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衝擊波像一堵無形的牆，將林默狠狠拍向地麵。他最後的意識停留在蘇雨晴晶體臂爆發的刺目藍光上——那光芒如同活物般纏繞住他的手腕，皮膚下傳來千萬隻螞蟻啃噬的劇痛。
    "警告！空間折疊即將啟動！"係統精靈的身影被爆炸聲撕成碎片。
    水泥碎塊如雨點般砸落時，林默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擰成一根麻繩。視網膜上殘留的最後畫麵，是蘇雨晴嘴唇開合的形狀。她在喊什麽？是"小心"還是"記住"？
    黑暗。比製藥廠地下室更純粹的黑暗。
    林默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手掌正按在冰涼的金字塔內壁上。那些散發著微光的楔形文字像血管般在他掌心下方脈動，每一次閃爍都讓太陽穴傳來尖銳的刺痛。
    "傳送完成度100。"係統精靈的聲音恢複了清晰，"宿主生命體征穩定，腦波頻率異常。"
    林默艱難地支起身體。金字塔內部的空間比他想象中更狹窄，穹頂低垂得仿佛隨時會壓碎他的顱骨。空氣中飄浮著某種金屬氧化的味道，混合著......消毒水的氣息？這不該出現在四千年前的建築裏。
    "蘇雨晴呢？"他的聲音在密閉空間裏產生詭異的回聲。
    沒有回應。隻有左手腕上一圈正在消退的藍色紋路，證明那場爆炸和傳送並非幻覺。
    突然，掌心傳來灼燒感。林默低頭看去，發現不知何時多出一張金屬記憶卡，邊緣刻著細小的文字："第七子係統最終宿主：未激活"。那些字母像有生命般蠕動，當他試圖擦掉時，竟滲進了皮膚。
    "檢測到量子糾纏信號。"係統精靈的語調突然嚴肅，"來源：南太平洋海溝，深度米。"
    林默的視野邊緣開始浮現破碎的畫麵：蘇雨晴被藍色光繭包裹、陳浩站在某個控製台前獰笑、還有......蘇誌遠？他的嶽父正被浸泡在某種液體中，後腦連接著密密麻麻的導線。
    "這不是記憶卡。"林默突然明白過來，"這是某種接收器。"
    仿佛回應他的猜測，記憶卡表麵浮現出全息投影。時間顯示是爆炸發生後的第37分鍾，地點卻在千裏之外的軍事基地。幾名軍官圍在雷達屏幕前，其中一人正在驚呼："蟲洞現象！持續時間0.3秒，能量讀數超過......"
    畫麵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蘇雨晴的麵容，她似乎正透過投影注視著他："林默，你能聽到嗎？晶體臂的量子鏈接隻能維持......"
    雜音吞沒了後半句話。但林默注意到她身後的背景不是製藥廠廢墟，而是一個純白的房間，牆上印著陳氏集團的ogo。
    "係統，分析當前位置。"
    "金字塔核心艙，坐標與上次訪問時偏差37米。"係統精靈停頓片刻，"檢測到第十三號實驗體的生物痕跡......新鮮度96。"
    林默的血液瞬間凍結。第十三號實驗體——正是蘇誌遠在陳父檔案中的代號。他環顧四周，終於在牆角發現一串潮濕的腳印，通向牆壁上突然出現的暗門。
    暗門後傳來液體滴落的聲音。
    當林默握緊記憶卡靠近時，金屬門自動滑開。刺眼的冷光中，數十個圓柱形培養艙排列成詭異的矩陣。每個艙體裏都漂浮著......
    "大腦？"林默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不，是完整的人體。所有培養艙裏的麵孔都一模一樣：陳浩。區別僅在於年齡，從嬰兒到老年，像某種扭曲的生命展覽。
    最靠近門口的艙體突然開啟，淡黃色營養液汩汩流出。林默下意識後退，卻看見漂浮其中的"陳浩"睜開了眼睛——那瞳孔裏閃爍著和蘇雨晴晶體臂相同的藍光。
    "終於見麵了，妹夫。"艙體裏的生物發出電子合成般的聲音，"或者說，第七子係統的候選者？"
    記憶卡在林默掌心劇烈發燙。他忽然明白那些滲入皮膚的字母是什麽——是納米級的認證程序，正在他血管裏尋找某個激活開關。
    "蘇雨晴在哪？"林默強迫自己直視那雙非人的眼睛。
    培養艙裏的生物笑了。這個表情在它僵硬的臉上顯得格外驚悚："她正在成為完美的橋梁。就像她父親那樣，隻不過......"它突然劇烈抽搐起來，"警告！主體意識正在......"
    艙體轟然炸裂。林默被衝擊波掀翻在地，視野裏最後的畫麵是無數培養艙同時爆裂，數百個"陳浩"像牽線木偶般抽搐著倒下。
    "量子鏈接強製中斷。"係統精靈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檢測到軍方衛星鎖定信號，建議立即......"
    黑暗再度降臨。但這次林默清晰地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正順著記憶卡注入他的神經係統。那不是數據，而是某種更原始的東西——如同深海魚類的生物電，帶著南太平洋海溝的刺骨寒意。
    當意識徹底消散前，他聽到蘇雨晴的聲音，這次異常清晰：
    "記住金字塔底層的符號......那是控製第七子係統的密鑰......"
    然後是世界翻轉的眩暈感。林默感覺自己被扔進滾筒洗衣機，骨頭和內髒都在尖叫。最後撞擊地麵時，他發現自己躺在蘇氏集團總部天台，手裏緊握的記憶卡正在融化，變成藍色液體滲入他的皮膚。
    遠處傳來直升機轟鳴。抬頭望去，漆著軍方標誌的機群正掠過城市上空，朝南太平洋方向疾馳。
    係統界麵突然在眼前彈出，原本灰暗的"第七子係統"選項正在緩慢亮起。進度條下方有一行小字：激活條件已滿足87。
    林默摸向胸口，發現不知何時多了個金字塔形狀的烙印。當他用手指描摹那些凹槽時，耳邊響起深海鯨歌般的低頻震動。
    這震動與他的心跳逐漸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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