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指尖還懸在嬰兒的額頭上，那些從奶漬中浮現的第六維度坐標突然化作流光鑽入他的皮膚。辦公室的綠植在他腳下瘋狂生長，藤蔓纏繞著他的腳踝開出星雲狀的花朵。
    "你的細胞正在發生量子隧穿。"蘇雨晴的聲音從顯微鏡後傳來，她雪白的研究服上沾著林默的血跡，"每次分裂都會在平行時空產生鏡像。"
    嬰兒突然抓住林默滲血的手指。鮮血滴在控製台殘留的奶漬上，竟像活物般遊向那些複雜坐標。
    "爸爸。"嬰兒的瞳孔裏閃過銀河般的紋路，"你正在殺死所有平行宇宙的自己。"
    董事會緊急會議室的空氣凝固了。林默看著自己投影在玻璃幕牆上的影子，發現皮膚正泛著詭異的淡綠色。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身上時，他清晰地感覺到毛孔在吸收光子。
    "光合作用效率37。"係統精靈的聲音直接震動著鼓膜，"建議立即補充含鎂電解質。"
    陳浩殘餘勢力派來的殺手突然破窗而入，淬毒的匕首離林默咽喉隻剩三厘米。蘇雨晴的量子投影從天花板降下，半透明的手掌穿過殺手胸膛的瞬間，林默看到自己指尖滲出的淡綠色液體自動飛向傷口。
    "治愈因子分泌量超標！"係統警告聲與殺手的慘叫重疊。那人胸口的血洞竟在林默的綠光中愈合，隨即全身皮膚開始樹皮化。
    嬰兒床控製台突然射出全息投影。二十七個平行時空的林默正在相繼消失，每個宇宙湮滅時都傳來玻璃碎裂般的聲響。
    地下實驗室裏，育兒師顫抖著指向監控屏幕："林先生的細胞在顯微鏡下呈現植物類囊體結構！"她背後的培養艙中，被林默血液治愈的殺手已經完全木質化，枝條間還掛著沒來得及取出的毒鏢。
    蘇雨晴將乳汁滴在量子檢測儀上。那些乳白色的液體在儀器中展開成dna雙螺旋，每條堿基對都閃爍著不同時空的坐標。
    "母乳代碼顯示......"她的聲音突然哽住。檢測儀爆出的火花中，浮現出林默在不同時空的死亡場景：被蘇誌遠推下大樓、遭陳浩注射神經毒素、在係統暴走時量子分解......
    嬰兒突然發出啼哭。聲波震碎了所有監控屏幕，玻璃碎片懸浮在空中組成新的星圖。林默鎖骨下的接口疤痕開始發光，那些紋路正順著血管向心髒蔓延。
    "人造神明危機進入第二階段。"係統精靈的語調前所未有地嚴肅，"檢測到宿主正在吸收平行宇宙的自我。"
    頂樓停機坪的風撕扯著林默的襯衫。他望著城市盡頭第三個太陽升起的方向，皮膚上的綠意越來越濃。蘇雨晴的量子投影從背後抱住他，半透明的身體裏流動著母乳代碼形成的保護程序。
    "每個消失的"你"，都會讓這個宇宙的你更接近神明。"她的聲音帶著量子糾纏的雜音，"但嬰兒看到的未來......"
    林默突然轉身。他的瞳孔已經變成兩片分形樹葉，辦公室帶來的綠植在他腳下瘋狂開花結果。當指尖觸碰到蘇雨晴投影的瞬間，所有果實同時爆開，飛出無數微型控製台。
    嬰兒的啼哭聲突然從所有控製台傳出。聲波在空氣中凝結成肉眼可見的波紋，將第三個太陽的光線折射成巨大的dna模型。林默看到二十七條平行世界線正在這個模型中交織纏繞。
    "光合作用效率突破臨界值！"係統警告聲被嬰兒的咿呀聲覆蓋。林默感到自己的骨骼正在木質化，而皮膚表麵滲出的治愈因子自動飛向城市各個角落。
    醫療艙的紅光中，育兒師驚恐地看著嬰兒手腕。那些星圖正在滲入血管，在皮膚下組成新的神經回路。蘇誌遠派來的保鏢撞開門時，嬰兒突然睜眼，瞳孔裏倒映著正在崩塌的平行時空。
    "爸爸......"嬰兒的小手抓住林默已經半木質化的手指，"停下光合作用。"
    林默的視網膜上閃過係統最後的全息投影。二十七個正在消失的自己中，有一個正抱著蘇雨晴的屍體痛哭。那個時空的陳浩站在血泊中大笑，手裏握著從嬰兒腦中取出的控製台核心。
    藤蔓突然從林默掌心爆發。它們纏住蘇誌遠派來的保鏢，枝條尖端分泌的治愈因子讓這些人瞬間昏睡。辦公室帶來的綠植已經長成參天大樹，樹幹上浮現出與嬰兒手腕相同的星圖。
    "逆轉程序啟動。"係統精靈的聲音開始失真，"警告：光合作用不可逆。"
    黎明前的黑暗中，林默站在已經穿透樓頂的巨樹頂端。他的左臂完全變成了發光的枝條，每片葉子都顯示著一個平行時空的湮滅畫麵。蘇雨晴的量子投影懸浮在旁邊，母乳代碼形成的保護罩在風中搖曳欲碎。
    嬰兒的啼哭聲突然變成清晰的預言："當所有"你"合而為一時，陳浩就能收割神明果實。"
    第三個太陽的紫光籠罩城市。林默看到自己的倒影在玻璃幕牆上不斷分裂——每個影子都在用不同方式死亡。而最清晰的倒影中，他的心髒位置已經長出嫩芽。
    "光合作用效率89。"係統的聲音像即將沒電的收音機，"檢測到暗星實驗室的時空錨已被激活......"
    林默突然折斷自己木質化的左手食指。斷裂處噴出的不是血液，而是閃爍著星光的綠色液體。當這滴液體落入嬰兒口中時，整個城市的光合作用植物同時停止了生長。
    嬰兒手腕上的星圖開始倒流。在二十七個平行時空重新亮起的瞬間，林默聽到無數個自己的呐喊從量子通道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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