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誰？"林默的聲音在空蕩的實驗室裏回蕩，指節上的血跡在控製台上留下暗紅印記。數據牆在他與蘇雨晴之間閃爍，映得她蒼白的臉上光影交錯。
    她轉身時高跟鞋在地麵敲出決絕的節奏。
    數據牆突然扭曲變形，係統精靈的虛影從天花板緩緩降下。半透明的手指劃過空氣，林默視網膜上跳出一行紅色警告：【情感模塊過載，建議啟動應急協議b7】
    "閉嘴。"林默扯開領帶，金屬領帶夾彈在牆上發出脆響。
    係統精靈歪了歪頭，數據流組成的麵孔浮現出人類般的困惑：【根據過去137天行為數據分析，您有92.3的概率正在犯重大決策錯誤】
    實驗室的藍光突然轉為暗紅。全息投影自動展開，顯示著那家汽車配件廠的3d模型。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被標記出閃爍的紅圈——正是未來林默所說的關鍵安全裝置所在。
    "我說了現在不要——"
    【不是幹預】係統精靈突然切換成蘇雨晴的聲線，【是補救】
    林默的拳頭懸在半空。
    淩晨四點十七分，蘇雨晴的私人終端亮起陌生提示。她劃開屏幕時，萬言書的第一段已經自動播放：
    "當你聽到這些時，我可能正對著實驗室的玻璃牆練習道歉的台詞..."
    市政廳的鍾聲敲響第五下時，蘇雨晴正在整理並購案文件。咖啡杯在桌角冒著熱氣，晨光給她的睫毛鍍上金邊。突然彈出的全息投影驚得她碰翻了杯子。
    褐色的液體在文件上蔓延，如同三日前那場爭吵中破碎的信任。
    投影裏是縮小版的林默虛影，正用他特有的方式揉著鼻梁——那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虛影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讓鋼筆從她指間滑落：
    "這是我第二百零七次嚐試解釋..."
    全息影像突然分裂成數十個畫麵。每個碎片裏都是深夜時分的臥室監控——林默輕手輕腳為她掖被角的側臉，替她摘下耳環時小心翼翼的動作，甚至還有她踢被子時，他無聲的笑。
    最早的一個片段顯示日期正是他們冷戰開始的第七天。
    蘇雨晴的手指懸在終止鍵上方顫抖。某個畫麵裏，林默的睡袍口袋露出半截診斷書——"胃出血"三個字被咖啡漬暈染得模糊不清。
    "蘇總監？"秘書敲門的聲音驚醒了恍惚中的她，"陳氏集團的代表提前到了。"
    她猛地合上筆記本，卻聽見機械運轉聲從辦公室角落傳來。從未啟動過的智能文件櫃自動滑開，露出藏在深處的保險箱——正是董事會那天被林默摔在紅木桌上的那個。
    生物識別鎖亮起綠燈。
    林默在汽車配件廠的屋頂見到了日出。晨霧中，廠區老舊的警報係統突然全部鳴響。他低頭看腕表，係統消息正好彈出：
    【備用方案已激活 預計效果持續時間47小時32分】
    手機在這時震動。蘇雨晴的簡訊隻有三個字："回家談"。
    他轉身時撞見了最不該出現在此的人。陳浩開著瑪莎拉蒂，西裝革履得像來參加葬禮："聽說蘇家女婿要收購這個破廠？"他踢飛腳邊的鏽螺絲，"為了什麽？"
    係統精靈在林默耳邊預警：【檢測到對方攜帶錄音設備】
    林默突然笑了。他指向廠房外牆的裂縫："為這個。"在陳浩愣神的瞬間，他湊近對方耳邊，"想知道答案？讓你的技術總監好好研究下2015年的《汽車安全技術白皮書》第704頁。"
    回程的自動駕駛車裏，係統突然播放起蘇雨晴辦公室的實時監控。畫麵中，她正將診斷書放進碎紙機，碎紙口卻卡住了——就像他們卡住的關係。
    【建議】係統彈出鮮花店的定位，【白玫瑰存活期恰好47小時】
    林默閉上眼睛。視網膜投影上，未來時間線正在緩慢改變——2060年那場致命車禍的發生概率從87降到了79。
    車駛入蘇宅前院時，二樓窗簾動了一下。係統最後一次提醒：【情感模塊修複進度64 剩餘漏洞 未解釋全息通話收購真實動機胃出血原因】
    他深吸口氣，摸到口袋裏那枚被體溫焐熱的u盤——裏麵存著能證明蘇誌遠與陳氏勾結的全部證據。
    門廊感應燈亮起的瞬間，二樓傳來玻璃杯碎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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