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拍打著擋風玻璃，雨刷器在狂風中徒勞地擺動。蘇雨晴的指尖懸在方向盤上方三厘米處，記憶如這漫天大雪般轟然墜落。
    "林默......"
    這個名字從她唇間滾落時，車載廣播正播放著金融峰會的突發新聞："據悉，林氏資本今日突然收購陳氏集團核心資產......"
    擋風玻璃突然映出三年前的畫麵——暴雨中的琴行門口，渾身濕透的年輕人用外套裹住被淋濕的琴譜，而她撐著傘，看見他睫毛上懸著的水珠折射出彩虹。
    "係統殘留影像載入中......"
    機械音在她耳畔響起的刹那，蘇雨晴猛踩刹車。輪胎在積雪路麵劃出六米長的弧線，後視鏡裏，商業調查科的大樓亮著刺目的探照燈。
    林默的西裝領口還別著金融峰會的嘉賓證，冰晶卻已爬上他的睫毛。調查科的王組長將平板電腦推到他麵前，屏幕上正是半小時前他與陳浩舊部密談的監控畫麵。
    "林先生解釋下這個？"
    審訊室的單麵玻璃映出他嘴角的弧度。係統光幕在視網膜上閃爍：【人格模擬功能剩餘時間：4分32秒】
    "王組長不如先解釋這個。"
    他翻轉手機，一段錄音在雪夜炸開："......隻要林默入獄，蘇氏海運的股份......"蘇誌遠的聲音混著陳浩的冷笑，像毒蛇纏繞著暖氣管道。
    單麵玻璃後的陰影突然晃動。
    蘇雨晴的高跟鞋碾碎了走廊的薄冰。警衛伸手阻攔時，她按下手機裏的最後一個數字鍵。
    "密碼正確，最高權限開啟。"
    機械鎖彈出的聲音與三年前琴行電子鎖如出一轍。會議室門開時，她看見林默的西裝外套正蓋在調查科長的監控平板上——就像當年蓋住她的琴譜。
    "爸。"她的聲音讓暖氣片上的積雪簌簌墜落，"三年前您說林默是為了蘇家海運線才接近我。"
    蘇誌遠手中的茶杯突然傾斜，陳浩的簽名文件在茶漬中暈開。
    "那這份您和陳浩簽的股權轉讓協議......"她舉起手機，屏幕光照亮林默被銬住的手腕，"為什麽日期是我們婚禮前一周？"
    林默聽見係統提示音在耳膜深處響起：【記憶修複完成度100】。他抬頭時，蘇雨晴的大衣下擺正掃過審訊椅的金屬腿，雪粒在她發梢凝成細小的水晶。
    "蘇小姐現在記起來了？"王組長轉動著鋼筆，"關於您丈夫......"
    "關於我丈夫保護我的方式。"她將u盤拍在桌麵，投影儀瞬間將病房監控投滿整麵牆——畫麵裏陳浩的助手正往輸液瓶注入透明液體。
    林默的鐐銬突然發出脆響。係統光幕瘋狂閃爍：【危機預警：陳浩車隊距此800米】
    暴雪在探照燈下織成密網。蘇雨晴看著林默解開袖扣，表盤反射的光點組成一個模糊的"7"——他們初遇那天的日期。
    "來得及。"他突然說。
    下一秒，整棟大樓的電源同時熄滅。應急燈亮起時，調查科長的對講機裏傳來吼叫："地下車庫有人突破防線！"
    蘇雨晴感到無名指被什麽冰涼的東西纏繞。低頭時，發現是林默用領帶係住了她的手腕——三年前雨夜，她曾用絲巾這樣綁住他流血的手掌。
    "這次換我帶你走。"
    他在黑暗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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