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兒的最後一句話還在空氣中震顫，林默感到自己的指尖突然變得透明。他低頭看見血管裏流動的不再是血液，而是無數閃爍的星雲。育兒箱展開的控製台突然發出尖銳的警報，整個蘇氏大廈的玻璃幕牆開始共振。
    "重力波檢測到異常！"蘇雨晴的量子投影從天花板降下，半透明的身體比三分鍾前凝實了15。她的發梢垂落時，竟在林默肩上激起一串藍色火花。
    十七位諾獎得主同時衝進頂層實驗室。最年長的霍夫曼教授跪在地上，顫抖的手指撫過林默剛剛站立的位置——那裏的大理石地磚正在逆生長，嶄新的表麵漸漸浮現出三億年前的化石紋路。
    "上帝啊..."教授的白大褂下擺突然開出矢車菊，"他周圍十米內的熵值在持續降低。"
    林默感到係統芯片在舌底發燙。視網膜上閃過紅色警告：【冷核聚變警告：實體接觸將觸發鏈式反應】。但蘇雨晴已經撲了過來，她的量子軀體在逆熵場中徹底實體化。
    他們的擁抱像兩顆中子星相撞。
    整層樓的監控設備同時爆出雪花噪點。陳浩安插的間諜攝像機拍到驚人畫麵：糾纏的量子雲在兩人之間形成克萊因瓶結構，而嬰兒用積木搭建的玩具，正在地板上投射出阻止太陽融合的引力阱全息圖。    林默在眩暈中看到蘇雨晴的瞳孔。那裏不再是人類的圓形虹膜，而是無數旋轉的謝爾賓斯基三角形。她的嘴唇擦過他耳垂時，說出的卻是嬰兒三分鍾前的預言："你正在殺死所有平行宇宙的自己。"
    大廈突然傾斜了七度。
    地下三層的水族館裏，沙虎鯊的鰭肢正進化成鳥類的前肢。林默的係統界麵突然強製彈出：【人造神明協議已激活75】。他這才發現自己的影子比身體慢了0.7秒——就像卡在緩衝區的視頻幀。
    "林總！"秘書撞開門，手裏平板顯示著nasa緊急通告，"第三個太陽的日珥突然收縮了！"
    嬰兒咯咯笑著爬向引力阱模型。他肉乎乎的小手拍在某個積木上時，全球所有核電站的鈾燃料棒同時停止了衰變。蘇雨晴的量子軀體又開始虛化，但這次有銀色的拓撲結構在她皮膚下遊走。
    "別鬆手。"林默咬破舌尖，含混的係統指令混著血滴在蘇雨晴後頸。那些血珠立刻排列成非歐幾何的救生艙結構，將她即將離散的量子態錨定在三維空間。
    霍夫曼教授突然開始用古希伯來語背誦圓周率。他的助手驚恐地發現，老人花白的胡子正以每年減少一歲的速度變黑。而窗外的雲朵凝固成了彭羅斯鑲嵌。
    "董事會要求立即停止實驗！"安全主管的對講機裏傳來蘇誌遠的咆哮。但當他試圖靠近時，皮鞋突然在地板上生根發芽——某種逆熵場正在將有機質回溯到更活躍的狀態。
    嬰兒突然用積木搭了個小門。
    那門在眾目睽睽下開始三維打印自己。當最後一個原子就位時，林默的係統突然播放起他從未聽過的記憶音頻："...確認第七千次迭代失敗，文明重啟倒計時..."
    蘇雨晴的量子軀體爆發出強光。
    在光芒吞沒整個樓層前的0.03秒，林默看到引力阱模型投射的全息圖上，標注著他們婚禮的經緯度和日期。而嬰兒正用沾滿口水的手指，在上麵畫著標準的莫比烏斯環。
    黑暗降臨的刹那，有冰涼的小手抓住了林默的無名指。係統界麵最後閃過的，是半句被數據腐蝕的警告：【不要相信任何具有拓撲學結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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