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藍光在林默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他盯著手機屏幕上最後一條來自蘇雨晴的消息："董事會剛結束，資金已到位。"拇指懸在屏幕上方半毫米處，能感覺到金屬外殼傳來的細微震動——不是手機，是他西裝內袋裏那張2090年的生物芯片設計圖正在發燙。
    "林總？"白發工程師王振國敲了敲工作台，"第三代ai識別模塊加載完成了。"
    林默收起手機時，注意到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在藍光中泛著冷芒。三個月前這枚戒指還被蘇家親戚們嘲笑是"拴狗的項圈"，現在卻隨著他敲擊鍵盤的動作，在鋁合金台麵上磕出清脆的響。
    "開始測試。"他聲音很輕，但實驗室裏十二個工程師同時停下了手中的活計。
    王工布滿老人斑的手指點向啟動鍵，全息投影儀立刻在空氣中織出一張光網。係統精靈往常都是直接出現在林默視網膜上的，此刻卻被具象化成巴掌大的三維投影，穿著標誌性的銀色製服在光網中翻跟頭。
    "早上好，宿主。"精靈的電子音帶著奇怪的雜音，"今日股市預測已更——"
    投影突然劇烈閃爍。王工研發的ai原型機發出尖銳的警報聲，頂部的掃描儀自動轉向精靈，射出紅光將其籠罩。實驗室的照明係統全部變成警告的紅色，某個工程師打翻了咖啡杯，褐色液體在電路設計圖上洇開成猙獰的爪形。
    "識別到異常數據體！"ai機械女聲響起，"時間戳錯誤，校驗碼不符，建議立即隔離！"
    林默的太陽穴突突跳動。他看見係統精靈的投影正在扭曲，銀製服變成流動的液態金屬，那張總是帶著戲謔表情的臉突然裂開，露出後麵閃爍的代碼洪流——那是他從未見過的原始指令層。
    "宿主..."精靈的聲音斷斷續續，像是壞掉的收音機，"不...要...問..."
    王工的手在控製台上飛舞："見鬼了！它在反向解析我們的ai！林總，這東西到底是什麽？"
    林默沒回答。他的視網膜上突然炸開一片亂麻，劇痛從眼球直刺入腦髓。在徹底失去視力前的最後一秒，他看到扭曲的精靈投影坍縮成某個熟悉場景——蘇雨晴的瑪莎拉蒂扭曲成廢鐵，擋風玻璃上沾著發黑的血跡，日期顯示是下周四。
    黑暗持續了十七秒。
    當視野重新清晰時，實驗室已恢複平靜。ai原型機進入休眠狀態，係統精靈消失無蹤，隻有王工慘白的臉和滿地狼藉證明剛才不是幻覺。林默摸向口袋，生物芯片設計圖燙得能灼傷皮膚。
    "今天就到這裏。"他聽見自己聲音異常冷靜，"所有數據立即封存，簽署保密協議的人留下。"
    走出配件廠時，初夏的陽光像融化的黃油糊在臉上。林默鑽進轎車後座才敢顫抖，領帶絞在指間勒出紫痕。車載屏幕上跳出蘇雨晴的來電，頭像照片是她上次生日時他偷拍的，嘴角沾著奶油。
    "你聲音不對勁。"電話接通瞬間她就察覺異常，"董事會那幫老狐狸沒為難你吧？"
    林默看著後視鏡裏自己蒼白的嘴唇："剛發現個技術問題。"擋風玻璃上還殘留著幻象中的血跡輪廓，"晚上能早點回來嗎？我想試試你上次說的法式燉菜。"
    電話那頭沉默了三拍。自從上個月發現陳浩保險箱裏的秘密，他們之間就築起一道透明的牆——蘇雨晴堅持要追查丈夫身上的謎團，而林默的係統任務卻要求他銷毀所有未來科技證據。
    "我六點到家。"她最終讓步，背景音裏有紙張翻動的沙沙聲，"對了，剛收到陳氏集團的酒會邀請函，日期是..."
    "下周四？"林默脫口而出。
    電話那頭傳來鋼筆掉地的聲音。"你怎麽知道？"蘇雨晴的聲線陡然繃緊，"林默，這已經是本周第三次了。"
    夕陽把轎車內飾染成血色。林默盯著自己投在車窗上的影子，忽然發現那輪廓與41章裏看到的"兩個交疊的影子"驚人地相似。係統精靈消失前最後的警告在耳畔回響，而生物芯片設計圖在口袋裏持續散發著不正常的溫度。
    "回家說。"他掛斷電話，對司機報出蘇氏集團總部的地址。轎車駛入車流時，林默在手機上快速輸入一組代碼——這是上周係統精靈教他的緊急協議，據說能強製喚醒休眠狀態的係統。
    屏幕閃爍兩下後，浮現一行血紅色警告：
    【錯誤代碼44：時間悖論檢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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