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十七分，蘇雨晴的尖叫聲劃破臥室的寂靜。
    林默從沙發上彈起來時，打翻了茶幾上的馬克杯。褐色液體在係統投影的藍光上蜿蜒流淌，將蘇誌遠發來的最後通牒郵件染成模糊的汙漬。
    "又來了？"他衝到床邊，抓住妻子顫抖的肩膀。
    蘇雨晴的瞳孔在黑暗中劇烈收縮，指甲深深陷進林默的手腕。她盯著虛空中的某一點，仿佛那裏有團正在坍縮的星雲。
    "量子比特...他們用液氮在冷卻..."
    林默的婚戒突然發燙。係統界麵在視網膜上炸開紅色警報，β3波段像毒蛇般纏繞著蘇雨晴的腦電波讀數。
    晨光透過紗簾時，蘇雨晴正在撕第五張草圖。
    "這個耦合器不對。"她咬著橡皮筋束起的長發，碳素筆在紙上劃出尖銳的折線，"應該有個十七度的傾斜角。"
    林默沉默地遞來第六張繪圖紙。昨夜散落的三十四張草稿鋪滿地毯，每張都精確標注著連他都看不懂的量子門參數。最詭異的是其中三張角落，都畫著與係統精靈完全相同的六芒星紋章。
    "你從沒接觸過量子計算。"他故意碰倒咖啡杯，液體在蘇雨晴最新完成的圖紙上暈開。
    妻子條件反射般搶救草稿的動作突然凝固。她的指尖懸在潮濕的紙麵上方，睫毛投下的陰影裏閃過一絲金屬般的冷光。
    "我夢見..."她的聲音像是從深井裏傳來，"穿著防護服的人往我脊椎裏注射銀色液體。"
    係統精靈突然在林默耳畔具現化，半透明的身體扭曲成dna雙螺旋形狀："警告！檢測到記憶植入痕跡！"
    蘇氏集團頂樓會議室，林默用腳尖輕碰妻子的高跟鞋。
    "第三季度財報顯示..."蘇雨晴的匯報突然停頓，投影筆在她掌心亮起不正常的紫光。董事會成員們驚愕地看著她徒手畫出完整的量子退火算法流程圖。
    "繼續。"林默在桌下握住她冰涼的手指，同時啟動係統深層掃描。視網膜上跳出的數據讓他喉頭發緊——蘇雨晴的神經突觸正在重組，形成與係統完全一致的量子糾纏模式。
    陳浩的冷笑從會議室角落傳來："蘇小姐什麽時候改行做物理學家了？"
    玻璃幕牆映出蘇雨晴瞬間蒼白的臉。林默看見她瞳孔深處有藍色數據流閃過，就像...就像係統崩潰時的錯誤代碼。
    午夜實驗室裏，林默將妻子按在腦電波監測儀前。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他拆開婚戒暗格，納米級探針刺入蘇雨晴的頸動脈。
    "第一次是你用係統預測股市那天。"她反常地沒有掙紮，"我夢見自己站在滿是屏幕的房間裏...修改你的操作記錄。"
    監測儀突然爆出火花。蘇雨晴的腦電波在屏幕上具現化成巨大沙漏，上下兩部分正以違背物理規則的方式同時流動。
    係統精靈在爆炸的顯示屏間穿梭："這不是記憶植入！是時間悖論造成的記憶回流！"
    林默的婚戒裂開細縫，裏麵滲出的不是血，而是與蘇雨晴夢境中完全相同的銀色液體。當第一滴落在監測儀殘骸上時，整個房間響起了他們婚禮上的《月光奏鳴曲》。
    蘇雨晴在鋼琴聲中睜開眼睛。
    她的虹膜變成了鏡麵般的銀灰色，指尖劃過燒焦的電路板時，金屬碎屑自動聚合成微型量子計算機。
    "我想起來了。"她的聲音帶著雙重音效，"在第七個平行時空裏，是我發明了這個係統。"
    林默的視網膜界麵突然加載出陌生數據包。解壓後的全息影像裏，穿白大褂的蘇雨晴正將注射器紮進某個與他長相相同的男人後頸。
    係統精靈發出尖銳的電子音："時間錨點確認！宿主請注...滋滋...她不僅是參與者...滋滋...是創造者！"
    窗外，本該是商業街的位置矗立著巨型量子塔，塔頂閃爍著與蘇雨晴瞳孔完全相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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