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四十七分，林默的指尖還停留在蘇雨晴太陽穴附近。她素描本上的量子計算中心結構圖在床頭燈下泛著冷光，那些精確到毫米級的管道布局與林默在係統數據庫中見過的未來科技完全吻合。
    "這次看到什麽了？"林默聽見自己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蘇雨晴的瞳孔終於聚焦，從床頭櫃抓過素描本。"量子計算中心..."她突然停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無名指上的婚戒，"還有你。但那個你穿著白大褂，站在全是俄文的操作台前。"
    林默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係統界麵突然在他視網膜上彈出紅色警告：【檢測到時間線擾動，β3波段異常增幅237】。他假裝整理被角，迅速關閉了警報。
    "我去給你倒杯熱牛奶。"
    廚房的感應燈隨著他的腳步亮起。林默剛拿起玻璃杯，整個廚房突然陷入黑暗。冰箱運作的嗡鳴消失了，連窗外高架橋上的車流聲都歸於寂靜。
    "係統？"
    沒有回應。隻有他的呼吸聲在絕對的黑暗中顯得格外清晰。
    突然，一道藍光從微波爐的液晶屏射出，在空中交織成半透明的人形。那是個更年長的林默，眼角帶著細紋，左頰有道新鮮的疤痕。
    "聽著，時間不多了。"全息影像的聲音帶著電子幹擾的雜音，"陳浩明天會拿到蘇氏集團的股權質押文件，你必須——"
    微波爐突然爆炸。林默本能地護住頭部，飛濺的玻璃碎片卻在接觸他皮膚的瞬間化為數據流消散。廚房恢複如常，仿佛剛才隻是幻覺。
    但大理石台麵上用冷凝水寫著：檢查她的手機。
    "怎麽這麽久？"蘇雨晴的聲音從臥室傳來。
    林默走回去時，發現妻子正對著手機皺眉。當他遞過牛奶杯，她條件反射地鎖屏，這個動作讓兩人都愣住了。
    "公司郵件。"蘇雨晴把手機塞到枕頭下，"陳浩又在董事會搞小動作。"
    林默裝作沒看見她微微發抖的指尖。等蘇雨晴睡熟後，係統界麵終於重新亮起：【因果律保護程序激活，剩餘幹涉次數：2】。
    他輕輕抽出那隻玫瑰金手機。指紋解鎖依然對他開放——這是婚後蘇雨晴堅持設置的，當時她笑著說"我的一切都對你透明"。
    錄音文件列表裏，最新一條的創建時間是三天後。文件名是"林默，對不起"。
    他戴上藍牙耳機。電流雜音中，先響起的是蘇雨晴帶著哭腔的聲音："你早就知道會這樣對不對？"接著是他自己從未說過的話："量子躍遷會產生平行世界線，但這個世界的你必須..."
    錄音戛然而止。手機相冊裏多了張拍攝於明晚的照片：蘇雨晴躺在icu病房，床頭監測儀顯示著直線。
    "解釋。"林默在意識中厲聲質問係統。
    係統精靈的投影第一次出現了卡頓：【警告！宿主正在觀測尚未發生的既定事實。根據時間保護條例第——】
    "去你的條例！"林默一拳砸在衣櫃門上，木屑刺進指關節的疼痛讓他稍微冷靜，"為什麽雨晴會有未來記憶？那個全息影像又是什麽？"
    【正在檢索...】係統界麵突然扭曲成雪花屏，【錯誤代碼47：檢測到宿主與觀測者存在量子糾纏態。重複，宿主與觀測者——】
    浴室傳來玻璃杯摔碎的聲音。林默衝過去時，看見蘇雨晴赤腳站在滿地碎片中，睡衣被水浸透。她抬頭時，眼睛裏閃爍著林默從未見過的冰冷理性。
    "原來如此。"她的聲音帶著金屬質感的重音，"我們都被困在莫比烏斯環裏了。"
    林默後退半步。係統警報瘋狂閃爍：【檢測到第3類時間旅行者！重複，檢測到——】
    蘇雨晴突然軟倒。林默接住她時，發現她後頸浮現出若隱若現的條形碼，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
    "雨晴？"
    懷裏的女人睜開眼，又恢複成平常的樣子。"我...怎麽了？"她困惑地看著滿地狼藉，"剛才突然頭暈..."
    林默把她抱回床上，係統突然彈出新任務：【緊急預案啟動：24小時內收購鑫海證券。獎勵：時間錨點校準器x1】。
    當晨曦透過紗簾時，林默發現蘇雨晴正凝視著他，目光複雜得像是穿過無數平行時空。
    "今天別去公司了。"她輕聲說，"我們去海邊走走好嗎？就像...第一次約會那樣。"
    林默點頭時，看見她無名指上的婚戒內側閃過一行微光——那裏本該光滑的金屬麵，此刻刻著極小的時間坐標：2043.07.16。
    係統精靈的警告框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刺眼：【注意！檢測到閉環悖論形成。所有獎勵任務將重置為生存模式】。
    蘇雨晴係安全帶時，林默注意到她左手腕內側多了一道淡紅色印記，形狀像被數據線灼傷的條形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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