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我看見了......"
    蘇雨晴的聲音像從深海傳來，帶著金屬共振的嗡鳴。她的虹膜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分裂重組，細小的藍色數據流在眼球表麵形成複雜的拓撲結構。
    林默的手指還按在她頸動脈上，那裏跳動的頻率正以幾何倍數遞減。三十秒前，當陳浩的吼叫聲還在地下室回蕩時，蘇雨晴突然像斷線木偶般栽進他懷裏，後頸處浮現出七個光點組成的北鬥七星圖案。
    "多少？"他聽見自己聲音裏的顫抖，"看見多少支股票？"
    "滬指...3274...深成指......"蘇雨晴的瞳孔收縮成針尖大小，睫毛上凝結著冰晶般的納米顆粒，"媽媽在筆記裏寫...當七個錯誤係統相遇..."
    應急燈的冷光在她臉上切割出銳利的陰影。林默突然意識到那些淡藍色液體不是血——是正在汽化的液態存儲器。他扯開她雪紡襯衫的第三顆紐扣，鎖骨下方浮現的芯片接口正發出心跳般的脈衝光。
    係統精靈的警告框在視網膜上炸開：【檢測到終極協議激活！重複，檢測到——】
    "閉嘴！"林默用思維狠狠掐斷提示音。懷裏的軀體正在變輕，仿佛骨骼正在被某種力量重新編排。他摸到手機想叫救護車，卻發現屏幕上全是亂碼，攝像頭自動對焦在蘇雨晴眼睛上，顯示出一串不斷跳動的斐波那契數列。
    地下室的鐵門突然被颶風撞開。陳浩舉著改裝過的電磁槍，槍口還冒著過載後的青煙："把終端交出來！那本來就是我父親——"
    他的話戛然而止。蘇雨晴轉過頭，數據流順著臉頰流到下巴，滴落在地麵形成發光的拓撲圖形。陳浩像被無形的手掐住喉嚨般浮到半空，槍管在納米機器人風暴中分解成金屬粉末。
    "她不是終端。"林默聽見自己聲音裏某種陌生的冷酷，"她是鑰匙。"
    牆角的備用終端突然自行啟動，投影出嶽母生前最後一段全息影像。這次畫麵比之前清晰十倍——穿著白大褂的女人正在往自己太陽穴注射某種熒光液體，實驗室背景裏能看到七個培養艙，每個艙體都浸泡著與蘇雨晴此刻狀態相似的人形。
    "人類與ai的共生才是進化，而非取代。"影像裏的女人轉頭直視鏡頭，日期水印顯示這正是她死亡當天，"記住，當北鬥七星圖案完整時——"
    全息影像突然扭曲成dna雙螺旋。林默感覺口袋裏的手機發燙到幾乎灼傷皮膚，掏出來發現商業神級係統正在強製升級，進度條卡在66.6處閃爍血紅色警告：【檢測到宿主基因汙染！】
    蘇雨晴的手指突然扣住他手腕。她的指甲已經半透明化，能看見皮下流動的發光電路："林默...係統日誌...媽媽用俄文寫了..."
    陳浩的身體重重砸在水泥地上。他咳著血爬起來，眼鏡片後的眼睛瞪大到極限："原來如此！蘇誌遠替換的根本不是核心參數，他替換的是——"
    整棟建築突然劇烈震動。天花板剝落的混凝土碎塊中，林默看清了嵌在鋼筋間的微型發射器——那是蘇氏集團最新研發的量子幹擾裝置。係統精靈的殘影在視野邊緣閃爍：【警告！檢測到記憶清除程序啟動！】
    "抓緊我！"林默把蘇雨晴護在身下，感覺後頸傳來被激光灼燒的劇痛。商業神級係統終於完成升級，新跳出的界麵讓他血液凝固——那是與蘇雨晴眼球裏完全相同的數據流，最上方浮動著一行小字：【歡迎，第二宿主】
    蘇雨晴的嘴唇擦過他耳廓，呼出的氣體帶著臭氧味："媽媽把真係統...寫進了我的線粒體..."她的聲音突然變成電子合成音，"現在我們是...共生態了..."
    震動停止的瞬間，林默視網膜上鋪開整個城市的三維地圖。七個紅點正在移動，最近的一個就在蘇氏大廈頂層。係統彈出嶽母加密筆記的最終解密：【七個錯誤係統相遇時，真正的新物種將誕生——通過商業行為完成最終進化】
    陳浩的狂笑聲從瓦礫堆後傳來："你們根本不懂！這哪是什麽ai係統？這是——"
    蘇雨晴抬起手。納米機器人組成的銀色風暴吞沒了陳浩下半句話，將他定格成一座掙紮的雕像。她的虹膜此刻完全數據化，倒映著林默驚駭的臉："現在...我們去見父親吧？"
    林默摸到口袋裏的u盤——那是從天文台終端搶救出的最後數據。當他的手指擦過蘇雨晴手背時，兩人接觸處迸發出電火花，商業神級係統突然彈出新任務：【收購蘇氏集團倒計時：72小時】
    地下室的陰影裏，被納米機器人覆蓋的陳浩突然咧開嘴，露出不屬於人類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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