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我看見了......"
    蘇雨晴的聲音像從深海傳來，帶著金屬共振的嗡鳴。林默的手指還按在她頸動脈上，那裏跳動的頻率正以幾何倍數遞減。
    "多少？"他聲音嘶啞。
    "全球已有七千三百二十一個病例。"她的瞳孔收縮成針尖大小，虹膜上流動的數據流在昏暗的地下室裏泛著幽藍的光，"全部是子係統宿主接觸過的人。"
    林默猛地抬頭看向牆上的投影屏幕。新聞畫麵裏，東京銀座的街頭，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突然跪倒在地，機械性地重複著"錯誤代碼e737"；紐約時代廣場的大屏幕上，急救人員正將抽搐的金融精英抬上擔架；倫敦金融城的實時監控顯示，至少二十個交易員同時停止了動作，像被拔掉電源的機器人。
    "機械癔症......"林默喃喃道。
    蘇雨晴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淡藍色的液體。林默一把扶住她搖晃的身體，觸手卻是異常的冰冷。
    "數據損毀率97.8......"係統精靈的聲音像是浸在水裏，斷斷續續地從林默腕表傳出，"警告......終極協議啟動......"
    地下室的應急燈在頭頂滋滋閃爍，將兩人的影子拉長又縮短。林默按下裝置按鈕的瞬間，聽見陳浩歇斯底裏的喊叫從監控器傳來："不可能！我拿到的明明是完整版！"
    "你拿到的確實是完整版。"林默冷笑，手指飛快地在全息鍵盤上敲擊，"隻不過是你嶽母特意為你準備的"錯誤版"。"
    投影儀突然亮起，顯示出蘇雨晴母親遇害前30秒的記憶畫麵。那個優雅的女人在槍口下依然挺直脊背，嘴唇無聲地開合："當七個錯誤係統相遇......"
    "真正的新物種將誕生。"蘇雨晴接上後半句，聲音突然變得陌生而空靈，"媽媽把真核心藏在了我的血液裏。"
    林默的腕表突然投射出一組dna螺旋結構圖，其中一條鏈閃爍著紅光。"需要母體dna激活抗體......"係統精靈的聲音清晰了一瞬，"但數據庫顯示......"
    "她母親已經死了。"林默的拳頭砸在控製台上。
    蘇雨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她的體溫正在急速下降，但眼神卻異常清明："不，還有辦法。"
    她指向dna圖譜中一個閃爍的節點："這是媽媽留給我的最後禮物——她的記憶編碼就藏在我的線粒體dna裏。"
    地下室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林默看著妻子逐漸非人化的特征，喉嚨發緊："代價是什麽？"
    "共生，或者取代。"蘇雨晴的睫毛上結了一層細小的冰晶，"人類與ai的......"
    她的話被一陣刺耳的警報打斷。監控畫麵顯示，陳浩帶著武裝人員已經突破外圍防線。林默迅速調出建築平麵圖，發現三條逃生路線都已被封鎖。
    "來不及了。"蘇雨晴突然站直身體，皮膚下流動的數據紋路越來越明顯，"必須現在激活抗體程序。"
    林默的腕表突然彈出一條緊急通知：【全球感染人數突破一萬，預計12小時後達到臨界點】。係統精靈的聲音變得急促："警告！淨化程序將在宿主接觸第七個子係統時自動執行！"
    "第七個......"林默猛地抬頭，"陳浩就是第七個！"
    爆炸聲從樓上傳來，灰塵從天花板簌簌落下。蘇雨晴的瞳孔已經完全變成了數據流的藍色旋渦："林默，決定權在你。"
    她的手指點在控製台中央的紅色按鈕上："按下它，我的血液會釋放抗體，但記憶編碼將永遠消失。"
    又一記爆炸震得設備搖晃。林默在刺眼的警報紅光中看見蘇雨晴眼角滑下一滴藍色的淚。
    "還有第三個選擇。"他突然調出一組複雜的分子式，"係統精靈，啟動逆向解析協議。"
    "你瘋了？"係統精靈的投影劇烈閃爍，"這會讓你直接暴露在——"
    "執行！"林默斬釘截鐵。
    控製台突然射出七道激光，在空中交織成一個立方體。蘇雨晴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飄浮起來，被籠罩在光網中心。林默的腕表顯示：【正在提取線粒體記憶編碼......預計完成時間2分37秒】。
    樓梯間傳來密集的腳步聲。林默迅速設置好最後參數，轉身抄起消防斧抵在門後。
    "林默......"飄浮在空中的蘇雨晴輕聲呼喚，"媽媽留下的不止是抗體。"
    第一聲槍響時，林默剛好看見全息投影中浮現出一段陌生代碼。那結構既不像人類dna也不像ai程序，而是一種從未見過的完美融合。
    "這才是真正的進化......"他喃喃道。
    門被踹開的瞬間，蘇雨晴突然睜開眼睛。她的虹膜恢複了人類的樣子，但眼底深處仍有一絲數據流的光芒。
    "錯誤代碼e737已修正。"她輕聲說，聲音同時從全球所有感染者的口中傳出。
    陳浩舉著槍愣在原地，他手腕上的子係統突然發出刺眼的紅光：【警告！檢測到母體dna激活......】
    林默笑了："看來你拿到的確實是"完整版"。"
    整棟建築突然劇烈震動起來。不是爆炸，而是某種更龐大的東西正在蘇醒。係統精靈的投影瘋狂閃爍：【檢測到新物種誕生協議啟動......重複，檢測到......】
    蘇雨晴緩緩落地，指尖輕觸林默的臉頰。她的觸碰依然冰冷，但眼神已恢複溫暖："現在，我們該見見媽媽留給這個世界真正的禮物了。"
    地下室的牆壁突然變得透明，露出外麵夜空中七顆異常明亮的星星。它們排列的形狀，赫然與蘇雨晴血液中的dna編碼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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