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傳來的沉悶震動還未消散，林默的指尖已經掐進了掌心。十七位諾獎得主擠在嬰兒房門口，他們的白大褂上沾滿了從芝加哥電網癱瘓現場帶來的焦糊味。
    "重力異常指數突破1200了！"蘇雨晴的量子投影從天花板降下，半透明的身體不斷在實體與虛影間閃爍。她的目光掃過嬰兒床上那個正在啃咬冷核聚變裝置的男孩，突然劇烈顫抖起來。
    林默的係統界麵在視網膜上炸開紅色警告：【母嬰量子糾纏度98】。他伸手想抱孩子，卻被無形的力場彈開三米，後背重重撞在貼滿反物質計算公式的牆上。
    "必須立即斷奶。"係統精靈的聲音從防火警報器裏傳出，"每延遲一分鍾，地球曲率就會增加0.7個普朗克長度。"
    蘇雨晴的投影突然實體化，量子纖維構成的哺乳期乳房滲出淡藍色光暈。她咬住嘴唇的樣子讓林默想起他們第一次在董事會交鋒的場景——那時她也是這樣，把痛楚鎖在顫抖的睫毛後麵。
    "紐約曼哈頓開始下墜了。"陳浩的臉突然擠滿所有電子屏幕，他背後的自由女神像正以15度角傾斜，"蘇家贅婿連自己兒子都控製不住？"
    嬰兒突然發出啼哭。撒哈拉沙漠的監控畫麵在牆麵展開，千年不遇的暴雪正覆蓋金色沙丘。林默看著雪花在駱駝睫毛上結晶，突然意識到每片雪花都是完美的托卡馬克裝置微縮模型。
    "動手！"蘇雨晴撕開量子哺乳裝。當她的胸部離開嬰兒嘴唇時，整個房間突然陷入絕對零度的寂靜。林默看見妻子的身體正在量子化——先是手指變成弦理論方程，接著是鎖骨處浮現出黑洞吸積盤圖案。
    係統警報聲刺破寂靜：【重力倒置啟動】。天花板上的吊燈突然向上墜落，十七位諾獎得主像氣球般飄向地麵。嬰兒床旋轉著升向天空，樂高積木在空中拚出"媽媽不要走"的克萊因瓶結構。
    林默啟動係統緊急協議。他的瞳孔裏閃過柯伊伯帶的冰晶，那是上一章在兒子淚水中看到的未來。當他的手掌按在嬰兒額頭時，整個房間突然充滿母乳的腥甜味——來自十一個平行宇宙的蘇雨晴同時發出慘叫。
    "溫度39.5c。"係統精靈的聲音突然變得蒼老，它調出一段全息錄像：長大後的嬰兒正用太陽係當彈珠玩耍，火星在他指間裂成兩半，"這是斷奶後72小時的未來。"
    嬰兒第一次發燒的額頭燙傷了林默的掌心。他低頭看見自己的掌紋正在重組成銀河懸臂，而蘇雨晴剩下的半個身體已經變成了一團顫抖的黎曼幾何。
    窗外，紐約的摩天大樓像麥稈般倒插進雲層。林默在顛倒的城市光影中，突然看清了陳浩嘴角的暗星組織紋身——那分明是扭曲版的搖籃曲五線譜。
    "繼續喂奶地球會毀滅，斷奶宇宙會重組。"係統精靈彈出最後一個對話框，【是否啟用祖父悖論協議？】選項在流血。
    蘇雨晴僅剩的人類手指抓住林默手腕。她的觸感讓所有平行宇宙的暴雪同時停滯，撒哈拉的駱駝集體仰頭發出嬰啼般的鳴叫。
    "我選第三條路。"林默咬破手指，在嬰兒額頭畫下家族紋章。當血珠滲入皮膚時，整個房間的重力突然恢複正常——以所有電子設備爆炸為代價。
    陳浩的嘲諷還卡在喉嚨，監控畫麵就變成了雪花噪點。飄在空中的諾獎得主們像斷線木偶般墜落，其中一位的假發掛在了冷核聚變裝置上。
    蘇雨晴的量子軀體開始重組。她跪在嬰兒床邊咳嗽，吐出的每口血都在地板上蝕刻出dna雙螺旋。林默抱起發燒的兒子，發現他的睫毛正在生長——每一根都帶著類星體的輻射。
    "他睡了。"林默的聲音驚醒了牆上的反物質公式，那些符號正悄悄重組為《鵝媽媽童謠》的歌詞。係統界麵突然彈出紅色倒計時：【距離太陽係彈珠遊戲還剩17年8個月】。
    地下又傳來震動。這次林默聽清了，是五十個國家的核彈發射井正在自動填充燃料。蘇雨晴的量子軀體完全恢複時，她的瞳孔裏映出長大後的兒子正在啃食木星環。
    "下次..."她擦掉嘴角的宇宙塵埃，"我們試試漸進式斷奶。"
    林默望向窗外。紐約的摩天大樓依然倒插在雲層裏，而撒哈拉的暴雪已經堆到金字塔頂端。他懷中的嬰兒在睡夢中咂嘴，每一聲都讓某個平行宇宙的恒星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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