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指尖在玻璃幕牆上留下一道模糊的水痕。窗外，雨勢漸歇，但烏雲仍沉沉地壓在城市上空，仿佛隨時會再次傾瀉而下。他低頭看向手腕上閃爍的係統界麵——【沉默證人】任務進度97，最後3的進度條像被凍結般紋絲不動。
    "數據流出現異常波動。"係統精靈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帶著罕見的凝重，"有人在幹擾我們的信號源。"
    林默眯起眼睛，全息投影在他麵前展開，顯示出錯綜複雜的商業網絡圖。其中三條紅色數據流正以異常軌跡交匯於一點——蘇氏集團即將競標的城東科技園區地塊。
    "陳浩？"他輕聲問道，手指劃過投影，將三條紅線放大。
    "比那更糟。"係統精靈的聲音壓低，"信號特征顯示，幹擾源來自蘇氏集團內部。"
    玻璃幕牆映出林默驟然緊繃的下頜線。三個月前深海艙體釋放的藍光，蘇雨晴機械臂的進化，陳銳自願移除係統的決定——所有線索突然在他腦海中連成一線。
    "啟動b計劃。"他對著空氣說道，聲音冷靜得可怕，"我要見雨晴。"
    蘇氏大廈頂層會議室，蘇雨晴正在審閱最後一份投標文件。她的機械左手在文件上輕輕一點，全息投影立即顯示出三維建築模型。銀白色的金屬手指在空氣中劃出優雅弧線，調整著模型參數。
    "這個設計不符合抗震標準。"她皺眉指出一處結構弱點，聲音裏帶著輕微的電子回音——這是三個月前那場事故留下的痕跡。
    助理正要回應，會議室的門突然滑開。林默站在門口，西裝外套被雨水打濕了一角。
    "我需要和你單獨談談。"他的目光掃過滿屋子的高管，最後落在蘇雨晴臉上。
    蘇誌遠從主座上站起來："林默，我們正在準備明天——"
    "父親。"蘇雨晴打斷他，機械手指在桌麵上敲出一串代碼，"給我十分鍾。"
    當會議室隻剩下他們兩人時，林默快步走到全息投影前，手指插入數據流中。蘇雨晴的機械臂立即感應到異常，指尖迸出藍色火花。
    "你在幹什麽？"她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機械手不受控製地在空中劃出一組複雜符號。
    "有人在投標文件中埋了邏輯炸彈。"林默的聲音緊繃，"一旦明天競標成功，整個係統會崩潰，蘇氏將麵臨巨額賠償。"
    蘇雨晴的瞳孔微微擴大，機械臂上的藍光忽明忽暗："你怎麽發現的？"
    "係統捕捉到異常數據流。"林默調出全息投影，"看這裏——"他指向一組隱藏極深的代碼，"這是陳氏集團慣用的破壞手段，但傳輸路徑顯示，信號是從蘇氏內部服務器發出的。"
    蘇雨晴的機械手指突然痙攣般抽搐起來，她痛苦地按住手腕："我的係統...在被入侵..."
    林默一把抓住她的機械手，兩人的係統瞬間產生共鳴。藍色數據流在他們之間瘋狂湧動，會議室燈光忽明忽暗。
    "堅持住！"林默咬牙道，額頭滲出細密汗珠，"係統精靈，啟動隔離協議！"
    空氣中浮現出係統精靈的半透明身影，它雙手快速舞動，編織出一張藍色光網將兩人籠罩。
    "發現寄生代碼！"它尖聲警告，"正在嚐試剝離——"
    蘇雨晴突然發出一聲痛呼，機械臂上的藍光暴漲，將整個會議室映得如同深海。林默感到一股強大的吸力，仿佛要被拉入某個數據深淵。
    "抓緊我！"他死死握住蘇雨晴的手，感到兩套係統正在激烈對抗。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林默的係統界麵突然彈出一條新消息：【沉默證人】任務完成度100。解鎖能力：數據溯源。
    他毫不猶豫地點開新功能，眼前頓時浮現出一條清晰的數據路徑——從蘇氏服務器出發，經過三個中轉站，最終指向...
    "蘇誌遠的私人終端？"林默難以置信地喃喃道。
    蘇雨晴的機械臂突然安靜下來，藍光漸漸消退。她臉色蒼白地看著林默："父親？不可能..."
    係統精靈飄到兩人中間："檢測到更複雜的信號偽裝。真實源頭可能被多層掩蓋。"
    林默深吸一口氣，調出三個月前深海艙體的最後記錄。嬰兒笑聲與心跳的聲音在會議室中回蕩，詭異而溫馨。
    "這段錄音裏藏著線索。"他快速分析著聲波圖譜，"看這個頻率波動——是一種古老的數據編碼方式。"
    隨著他的操作，聲波圖譜逐漸轉化為一組坐標，指向城東科技園區地下某個位置。
    "那裏有什麽？"蘇雨晴問道，機械手指不自覺地顫抖著。
    林默看向窗外漸暗的天色："可能是陳氏和蘇氏都不想讓我們發現的秘密。"
    夜幕降臨，林默獨自驅車前往坐標地點。雨水再次落下，敲打在車窗上如同無數細小的手指在叩門。
    係統精靈飄在副駕駛座上："你確定不告訴蘇雨晴？"
    "她的係統還不穩定。"林默緊握方向盤，"而且...如果真如我猜測的那樣，這件事會徹底改變她對父親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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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駛入廢棄的工業園區，停在一座看似普通的倉庫前。林默下車，雨水立刻打濕了他的肩膀。他走向倉庫側門，係統自動破解了電子鎖。
    門開的一瞬間，一股混合著黴味和機油味的空氣撲麵而來。林默打開手機照明，光束照出倉庫中央一個被防水布覆蓋的龐然大物。
    他走近，猛地掀開防水布——
    一台與深海艙體幾乎完全相同的裝置靜靜矗立在那裏，隻是體積大了三倍不止。艙體表麵刻著模糊的蘇氏和陳氏聯合標誌，日期顯示是五年前。
    "這是..."林默的聲音哽在喉嚨裏。
    係統精靈飄到控製麵板前："需要激活密碼。"
    林默想起錄音中的嬰兒笑聲，鬼使神差地輸入了蘇雨晴的生日。控製麵板亮起紅光：密碼錯誤，剩餘嚐試次數2。
    "這是陳銳的生日。"係統精靈建議道。
    第二次嚐試依然失敗。控製麵板發出警告音，最後一次機會。
    雨水從倉庫屋頂的裂縫滴落，在林默腳邊形成一個小水窪。他盯著水中自己的倒影，突然想起深海艙體最後傳來的心跳聲節奏。
    "不是生日..."他喃喃道，"是心跳頻率。"
    手指在鍵盤上輸入一組數字，控製麵板轉為綠色，艙門緩緩開啟。
    冷霧散去，林默看清艙內景象的瞬間，全身血液仿佛凝固——
    艙內整齊排列著十個培養艙，其中七個已經空了。剩下三個中，漂浮著與蘇雨晴、陳銳和他自己容貌驚人相似的...生物體。
    "克隆項目。"係統精靈的聲音罕見地顫抖著，"他們複製了係統宿主。"
    林默踉蹌後退，撞倒了一堆金屬零件。噪音在空曠的倉庫中回蕩，驚動了某個暗處的存在。
    "我就知道你會找到這裏。"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
    蘇誌遠緩步走入光線中，手中握著一把造型奇特的手槍，槍口閃爍著與蘇雨晴機械臂相同的藍光。
    "嶽父..."林默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是什麽？"
    "商業的未來。"蘇誌遠冷笑道，"完美的係統宿主，沒有個人意誌，隻會服從命令。"
    他舉起槍："可惜你和雨晴都偏離了計劃。"
    林默感到係統界麵突然變得不穩定，數據流開始紊亂。蘇誌遠手中的武器顯然能幹擾係統運行。
    "雨晴知道嗎？"林默一邊拖延時間，一邊暗中讓係統精靈嚐試恢複連接。
    "她不需要知道。"蘇誌遠向前逼近，"就像她不需要知道，三年前那場"意外"其實是我和陳浩精心策劃的。我們需要一個理由給她植入機械臂——那是最早的係統載體。"
    林默瞳孔驟縮。三個月前深海艙體釋放的藍光，蘇雨晴機械臂的進化，一切都有了解釋。
    "為什麽？"他艱難地問道。
    "控製。"蘇誌遠扣動扳機，"完全的、絕對的控製。"
    藍光射出，林默本能地翻滾躲避。光束擊中他身後的培養艙，玻璃爆裂，營養液噴湧而出。
    係統精靈突然尖叫："林默！數據通道打開了！"
    林默感到一股強大的數據流湧入他的係統，是來自破損培養艙中克隆體的連接。無數記憶碎片衝刷過他的意識——測試、訓練、洗腦...
    他跪倒在地，頭痛欲裂。蘇誌遠趁機上前，槍口抵住他的太陽穴。
    "再見，女婿。"蘇誌遠冷笑道。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倉庫大門被轟然撞開。一道銀藍色身影如閃電般衝入——
    蘇雨晴的機械臂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光，精準擊中蘇誌遠的手腕。手槍脫手飛出，在半空中被機械手指牢牢抓住。
    "父親。"她的聲音冰冷得不似人類，"夠了。"
    蘇誌遠震驚地看著女兒："你的係統...不應該能抵抗我的控製..."
    "因為我升級了。"蘇雨晴的機械臂上浮現出複雜的符文，"用林默給我的代碼。"
    林默掙紮著站起來，與蘇雨晴並肩而立。兩套係統產生共鳴，藍光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將蘇誌遠籠罩其中。
    "你們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麽！"蘇誌遠怒吼，"這個項目關係到兩個家族的命運！"
    林默看向破損的培養艙，突然明白了什麽："城東科技園區地下...是不是還有更多這樣的設施？"
    蘇誌遠的表情給出了答案。
    係統精靈突然發出警報："檢測到大規模數據傳輸！有人在遠程銷毀證據！"
    蘇雨晴的機械臂立即射出一道數據流，強行維持住脆弱的連接："林默，快！"
    林默閉上眼睛，全力啟動【數據溯源】能力。海量信息如洪水般湧入他的意識——陳氏與蘇氏的秘密合作協議，克隆項目的全部細節，甚至...深海艙體的真正用途。
    當他再次睜眼時，倉庫外傳來警笛聲。蘇誌遠麵如死灰地看著他們："你們毀了十年心血..."
    "不。"林默的聲音異常平靜，"我們隻是阻止了一場災難。"
    他轉向蘇雨晴，看到她機械臂上的藍光正在逐漸穩定："你還好嗎？"
    蘇雨晴點點頭，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我們回家吧。"
    當警車將蘇誌遠帶走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雨停了，但空氣中仍彌漫著潮濕的氣息。
    林默站在倉庫門口，看著係統界麵上新解鎖的任務：【悖論陷阱】完成度0。
    "這隻是開始。"係統精靈低聲道。
    林默望向遠處城東科技園區的方向，那裏，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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