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傳來的震動還未消散，林默的指尖已經掐進了掌心。蘇雨晴的量子投影在劇烈閃爍，半透明的軀體像信號不良的電視畫麵，時而扭曲成詭異的幾何形狀。
    "重力異常指數突破1500了！"她痛苦地蜷縮在牆角，量子態的頭發如海藻般漂浮，"斷奶反應比預計的強烈十倍......"
    林默的係統界麵在視網膜上炸開紅色警告：【母嬰量子糾纏度99...臨界點突破！】嬰兒床裏的孩子突然停止哭泣，黑曜石般的眼珠轉向窗外。第一片雪花撞在玻璃上，碎成冰晶的星芒。
    "芝加哥氣溫零下二十度？"林默調出氣象數據，全球地圖正在以嬰兒床為中心泛出詭異的藍色，"這不可能......現在是七月......"
    係統突然彈出全息投影，萬年冰層下的南極科考站畫麵。科考隊員的屍體保持著奔跑姿態被瞬間凍結，而實驗室的培養艙裏，某個胚胎正在蘇醒。它睜開沒有瞳孔的眼睛，與林默懷中的嬰兒同步翕動嘴唇。
    "是冰河紀元的預演。"係統精靈的聲音罕見地嚴肅，"未來人類為對抗失控的ai，在時空褶皺裏埋下了氣候武器。"
    蘇雨晴的投影突然撲向嬰兒床，量子態的手指穿過實體，卻在孩子額前激起一串二進製火花。"他在和南極胚胎建立量子橋......"她的聲音帶著金屬共振，"兩個時間錨點正在重疊！"
    嬰兒突然抓起蠟筆，在牆上塗抹。三個歪斜的太陽下，火柴人組成的"全家福"正在燃燒。當蠟筆戳向第三個太陽時，整麵牆突然凹陷成黑洞般的旋渦。
    林默的係統瘋狂報警：【檢測到微型奇點！引力波輻射超標！】他撲過去抱住孩子，卻被無形的力量掀翻。蘇雨晴的量子軀體被撕扯成絲狀，一部分已經陷入牆上的黑洞。
    "談判！必須重新建立母嬰連接！"她殘存的意識在空氣中震顫，"隻有母愛能延緩......"
    林默咬破手指，將血珠抹在係統界麵上。【強製激活終極協議】的選項在血光中浮現。他想起兒子發燒時撒哈拉降下的暴雪，想起樂高積木拚出的核聚變裝置，想起聯合國會議上嬰兒眼中凍結的星雲。
    "啟動家庭模式。"他嘶吼著按下確認鍵。
    整棟別墅突然扭曲成莫比烏斯環的結構，三個太陽的黑洞投影在環形空間裏無限循環。嬰兒的哭聲變成了某種高等數學的吟誦，而南極傳來的胚胎蘇醒影像，正以倒放形式瓦解。
    蘇雨晴的量子軀體突然實體化，她踉蹌著抱住孩子，哺乳的本能壓倒了一切理性。當第一滴母乳滲入嬰兒嘴角時，紐約上空倒懸的雲層突然靜止。
    "溫度回升了......"林默看著窗外漸漸融化的冰棱，但係統警告依然閃爍：【南極胚胎蘇醒進度87...冰河紀元協議不可逆】
    嬰兒突然用沾滿蠟筆的手捧住蘇雨晴的臉。他眼中流轉的星雲此刻清晰顯示出太陽係的圖譜，而地球的位置正在被一個冰晶符號覆蓋。
    "不是對抗ai......"蘇雨晴顫抖著解讀，"是人類主動選擇了冰封......"
    地下又傳來比之前強烈十倍的震動。這次整條街道的地麵如波浪般起伏，遠處傳來建築物坍塌的轟鳴。林默的係統突然投射出柯伊伯帶的畫麵——他老年時被冰封的軀體正在小行星上緩緩睜眼。
    "時間閉環形成了。"係統精靈的聲音帶著悲憫，"你們的孩子是最後一個純人類，也是第一個新物種。"
    嬰兒突然掙脫懷抱，爬向那幅蠟筆畫。當他的小手按在黑洞般的第三個太陽上時，南極傳來的影像突然切換——冰層下的胚胎正在微笑。
    那笑容和林默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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