢。
    芳霏又叮囑了幾句細節，林順這才退下。
    轉日一早，如意和芳霏先去巷子裏的馬家和隔壁王二家辭行。
    李二娘帶著 “禾、穗” 兩個姑娘送到巷口，依依不舍地看著她們帶上小喜，趕著馬車駛離。
    路過葉家布鋪時，正瞧見張屠戶家的小子紅著臉往門口丟了個油紙包，撒腿就跑。
    葉裳裳無奈地撿起紙包，嘴角卻噙著抹淺笑。
    如意掀開裹得嚴實的圍巾，揚聲道：“裳裳姐，給您拜早年啦！”
    芳霏勒住韁繩停了車，打趣著：“過了年就是春天，姐姐這是‘春’風將至，好事將近咯？”
    葉裳裳臉 “唰” 地紅透，轉身躲進鋪子，臨走還嗔罵一句：“喝了西北風也堵不住你的嘴！”
    芳霏朗聲笑著甩了甩馬鞭，馬車 “嘚嘚” 地朝著悅來樓駛去。
    悅來樓門口，劉掌櫃正跟店小二交代著什麽，見如意和芳霏跳下車，立刻堆起笑臉迎上來：“兩位姑娘可是來尋武夫人？”
    “正是呢，劉伯伯！” 如意笑著答，和芳霏一同福身作揖，“今兒我們就要回村過年，在此給您拜個早年！”
    劉掌櫃忙不迭還禮，將二人讓進客堂，親手沏了熱茶，又吩咐店小二上樓請武夫人。芳霏捧著茶盞問：“伯伯何時動身回京？”
    劉掌櫃是劉府家生子，雖說妻兒在清平縣城，但父母仍在京中劉府當差，年關總要回去團聚。
    更何況今年因著與薑家的結識，他在一眾掌櫃裏打了個翻身仗，心裏正暢快，聞言先哈哈笑了兩聲，撚著胡須道：“可不就是今兒個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