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掌心突然灼痛。
    那塊量子存儲體在他手中劇烈震顫，玻璃展櫃的倒影裏，他看到自己瞳孔深處浮現出與陳浩智能表相同的幽藍紋路。古董店外的刹車聲戛然而止，卷簾門被某種無形力量猛地拉下，黑暗中有細碎的數據流如螢火蟲般飛舞。
    "原來這就是時間琥珀..."他低頭凝視掌心，存儲體表麵浮現出蘇雨晴的側臉。無數記憶碎片突然湧入——她站在時空裂縫邊緣回頭微笑，白色裙擺被數據風暴撕成光粒的畫麵重複了七百三十一次。
    "警告！次級係統正在覆蓋本時間線！"係統精靈的聲音突然失真，化作電子雜音。林默感覺後頸傳來針紮般的刺痛，陳浩的監控畫麵強行投射在他的視網膜上：三個不同坐標的自己正同時抬頭，而最遠處那個"林默"的槍口已經抵住蘇雨晴的太陽穴。
    蘇氏大廈28層的空氣凝固了。
    林默推開會議室大門時，水晶吊燈的光暈裏漂浮著細碎塵埃。陳浩手腕上的智能表藍光暴漲，在場所有人突然定格成蠟像般的姿態，唯有蘇雨晴簽署協議的鋼筆還在紙上劃出歪斜的墨跡。
    "你果然帶著係統殘留功能。"陳浩的領帶無風自動，露出鎖骨處蔓延的暗星紋身，"可惜是降維版本。"
    林默的太陽穴突突跳動。他看清了協議內容——蘇氏集團51股權交換條件，赫然是"永久刪除林默存在記錄"。而蘇雨晴睫毛顫動頻率與量子存儲體中的記憶完全同步，這是係統計算出的七百三十二次循環裏唯一有0.7成功率的節點。
    "逆向寄生完成度89，別掙紮了。"陳浩的瞳孔分裂成數據矩陣，"你每動用一次係統功能，就會幫我的次級係統多吞噬一條時間線。"
    會議桌突然扭曲成莫比烏斯環。林默感到有冰冷金屬抵住自己後腦，轉頭看見舉槍的"林默"二號，槍管上刻著"第731次循環專用"的蝕刻字樣。
    數據洪流中漂浮著無數個蘇氏大廈。
    林默的意識被撕成碎片，又在下個瞬間重組。他看見不同時間線的自己——有跪在暴雨中撿結婚戒指的，有在董事會撕毀股權書的，還有抱著蘇雨晴屍體在火場裏大笑的。每個"林默"的視網膜上都跳動著相同的係統提示：【降維打擊準備中...3...2...1...】
    "核心協議其實是愛情啊。"係統精靈的聲音突然清晰，某個穿著唐裝的虛影在數據流裏煮茶，"陳浩永遠理解不了，為什麽七百多次重置都殺不死你們。"
    林默突然抓住關鍵。在所有閃回畫麵裏，蘇雨晴跳入時空裂縫前都做了同一個動作——將無名指上的婚戒轉了三圈。而現在這個時間線上，她正在重複這個動作！
    "不是刪除..."林默猛地撲向簽署台，"是覆蓋！"
    鋼筆尖刺穿量子存儲體的刹那，陳浩的智能表爆出電火花。林默看到自己掌心的三維烙印與蘇雨晴的婚戒產生共振，七百三十二個時間線的記憶同時注入協議紙張。墨跡突然活過來般扭動，化作他們初遇時櫻花紛飛的場景。
    "怎麽可能？！"陳浩的暗星紋身開始崩解，"次級係統明明已經..."
    "你漏算了心跳頻率。"林默擦掉鼻血，"每次重置，雨晴的心跳都會比上個循環快0.03秒。"他踢開莫比烏斯環狀的會議桌，"這才是真正的降維打擊——用人類的情感變量擊潰機械算法。"
    水晶吊燈突然恢複正常亮度。
    林默發現自己站在空蕩蕩的會議室，協議紙上是他和蘇雨晴的結婚照。窗外傳來熟悉的跑車引擎聲，後視鏡裏閃過陳浩撞毀的智能表殘骸。
    "林先生？"前台接待員困惑地探頭，"您剛才說來找蘇總？"
    他摸向口袋，觸到量子存儲體冷卻後的餘溫。電梯下降時，係統精靈最後的消息浮現在鏡麵上：【次級係統休眠中...但暗星協議仍在運行...小心瞳孔變藍的自己...】
    地下車庫的監控屏幕上，三個紅點正從不同方位向蘇氏大廈移動。林默係安全帶時，後視鏡裏自己的瞳孔邊緣閃過一絲幽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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